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一天李承乾都在長安城忙活,此時迴東宮,直接累癱在了搖椅之上。


    雙眼無精打采,咬牙切齒道:“下次再也不接這種費力的活計了。”


    王泉心疼的端了冷飲過來。


    接過冷飲,李承乾便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


    去除了不少暑氣,這才舒服許多。


    “王泉,今日抓了多少人?”


    王泉想了想,道:“五千餘人。”


    “這麽多?”李承乾驚訝了一下。


    “迴太子殿下,除了捉錢令史和一些鬧事之人,剩下的三千餘全都是富通錢莊的人。”


    李承乾詫異了一下。


    果然世家不可小覷,短短時間,光要債的隊伍都如此龐大。


    要是讓它發展個幾年,恐怕整個大唐都毀了,就如同後世的那些90後,八成以上都是負債。


    毀了一代人。


    王泉頓了頓,這才低聲道:“殿下,今日如此大動作,明日上朝定有人彈劾,要不要明確稱病?”


    稱病怎麽也好過上朝聽那些人口吐芬芳來的好。


    再說這種事情,太子殿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隻要感覺苗頭不對,他都會稱病。


    李承乾手撐在了下巴摩挲一番,最後撇嘴道:“不行,孤怎麽能退群,這朝孤還是要去上。”


    “喏。”王泉麵上多了幾分擔憂。


    ……


    黑夜退卻,魚肚白泛起。


    李承乾被強製開機,打著瞌睡來到了太極宮門前。


    此時已經有不少的文武大臣在等著了。


    注意到世家官員圍成了一個小圈,王泉輕輕推了推李承乾,低聲提醒道:“殿下,世家官員正往這邊看呢。”


    “在哪?”


    李承乾昏昏欲睡立馬清醒,隨著王泉視線看過去,過來看見了幾個熟悉的五姓七望官員。


    旁邊則是一些關隴士族的官員。


    看似親密無比,可還是有一些距離。


    嘴角一勾,對著五姓七望官員,李承乾咧嘴一笑。


    那樣子有多賤,就有多賤。


    弄的五姓七望那些官員各個都氣的臉紅脖子粗。


    宮門打開。


    原本要過來站隊的李靖和魏征也隻能跟著隊伍先進宮。


    不願意和大家一起擠,李承乾是最後進入的。


    剛踏入太極殿的時候,百官低聲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統統注視著李承乾。


    昨日太子可是設了風聞鼓,專門可以讓百姓申冤的。


    這鼓不可怕,因為太極宮也有。可怕的是,太極宮的宮門前就登聞鼓,敲擊登聞鼓可是有先決條件的。


    最輕的都需要進行杖刑。


    搞不好敲擊登聞鼓,還會丟了性命。


    而東宮的風聞鼓,完全沒有條件,隻要是有冤情,即可敲擊。


    涉案人哪怕是皇室成員,亦可狀告。


    這意味著,未來不管是誰,李承乾都會插手案件,直到水落石出。


    特別是五姓七望官員,眉頭緊鎖,看著李承乾的眼神,眼底帶著狠戾。


    對此,李承乾毫不在意,看見與看不見都是這樣。自從成為太子那一日,他便是孤家寡人,不可能和五姓七望站在一起。


    要是站在一起,等同於讓李世民這個皇帝不滿又或者忌憚。


    “呀。”李承乾揣著雙手走到了鄭仁基身邊,驚訝的喊道:“鄭府尹,今日還有時間上朝?”


    鄭仁基一愣,訕訕一笑。


    他也不想來上朝,可奈何沒辦法,朝中規矩。


    總不能告假吧?


    嘖嘖嘖!


    李承乾嘖了幾聲,惋惜的說了聲:“鄭府尹這兩日恐怕要辛苦了,整個東市全是百姓,這治安可不太好維持。身為京兆尹,你可要小心百姓鬧事,被人抓住了把柄,當心頭頂的帽子。”


    哈哈哈!


    說完之後,李承乾哈哈一笑。


    雖然未上朝,可百官們議論之聲也是悄咪咪的,也隻有李承乾才敢如此大聲嘲笑。


    笑完之後,李承乾看了眼其餘的五姓七望官員,忽然道:“不知道富通錢莊背後的東家是何人,聽說現在富通錢莊每日隻開四個時辰,滿東市全是百姓,這富通錢莊如此做確實寒心。”


    說著說著,他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過沒關係,昨日父皇下了旨意,天下所有錢莊開設必須要父皇和朝廷的審核,富通錢莊既然開了,審核就不需要了,不過新的規定還是需要的。”


    新規定?


    這下五姓七望對視觀望,眼中盡是迷茫。


    什麽新規定?


    百官也是如此,除了房玄齡、杜如晦、魏征、戴胄四人之外,恐怕知道這件事的也不多。


    主要聖旨上並未寫明新規。


    “陛下到。”


    在大夥發愣之際,李世民來了。


    李承乾也隻能無奈的走到了武將的前端,恭敬站著。


    覺得困意,他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後麵一句話,是李承乾拍完馬屁,李世民不要臉的讓禮部加進去的。


    李世民每日上朝聽這話,嘴角都不自覺的勾起:“平身。”


    隨即看見了李承乾。


    這也是李世民養成的習慣,來的第一件事看看逆子到沒到。


    沒到就會詢問。


    “不知諸位愛卿,今日有何事啟奏?”


    李世民問話,百官們均是你看我,我看你,一聲不吭。


    有什麽事?


    現在大唐屬於國泰民安,哪怕有水患和幹旱,隻是在朝堂上議論稍後問題。


    戶部不需要籌糧。


    吏部不需要派人去監督。


    隻需要戶部一句話,聚寶盆商行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調糧去受災地。


    比朝廷的速度還快。


    隻需要戶部到時結算銀錢即可,畢竟糧食也需要花錢購買的。


    到了受災的地方,就開始以工代賑。


    幹旱,就讓百姓去挖水渠引水。


    洪澇,就讓百姓去修建堤壩。


    一係列措施下來,貞觀二年算得上過去五年受天災死亡人數最低的一年。


    看大家都不說話,李世民隻能主動開口了。


    “戴胄。”


    “臣在。”戴胄捧著笏板站了出來,恭敬的行了一禮。


    “昨日富通錢莊一事,你可調查清楚?”


    戴胄頷首道:“陛下,富通錢莊一事,完全是泛濫放貸所致。”


    “臣昨日與太子殿下在長安城抓捕了五千餘追債要債之人,手段極其惡劣。其中捉錢令史便有千餘人,富通錢莊要債的有兩千餘人。”


    “哦?”李世民挑了挑眉,問道:“這加起來也就三千餘人,另外一千多餘人是什麽人?”


    戴胄不假思索的迴答:“迴陛下,剩下的一千餘人都是遊手好閑之輩,他們跟著捉錢令史,想著要是有人升到了官吏,他們便能接手這活。”


    聽的在場很多官員都皺起了眉。


    他們沒想到一個捉錢令史的活計,都開始排上了隊。


    戴胄不管四周人的神情,繼續道:“陛下,臣還查到了一件事。”


    “說。”李世民也是皺起了眉。


    李承乾則是意外的看向了戴胄。


    昨夜迴去都比較遲了,沒想到戴胄還查到了東西。


    豈不是說戴胄一夜未歸?


    真拚命。


    唐朝就這麽卷了嗎?


    不過戴胄能深受李世民的信任,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確實是個人才。


    “迴稟陛下,臣昨日審問了捉錢令史和遊手好閑之徒,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為了完成任務,經常會盯著一些人家,專門設局讓他們借錢,然後過個幾日等他們將錢花完,便上門要債。”


    “特別是買賣妻女和宅院、田產等事,幾乎都是這樣發生的。”


    嘶!


    百官瞪大了眼。


    就連李世民雖然看了李承乾調查的東西,可現在親耳聽見也是再次被震撼。


    借了錢,盯著人家花完,然後去追債。


    這明顯是故意的。


    李世民環顧一周百官,突然有種麵前之人全都是幫兇。


    可他又不能全殺了。


    戴胄感受到了殺意,縮了縮腦袋繼續道:“而且臣查了捉錢令史他們手中的賬目。按照朝廷當初所設定的利錢,借一百文,一月後歸還應當是一百五十文。”


    “可在賬目中,很多的捉錢令史,借出去一百文,一月之後歸還則是二百文,甚至高達了三百文。”


    嘶!


    一百文,一個月還三倍。


    李承乾眼珠子都瞪出來了,聽說高利貸吃人血饅頭,他現在感覺高利貸哪有這些捉錢令史牛逼。


    一百文還三百文,一個月利潤兩百文。


    我的天。


    大唐錢莊要是這樣,一千萬貫,一個月變三千萬貫,一年之後金庫都堆不下銅錢了。


    想是這麽想,可這麽幹也隻能小打小鬧,真搞大了,整個大唐的金融體係要崩潰了。


    “放肆。”李世民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沒想到坑害百姓就算了,而且還中飽私囊。


    李承乾覺得這其中有不對之處,連忙上前拱手道:“父皇請息怒,這事雖然讓人氣憤,可捉錢令史沒有品級,他們不可能有如此膽大包天暗中斂財,想必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嗯。”李世民也反應過來了。


    如果是一個捉錢令史還有可能,可戴胄明明說的是一部分。


    也就是組隊的如此做。


    戴胄這個時候開口道:“太子殿下猜測沒錯,臣連夜聯合刑部一起審問此事,最終找出了一些證據。”


    說著他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卷紙。


    張阿難眼疾手快的下去接過,最終遞到了李世民的龍案之上。


    戴胄繼續說道:“按照捉錢令史的口供,吏部有官員會經常提點他們如何做,而且是針對性的。指定他們要田產抵債,又或者宅院抵債。”


    “因為時間久遠,具體抵債的田產和宅院難以查證,他們也想不起來,所以此事隻能查到這些。”


    李世民看著口供,眼神一凝。


    “他們可有說,吏部的哪個官員指使?”


    “並未。”戴胄也是皺著眉道:“他們隻看見了吏部的令牌,並未認出是吏部的哪個官員。”


    一時間李世民也陷入了僵局。


    看口供,一件事從武德年間就開始了。


    任吏部的官員都不知道換了幾波,而且隻認令牌,這事確實不好查。


    總不能讓三省六部的人帶去牢獄辨認。


    “太子,你怎麽看?”李世民看李承乾閑的摳手指,皺眉問道。


    李承乾一愣,抬頭對上了李世民黑沉的臉色。


    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兒臣也不知道,這事兒臣並未參與。不過現在看來,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沒有結論,沒有結論的事,不如讓刑部、大理寺繼續審。”


    “反而富通錢莊一事拖不得。”李承乾偷瞄了五姓七望那些官員一眼,露出了狡黠之色:“兒臣聽聞富通錢莊如今是一日隻開四個時辰,東市則是圍滿了百姓等著取兌銀錢。”


    “如富通錢莊依舊我行我素,不能最大限度的解決此事,兒臣有理由相信,富通錢莊是否有經營下去的能力。”


    嘶!


    百官們都看向了五姓七望官員陰沉至極的臉色。


    誰不知道富通錢莊背後之人是誰?


    隻是有些事不能擺到台麵上說罷了。


    李世民饒有趣味的看了眼文官隊伍,這才問道:“太子,繼續說,你有何想法。”


    “迴父皇,兒臣的想法是不如派人和富通錢莊東家去交涉,涉及了如此之大的銀錢,朝廷詢問也是合理的,朝廷有權保障百姓們的生命財產安全。”


    “嗯。”


    李世民隻是略微思考便同意了:“此事朕準了,就由你去和他們東家交涉。”


    所有人看著父子倆演戲,也是等著看笑話。


    而五姓七望的官員他們還不能站出來,不說李承乾的話有理有據。


    就他們身為富通錢莊背後的東家,這個時候站出來,恐怕時間都不給他們,直接在大殿之上就要拿出一個穩妥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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