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的深處,沒有支柱的燈火懸在半空中,仿若黑夜的眼睛,其中一道犀利的光芒劃破了寂靜,擊中一個立在不遠處的身影上,幾十盞燈火同時甩向同一個方向,氣勢猛烈,氣場強大,少年的短發在額前猛然拂過。


    “滴答、滴答……”映著火光的臉頰上開著一道血口,血液從他臉頰上流下,卻並不致命,不停滴落的血液源自於少年胸口上的傷,足足有一個拳頭那般大,血液染紅了白色的襯衫,如同一朵開在地獄的彼岸花。


    少年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嘩”的一聲,又是一道犀利的亮光襲向他,皮肉頓時綻開,血液飛濺,那平靜的麵色,是他坦然地接受懲罰的態度,唯獨緊蹙的眉宇,才道出他此刻承受的疼痛。


    那光芒染著少年的血液於空中消失,唯獨剩下濃鬱的血腥味,黑夜的盡頭走來一個女人,是那光芒的製造者,同時也是施行之人,很快她便出現在少年的跟前。


    女人的身旁跟著一個健壯的男人,男人看到染血的少年低了低頭,顯然少年的身份高於男人。


    少年一臉平靜,見到女人的時候,開口道,“冥王。”


    是的,這個無比魅惑和妖嬈的女人,帶著極大的氣場,她就是冥王,一個主宰著整個陰間的王者,是地府最高貴的人。


    冥王右手上的武器已消失,左手的食指輕柔地劃過少年臉頰上的傷口,指甲染上了鮮紅的血液,無比妖媚,口氣卻十分強硬,“奕宸,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真的以為我不會管你嗎?”


    少年沒有說話,既不畏懼,也不猖狂,平靜得有些可怕。


    “你平時什麽作風,我可以不管,”冥王是指有人背後舉報奕宸的事,她同樣認為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而如今日理萬機的她偏偏特意來找他,“但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應該清楚你是屬於陰間的,而不是陽間!”


    “嗬嗬。”奕宸輕笑了一聲,與這陰暗的黑夜形成鮮明的對比,至少從他自身的氣質上看,他更適合站在陽光下,甚至是最明媚和最耀眼的位置,卻偏偏屬於最陰暗的地府。


    “不服氣嗎?”冥王反問道。


    冥王手上有一至寶,名為“奪魂鞭”,常人若挨一下便粉身碎骨,永不超生;惡鬼挨一下便魂飛魄散,化為烏有;而此刻的奕宸卻足足承受了三鞭,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因此付出的代價有多慘重。


    奕宸是不甘心,他可以不在乎身體承受的痛苦,但這三鞭奪走了他強大的力量,對於爭強好勝的他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區區一輛靈車而已,嗬嗬。”奕宸受罰沒有反抗,但是語氣依然帶著一絲嘲諷,毫不掩飾內心的不齒。


    “你以為我怪你,是因為你殺了那一輛車的鬼魂嗎?你真的以為地府缺一輛靈車和那幾十個鬼魂嗎?”奕宸抬手抹過流到嘴角的血液,他臉上始終沒有過激的情緒,“我不懂。”


    “你為了區區一個陽間的人,殺了三十一個屬於陰間的鬼魂,毀了一輛行駛了五十年的靈車,你認為這是個人問題,還是整個地府的事情?!你這是在挑釁我嗎?!”


    冥王說到了重點,或許她真正在意的就是奕宸挑釁她冥王的這件事!


    “這三鞭,我是讓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君是君,臣是臣,我是冥王,你是使者!”冥王厲聲嗬斥道,嚇壞了她身旁的跟隨者,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生氣。


    奕宸一語不發,那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血光,那強大的殺機震蕩著黑暗裏的空氣,雖然轉瞬即逝,依然映入冥王的眼中,也包括她身邊的跟隨者,見多識廣的男人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冥王已經察覺到,這個少年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她給他再多的權利,都無法真正地滿足他,因為他要的,是自由!


    而那契約卻無邊無際,本是約束他的方式,將他留在地府的一種形式,無論對陰間還是陽間,都是最好的一種形態,卻在日積月累的過程中,衍生了另一種隱患,他開始反抗,哪怕逆天而形式,無論對陰間還是陽間,都是最好的一種形態,卻在日積月累的過程中,衍生了另一種行,他似乎也蠢蠢欲動,不惜付出無法迴頭的代價。


    “奕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擁有的,珍惜的,甚至不惜一切想要守護的,我都會因為你愚蠢的選擇而摧毀它,隻為了給你一個教訓,而你也理應收得這樣的懲罰!你不是屬於我冥王一人,而是屬於整個地府!跟你簽訂契約的不是我,也是整個地府!”


    冥王的聲音戛然而止,懸浮在空氣裏的燭火頓時消失,黑暗裏隻剩下少年一人,連影子都不曾相伴。是的,他不需要權利,他要的,隻是自由而已!


    奕宸也明白過來,冥王之所以這麽跟他說,說明冥王已經知道他奕宸找上夏小白的事,他再找一個替代他的人,作為地府的勾魂使者,作為陰間的鬼差。當日夏小白坐在公交站的時候,遠處的雨簾中站著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就是冥王和她的跟隨者。


    換言之,他奕宸的一舉一動,似乎也在冥王的視線範圍之內,所以她才如此警告他,不要做無謂的掙紮和反抗,企圖掙脫契約,無疑是在挑釁她冥王。


    而夏小白,即便她是純陰性的特殊體質,對冥王來說,也隻不過是一個區區普通人,一個陽間的人,活人不在她冥王的管轄範圍內,她也沒有情趣去理會。


    “摧毀我不惜一切想要守護的……”奕宸喃喃地說道,他再清楚不過,冥王話裏有話,指的是鬼城裏的女子,是墨胭。


    原來,冥王的手已經伸到了奕宸在意的任何一個範圍!他本以為那鬼城裏的墨胭是一個少有人知的秘密。


    冥王,一個主宰整個陰間的獨裁者,地府的最大統治者,怎麽可能沒有一點能耐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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