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愛喝酒,他老婆就給他燒了一桌子好菜,買好了酒,算是給他的踐行飯。酒裏下了安眠藥,男的飯吃到一半就暈過去了,等醒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被牢牢地捆綁在床上了。想知道後麵發生什麽了嗎?還敢往下聽嗎?”汪宇故弄玄虛地笑著。


    “無非就是亂刀砍死然後肢解唄。”


    “你看看屍體上的那些小刀口,那是死者活著的時候被一刀一刀劃開的,然後兇手往他的全身撒鹽!死者的手指甲、腳趾甲也是在活著的時候被拔掉的,還挖掉了眼睛,牙齒用鉗子一顆顆拽下.....


    .所以要我說啊,這女人耍起狠來男人真的是比不了。聽著狠殘忍,但也很過癮,這混蛋沒等到天收就被他媳婦給收了。多年壓抑的仇恨被自己女兒的受傷喚醒,瘋狂地報複,瘋狂地報......


    兇手就為所欲為地折磨死者,她也不知道死者是什麽時候死去的,死者被肢解不是為了拋屍方便,是僅僅隻為了發泄。一切結束後,兇手在家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就直接去派出所報案了。“


    ”案子怎麽判的?“


    “好像是無期吧,聽死者家屬說的。”


    “這樣的人還給他縫什麽縫啊,直接倒爐子裏一燒就得了嘛。”


    “但是人家家屬要求的,咱們想的是作為一個罪大惡極的混蛋他確實不值得被像其他死者一樣尊重對待,可對於他的老母親,人家也是承受了喪子之痛的,誰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完整地走呢?幹我們這行的就是這樣,人一旦死了在我們麵前都一樣。“


    聊著聊著,竟然到了下班的時間,整容室的人陸續地下班了。


    “哎!前些日子我看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紀錄片,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說那些個戰爭頭子,一切罪惡的始作俑者,他們嘴皮子一動那對黎民百姓就是一場浩劫,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被殘忍殺害。可是等戰爭結束了,那些罪魁禍首有的得到了審判,有的卻可以逍遙法外頤養天年。而那些被審判的人,最嚴重的無非就是被判了絞刑,你想想,他可以像魔鬼一樣的大開殺戒,老人孩子婦女無一例外地被虐殺、慘死,可等輪到他們的時候,卻又受到了人道主義的保護。


    你想啊,那脖子上套根繩子,瞬間人往下那麽一落,頸椎直接就斷裂掉了,幾乎沒遭什麽罪。這公平嗎?你在看看那邊那位,難道有些罪人不應該被殘忍對待嗎?“


    汪宇還是有些憤青精神的,但當他對待死亡的態度與他的工作產生衝突時,他還是本能地為自己的這份事業讓了步。這讓我不禁想到,如果按汪宇所說的公平,那麽上一世的我是不是死得太過輕鬆了?汪宇忙完了手上的活兒,開始收拾準備下班。


    “美琪,你不走啊?”汪宇衝埋頭專心縫合的劉美琪問道。


    “你先走吧,我不著急。”劉美琪語氣輕柔道。


    真是個愛崗敬業的好員工啊,年底勞模我還選你!行,那我先走了,”汪宇向我指了指劉美琪道,“你可以跟你美琪姐學習學習,她一個人怪無聊的。”


    “我可不無聊,跟死人打交道比跟活人打交道輕鬆多了。”劉美琪似乎是在拒絕我。


    “行啊,那我在這兒瞧一會兒。”我就當沒聽見她的話,厚臉皮地說道。


    劉美琪迴頭看了我一眼:“那你過來,幫我縫合吧。”


    “啊?”這倒是讓我意外,這樣的進展也太快了吧?剛剛還不理我呢,現在突然就要手把手教學了。


    見我意外地愣在原地劉美琪說道:“不願意就算了。”


    我趕緊堆笑:“願意願意,這是我夢寐以求的。”


    在劉美琪的指示嚇我也換了一身跟她們一樣的行頭,然後口罩遮麵坐在了劉美琪的旁邊。


    劉美琪遞給了我一根弧形的的針,又幫我穿好了線,然後說道:“拿著,這是縫合針,其實縫合挺容易的,跟縫衣服的方法差不多,就是這人死後水分流失,所以縫合的時候要費些力氣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看著劉美琪嫻熟地把針在皮膚上來來迴迴地走線便也像模像樣地學了起來,她把死者被砍斷的右手和小手臂交給了我,讓我把它們連接起來。


    屍體身上有一股腥臭味兒,我不停地告訴自己就當是死者噴了海鮮味兒的香水兒了,強忍住惡心開始在斷裂處走針者噴了海鮮味兒的香水兒了,強忍住惡心開始在斷裂處走針。


    “你就說你有病沒病吧?有這工夫你在家躺會兒,喝點兒茶不是挺好的嗎?非來這兒當義工,誰領你的情?”


    “我也不是為了讓誰領情的。哎,你沒發現嗎?咱們兩個的工作其實在意義上是一樣的,都是做給活人看的,讓死者家屬的心裏得到安慰。你說一場十萬二十萬的葬禮跟從簡入葬對死者來說有區別嗎?人都死了,靈魂都跟身體分開了,花再多的錢有什麽用呢?你們這兒也一樣,就算是把這人打扮得再好看,好看到跟活過來了一樣又有什麽用呢?他還是活不過來嘛,而且最後的結局也還是一把火的事兒。”


    “你還挺會歸納總結的嘛,是這麽迴事兒。”


    “你看我這縫的是不是太難看了?”


    “行,湊合用吧,就像你們說的,這麽一罪大惡極的人有人給他縫就不錯了,還挑什麽呀?”劉美琪說完,我們兩個不約而同都笑了起來。


    “你們部門也挺忙的吧?”劉美琪問我。


    “嗯,閑得時候少,這也是咱們兩個部門的共性,雖然家家都得死人,但可不是每家都需要葬禮策劃,也不是每家都需要遺體整容。”


    “但是畢竟你們幾乎不接觸死者,就這一點上來說在社會的歧視上就會差很多,不像我們......嗬嗬。”劉美琪苦笑了一聲。


    “你們受歧視嗎?很嚴重嗎?其實我們見人的時候也很少主動握手的,也是怕對方介意,但可能是我們不接觸死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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