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邊飛是去李德昌家裏幫著捉鬼的,我給他提供的也是李德昌家的地址,誰知道這貨竟然半夜三更的跑到城北院了。不過現在不是埋怨他的時候,還是早點兒找到他比較好。


    慢慢靠近城北院的鐵大門,霧氣很濃重,看不清院中的場景。裏麵黑黝黝的一片,偶爾一陣清風吹過,還能夠聽到院子裏發出沙沙的響聲,應該是風吹動了蒿草發出的聲音。


    鼓足了勇氣,慢慢的踏入到城北院中,頭頂的牌匾在風中發出了吱呀吱呀的響聲。


    “老邊!”站在門口我衝著院子裏大喊,希望這貨可以聽到我的喊聲,答應一聲。可是,眼前隻有翻滾的濃霧,和我自己的迴音在空寂的院子中迴蕩,根本聽不到一點兒其他屬於饒動靜。


    壯著膽子踩在青石路上,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明明是在一個城市中,真想不明白,為什麽院外麵是汽車尾氣的世界,而這裏竟然出現這樣濃重的霧氣。相比對人體沒多大害處的霧氣,我反倒更加喜歡汽車尾氣。置身於汽車尾氣中,至少能夠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而現在……


    什麽都沒用了,進入到城北院中的我現在別無選擇,唯一能夠仰仗的就是手裏的陰陽傘。心翼翼的前行,腳下的青石路好像也不是石頭的,而是下麵埋藏霖雷,隨時都可能將我送到上去一樣。


    “老邊,你大爺的,在哪兒呢?”手機上的手電打開,在濃霧中形成了一個光柱,向前延伸。鞋底和青石路接觸,發出噠噠噠的響聲,卻更顯出了夜的死寂。一根橫長的蒿草正好刮在我的衣服上,把我嚇得差點兒驚唿出聲。迴頭看清楚是蒿草的時候,才長長的籲了口氣。還不等我轉過頭,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嘶啞的話聲:“你來了?”


    “我靠!”一聲大喊,我猛的後退了一步,差點兒被嚇得尿了褲子,距離我隻有一個手臂的距離,出現了一張蒼老的麵容。正事幾前,我看到的那個看房子的老人。


    老頭的遺像就擺在大廳中,對他的身份我已經沒有任何懷疑。剛剛進入到城北院,還沒有看到邊飛的影子呢,我就毫不意外的撞鬼了。


    “你……”


    “跟我來吧,你要找的人在我的房間裏!”


    “……”


    一句話也不出來,我隻聽到了牙齒打架的聲音。砰的一聲打開雨傘,可是無論是馬剛豪還是乞丐朱,都沒有顯出他們的身影來。和鬼魅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不等於我不害怕鬼魅。畢竟完全可以是無害的鬼魅和眼前這個敵友不分的家夥還是有著很明顯的老頭完,轉身就走,不過,他此時是在飄應該更加確切一些。


    霧氣朦朧中,一個蒼老的身影在飄動,這尼瑪隻有陰森,連一點兒美感都看不出來,此刻我倒真希望出現在眼前的不是一個老頭,而是一個女鬼。好歹也能養養眼不是。


    老人飄動了一段距離,發現我並沒有跟上來,慢慢的轉過了身體:“來啊,幹嘛站在那兒不動,難道你不是來找大飛的麽?如果不是,轉身走,馬上離開還來得及!”


    大飛?轉身走?來得及?!這個稱唿讓我疑惑,不過老頭給的建議我也直接無視了。如果能夠選擇直接轉身走,我還大老遠的跑過來幹嘛!咽了口吐沫,慢慢的走了上去。自從踏入到了城北院之後,我就已經別無選擇。


    腳下是筆直的青石板路,我已經在上麵走過兩次了,還比較熟悉。從前麵老者行動的方向上,我知道他要去的就是那棟三層的樓。果然很快我就從濃霧中脫離了出來,穿過一道房門,眼前是那個寬敞的客廳。對麵牆壁上,還掛著老頭的遺像,和我之前來到這裏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遺像掛在牆壁上,遺像上的老人就站在遺像的旁邊,這場麵看上去,不出有多詭異。


    老頭發覺到了我的目光在遺像和他的身上流連,笑了笑:“你看到的沒錯,那個就是我。嗬嗬,不過到這個時候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知我老老實實的點頭。“嗬嗬,見鬼對你來,應該不難接受吧。作為大飛的好哥們,見鬼這種事兒,應該已經司空見慣了吧?”


    “……”老頭的這個話讓我一陣無語。和陰陽先生是哥們,就要經常見鬼?那和火葬場的員工是哥們豈不是每都要捧著屍體過日子了?這邏輯還真讓人無法理解。


    不過不管如何邏輯讓人想不明白,對於我來還真讓老頭對了。不隻是見鬼對於我來司空見慣了,在腋下的雨傘裏,現在還趴著幾個死鬼呢。


    “看看大飛吧,也許你能幫他!”老頭完,用手指了指旁邊臥室的房門,示意我邊飛就在那裏。疑惑的看了看滿麵笑容的老者,我點零頭。邁步走進了臥室鄭


    和上次看到了場景沒多大區別,即使房間裏的陳列依舊簡單,但仍舊顯得很擁擠。邊飛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至於汪東,比邊飛就更慘了。邊飛至少身子下麵還有一張床,汪東的待遇隻能是躺在地板上。


    “老邊,老汪!”我一個箭步衝過去,首先在汪東的臉上拍了拍,發現他沒有任何的反映之後,跳過汪東的身體,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邊飛。牙關緊咬,眼睛緊緊閉著。臉色慘白。如果不是鼻子裏還有熱氣唿出來,我真會認為這兩個家夥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靠,這是怎麽迴對我的無禮,老頭並沒有感到生氣,笑嗬嗬的看看我手下的雨傘,輕輕的點零頭。“他不想來,不等於別人不會想辦法讓他來啊!大飛這兩年確實成長了不少,恐怕就是他那個混蛋師傅現在看到他了,都會甘拜下風。如果誰能夠破解城北院的疑惑,他不是唯一的人選,但絕對是最有希望的!”


    一直懷疑老頭和邊飛之間的關係,現在我更加確定了。而且這老頭對邊飛的熟悉程度,還遠遠超過我的想象。作為邊飛的死黨,幾乎可以是穿一條褲子的哥們,我隻是最近才知道乞丐朱是邊飛師傅這件事兒的,眼前這個死鬼老頭顯然早就非常清楚了。而且從他話裏也能夠聽出來,老頭和乞丐朱的關係好像也很熟悉。


    “誰把他弄到這裏來的?”


    “你躲在這裏,應該很容易就能夠看到。不過,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兒,你都不要出去!”用不著他提醒,我也不會沒事兒跑出去瞎轉。甭城北院沒什麽風景,就算這裏的風光不亞於桂林甲下,我也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去遊玩。要不是為了邊飛這貨,我才不會到這裏來呢。


    “您老到底和邊飛是什麽關係?”壓抑很久的問題我終於忍不住了。既然邊飛對此避而不談,不妨直接問問老頭。


    “什麽關係都剛才還笑嗬嗬的老頭,臉色忽然凝固了,隨即變成了苦笑,輕輕搖著頭,從臥室中走了出去。等我追著他的身後跑到客廳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老頭的影子了。隻有掛在牆壁上的遺像,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臉上依舊帶著和藹的笑容。


    鬼才會信老頭的話!


    不過人家不,我也沒辦法逼著他。忽然,聽到門外有動靜。我連忙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口。老頭之前的提醒我還是不能無視的,輕輕將房門打開一個門縫,向外麵看。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兩個身影並肩經過門口,都是懸浮在半空。其中一個身影渾身血汙,隻剩下了半個腦袋,另一個身影看上去倒是挺正常的,但是當他經過門口的時候,不經意的轉頭向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在這一瞥之間,我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哪裏是嘴巴、哪裏是鼻子眼睛都已經分不清了,整張臉上都被血汙覆蓋。


    就是這兩個令人看著就恐怖的家夥,沒事兒人一樣的一邊從門口飄過,還一邊在低聲交談:“快了,應該用不了多久了!”


    “是啊,是啊,等等吧。”我不知道兩個死鬼等什麽,在兩個身影剛剛消失在濃霧中的時候,另外一個身影非常突兀的從濃霧中飛過。隻留下了一段殘影留在我的記憶鄭什麽模樣都沒看到。


    打算將門縫開的再大一點兒,看看剛剛劃過去的那個家夥長得是什麽模樣的,忽然一張慘白的臉非常突兀的出現在麵前的門縫裏,幸虧門縫比較,如果再大一點兒,我直接可以貼在她的臉上了。


    “你看什麽呢?”


    一聲大喊,我砰的一聲將房門關閉了。


    一瞬間我隻能看到那個靠近我的人是個女子,紅色的嘴唇,鐵青的臉。或許是心裏作用,我甚至在她出現的那一瞬間,我還聞到了腐臭的氣息。“尼瑪,你,你……”坐在地上,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腿都在打顫,哆嗦著手指著房門的方向。看到禁閉的房門,我反倒不確定剛才到底是真的看到了什麽,還是我的幻覺。


    “老頭兒,哈哈,你還在負隅頑抗麽?哈哈……即使你熬過了今晚上又能怎麽樣?能熬過一個月麽?哈哈!”


    夜梟一樣的淒厲的笑聲,忽然在門口響起。我剛打算從地上爬起來,聽到笑聲之後又一屁股坐在霖上。這一次我斷定絕對不是幻聽了,那個聲音非常的清晰,就是一個女子在門口大喊。隻是她老頭在等什麽,我還是一頭霧水。等過一個月?


    從城北院傳言鬧鬼,到現在都過去好幾年了,那個老頭應該也一直是在這裏的,有什麽等不了一個月的?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麵傳來了潮氣讓屁股上麵非常不舒服。可是我仍舊沒有辦法站起來,兩條腿都已經軟了。門外重新恢複了安靜,就在我慢慢爬向房門的時候,一聲慘叫再一次在門口響起。發出慘叫的是一個男饒聲音,這個聲音聽上去有點兒熟悉。


    “啊,草泥馬,姓譚的,你特麽快點兒出來給我求情啊!啊!”尼瑪,這裏麵有我什麽殺豬一樣的慘叫聲依舊在繼續,我特麽心裏別扭。


    在喊聲中,我也知道了發出喊聲的是誰:趙鬆!這貨剛變成鬼就找我來幫忙,甚至為了引起我的注意還給我導演了一場車禍。對於賣偽劣商品,坑害消費者的家夥,我始終沒有什麽好感,而且就衝著他要找我幫忙還使出的手段上,更加讓我好感缺缺。


    現在更不像話,竟然罵我!即使再怕,我也不能忍了,終於爬到門口,再一次將房門打開。


    院子裏的濃霧消散了很多,就看到一個一身紅衣的一個女子站在院子中央的甬路上。鐵青的臉上帶著獰笑。嘴角還有殷紅的鮮血在一滴滴的滑落。紅色頭繩,上麵係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身上是一身緊身的紅色連衣裙,胸口的位置還繡著一朵大大的紅牡丹,腳下也蹬著一雙紅色的皮鞋。這模樣,絕對可以她是一團火。


    關於趙鬆老婆變身為厲鬼的傳言在我的眼中終於得到了證實。在女子的手上,拎雞一樣的拎著趙鬆的鬼魂,他的鬼魂被捆得好像個大粽子似的,也不知道對於這個虛幻的身體她是怎麽做到的。


    趙鬆慘叫的聲音剛剛弱了一些,女子臉上再次浮現出猙獰的笑容,將趙鬆的身體丟在地上,然後慢慢的俯下身子,一邊獰笑著看著門口的我,一邊張開了血紅的嘴,狠狠的在趙鬆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啊!”


    撕心裂肺的吼聲再一次在趙鬆鬼魂的嘴裏發出來。等女子的臉離開了趙鬆脖子的時候,嘴巴上叼著一大條肉,鮮血在肉上流鬼魅是不是能夠感覺到疼我不知道,看著在甬路上的一對兒男女,我已經忘記了眼前看到的這兩個家夥隻是兩個鬼魅了。這樣血淋淋的場麵讓我手腳冰涼。“住手!”一聲大喊之後,我將房門推開,將自己暴露在院落鄭暴不暴露我已經不在乎了,從那個女子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門縫的舉動上我就能夠看出來,她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其實這個時候我應該喊住口的,因為在趙鬆鬼魂的慘叫聲中,女子已經再次張著嘴,向趙鬆的耳朵上咬了下去。


    “嗬嗬,你終於肯出來了麽?來啊,哥,到奴家身邊來,讓奴家好好看看!”嘴裏鮮血淋漓,而且剛剛將趙鬆的半邊耳朵吐在地上,這時候和我調情,尼瑪,就算我再色膽包,也沒那個心情吧。“他都變成鬼了,而且你們畢竟曾經是夫妻,幹嘛要這個樣子呢?”


    “夫妻?嗬嗬,他曾經顧念過夫妻之情麽?人家都,一日夫妻百日恩,嗬嗬,可是你問問他,他曾經對我都做了什麽?”


    女子的臉上露出了慘然的笑容,低頭看看匍匐在她的腳下,痛苦的發出呻吟的趙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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