江左盟府內,正廳。


    江清,華東君,薛子初,三人對麵而坐。


    隻見江清看看薛子初,幾番欲言又止。


    華東君見狀,暗暗的搖了搖頭,他道:


    “江清,有些事你若自己想不開,也不該遷怒到別人頭上!”


    聽了這話,江清似乎有些沒聽明白,他道:


    “什麽?”


    華東君:“不要說你當年當真認為旭風原本是畢城的兒子。”


    隻見聽了這話,江清當即臉色一沉。


    漠然片刻,他道:“實不相瞞,卻然是如此,我當真便是以為他就是畢城的兒子。”


    “荒謬!”


    隻見華東君聽了這話,當即冷冷道:


    “畢城生前並未娶妻,與阿楚姑娘也並未在一起過,如何能有兒子?”


    他這般語氣,江清聽了,卻當即輕笑了一聲:


    “嫁娶凡俗形式而已,沒有這道形式,便不能有兒子?沒有與阿楚姑娘在一起,不代表他沒有同別人在一起過,而且我一直並不認為,他當真也像你一樣,天生喜好非常。”


    此言一出,華東君臉色一沉,同時也沉下了眸子,他道:


    “他非朝三暮四之人。”


    江清則又哼了一聲:“我當然知道!”


    所以呢?


    在一旁默默的聽著,的薛子初細細品品他們的對話,突然想到了某一點,心中突然猛的一顫。


    聽這話的意思,若是江清當真認為如此,那莫不是…


    莫不是他以為旭風是…


    是...


    突然反應了過來,薛子初沉著眸子,用餘光看了看江清,


    感覺滿心荒謬的同時,也是猛的一陣心痛,眼眶忍不住有些發熱。


    如此說來。


    原來江清早便不是認為旭風是阿楚姑娘的孩子,收養,庇護,待旭風如此好。


    竟然,是為了江琊。


    話說,當年,江琊是在四五歲的時候被江清的父母撿迴家的,二人非親生,卻也是如同血親一般,相親相近,一同長大。


    可知從前的江清其實也並非如現在這般總是一副冷麵嘴戾的模樣。


    年少時他對於年幼於他幾歲的江琊,向來十分愛護,甚至江清的兩位父母都不及他對江琊的照顧更多一些。


    隻是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二人一同遠離家門,到岱山學藝,邁入了江湖之中,遭遇諸多,於世事變遷之中,慢慢的產生了各種嫌隙。


    可說到底,他對江琊也還是記掛的。


    他從未放棄為他尋治疾症的藥方,為他庇護與他當年所護的人,這何嚐不是一種告慰與掛念。


    可他甚至,從來不知道江琊還活著啊。


    而且,就算其他的事可以不計較,可他父母之死呢。


    雖然不是親手所為,可畢竟與天鷹教,與江琊也是脫不了幹係。


    所以,以江清矛盾而內斂的性子,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消化了多少委屈。


    薛子初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指,關節都捏的發白了。


    隻見此時,華東君看了看她,默默的歎了口氣。


    而這一歎,剛好讓江清看到了,他眼中劃過一抹詫色。


    緊接著,眸子突然一緊,冷冷的盯著華東君,眼中仿佛有劍迸發而出。


    隻見他動了動嘴角,大抵下一秒就要怒目罵人了,而剛好這時,紀辰突然從外麵奔了進來。


    “宗主!”


    進門,紀辰便直接道:“宗主,穆阿伯帶著旭風去铩羽幫了!”


    “什麽!”


    隻見聽了這話,薛子初當即頭一抬,她詫異的問道:


    “去铩羽幫了?去做什麽?”


    紀辰道:“方才大家都在商量旭風該何去何從,穆阿伯突然出來,說眼下铩羽幫是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


    薛子初:“為何說铩羽幫可以落腳?他不怕賈安會為難他嗎?”


    紀辰:“阿伯說,看在舊識的份兒上,賈幫主應當不會。”


    如此,薛子初詫色微收。


    想來穆先生與賈安早年都跟隨過阿楚姑娘,說是舊相識,給幾分薄麵不為難也就罷了。


    而到他那裏落腳,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隻見此時,華東君則轉頭看了江清一眼,道:


    “你的安排?”


    聞言,江清亦斜了他一眼:“是,如何?”


    華東君:“可有隨行保護之人?”


    江清:“馬上便有。”


    華東君:“誰?”


    江清:“你。”


    隻見聞言,華東君當即躇了躇眉,緊接著冷著臉迴過了頭。


    而薛子初默然微思了片刻,仿佛想明白了江清的用意。


    隻見她眉頭一緊,當即也道:


    “江宗主,這樣安排,旭風安危怕是不得保證了。”


    隻見聽了這話,江清長舒了口氣,繼而沉著聲道:


    “他不是我江左盟的人了,安危與我無關。”


    “江宗主…”


    歎了口氣,薛子初便又忍不住道:


    “無論旭風是誰的孩子,他都自幼長於你膝下,受你庇護多年,趕他離開,你心裏定然也不好受,何必再說這樣的話呢,再者,人事變遷無常,應珍惜當下,不應因陳年往事,把自己真正關心的人往外推,最後卻是弄的自己矛盾且痛苦。”


    隻見說著,薛子初便起身站了起來,她向江清微微示了個禮,又道:


    “江宗主,不必麻煩東君公子,我去護他,放心吧,等事情過後,定然將他完好的帶迴來。”


    說完,薛子初便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見狀,江清沉著眉起身,欲開口喊住她,可看著她匆忙而去的背影,最終也是沒有。


    轉而,他看了看華東君,默然一瞬,便又冷聲道:


    “你還坐在這裏做什麽?”


    隻見聞言,華東君站起來,二話不說,直接往外走。


    如此,江清躇眉,沉聲,又道:


    “方才多謝。”


    停下腳步,華東君卻不迴頭,他道:“謝什麽?”


    聞言,江清則又沒好氣道:


    “明知故問。”


    如此,華東君微微歎了口氣,道:


    “放心,兩個都會完好而歸。”


    說完,他便甩了甩袖子,繼而負手走了出去。


    而目送華東君離開,紀辰頗為擔心的向江清問道:


    “宗主,有他二人保護,旭風一定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吧。”


    聞言,江清則微歎,片刻後,又哼了一聲:


    “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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