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可以稱之為偷襲的重擊讓我的五髒六腑都劇痛了起來,我像隻誤食了毒藥的老鼠,渾身痙攣地原地扭動著,隻感覺身體即將廢掉。


    即使這樣,我的意識卻很清楚,我聽到了房間裏開始變得雜亂,腳步聲,許許多多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似乎是有那麽一些人,正圍繞著我不停地走,我就在他們圍出的圈子裏像個怪物一樣參觀。


    很快腳步聲弱化了,主旋律變成了低吼,一種說不清是憤怒還是興奮的嗚咽聲將雜亂的腳步聲覆蓋了,隨即我的眼前便呈現出了一片腥紅。


    我看到了眼前堆放著好多的大型容器,像水缸一樣,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聲音不大聽起來卻很粘稠。


    我走上前,有人比我先一步到達了,我看不清對方的樣子,隻感覺是一襲黑影,那黑影用一隻水舀子大小的黑盆伸進了水缸中,然後一些似乎是內髒的部位便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吃了它!”一個聲音說道。


    我拚命地搖頭想要後退,那黑影卻死死地把我抓住了,我動彈不得,隻好看著他又舀了一盆什麽東西,定睛一看竟是一顆人頭,那人的眼睛緊閉著,牙床外凸,死相猙獰,鮮紅的血液覆蓋了他一臉。


    “不!不!不!!“我驚叫著,奮力反抗著。


    但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看到我這麽堅決的抗拒,他便抓住了我的衣領,將我整個人都按進了水缸裏。


    那水缸深不見底,剛剛看雖然大,但卻不至於深不見底,而當那黑衣人將我整個人都丟進水缸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溺死在這裏麵。


    我拚命地往上遊,但周身的阻礙實在是太多了,每動一下,都能碰到那些屍塊,於是逃脫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我漸漸地失去了意識,在這彌漫著腥臭味兒的液體中沉溺了下去。


    蜚廉,你最喜歡的地方是哪裏?


    那還用說,當然是天尊的玉虛宮了,我最想念他老人家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老老實實地做個玉虛宮的清潔工,再也不惹事了,真的。


    胡亥,你最喜歡的地方是哪裏?


    嗬,那自然是我與惠姑生活過的又生氣的小宅了,記憶中我在院子裏爬上爬下地玩耍,惠姑在一旁一邊照看我一邊做針線活,她說這樣可以貼補我的生活,現在想來與惠姑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光。


    曾袁,你呢?


    就現在的處境來說,我最喜歡我曾經租住的房子,我想迴到二十多天前,那會兒我雖然沒有工作,而且吃飯都是問題,但也沒有如今的這些事端。姚文宇就像一切災難的源頭,如果我當時沒有答應他的請求,沒有來殯儀館上班,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當我睜開眼睛,房間已經透亮了,看來這是一個好天氣。


    我像個剛剛打了敗仗的武士,潰不成軍地躺在地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體有一種說不出的麻木。


    我想我可能站不起來,我想我需要好好地睡一覺。


    這樣的意識在我的腦海中盤旋了一陣兒,我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本能的反應是用盡全身力氣勉強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搖搖晃晃地栽到不足一米遠的床上,我扯過了床上的被子蒙頭就睡。期間我聽到了手機不停地響著,一次一次,看來唿叫我的人還真是執著,但我也執著地一動不動地躺著,任憑對方有什麽事兒,我隻想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比起之前的噩夢連連,這一次簡直可以說是驅散了曾經幾乎摧毀了我的所有疼痛和疲憊。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迴想著這段我自己的空白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一共九個未接來電——三個衛偉的,兩個文佳兒的,兩個艾菲的,一個史明的,還有一個竟然是破軍的。


    衛偉不用說,我昨天答應他要迴家的,他一定是想尋問我為什麽沒有迴家,同事們的則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有上班,但這破軍的......難道是他的事情處理完了?準備過來幫我?是這樣嗎?可是按他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處事作風,我又隱約是這樣嗎?可是按他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處事作風,我又隱約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猶豫了再三,我還是先給破軍迴了電話。


    “怎麽樣?最近工作忙嗎?我都想你了呢。”電話已接通,破軍便一反常態地關心起我來了。


    “別提了,哥差點兒掛了。”我有氣無力地說。


    “呦,怎麽著了?好端端的怎麽還差點兒掛了呢?有什麽事兒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撞邪了吧,我也不知道,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你呢?怎麽有心情給我打電話了?”


    “看你說的,怎麽好好的兄弟情誼讓你說的這麽生分呢?就好像我找你就一定有事兒似的,我就不能單純地關心一下你啊?”


    “那我應該怎麽說啊?不妨你來教教我吧,我倒想看看咱倆的兄弟情誼到底濃烈到什麽程度?之前我的求救你可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地推脫啊!那會兒怎麽沒看出咱們倆的兄弟情誼呢?”


    “你可真能挑理啊,你以為我是故意拒絕你的嗎?我真是有事兒啊。”


    “嗬嗬,有事兒哈?睡得話都說不清楚也是有事哈?”


    “廢話,我要不是辦事兒太累我能睡覺嗎?我是那嗜睡如命的人嗎?”我一陣冷笑。


    正說著,有人敲了辦公室的門。


    “請問曾袁先生在嗎?”


    我和文佳兒同時抬頭望去,隻見一個打扮精幹的帥氣女孩正站在門口掃視著整間辦公室。


    當我們的目光對視的一瞬間,她愉快地叫道:“曾袁!”


    “付琳琳?”我驚訝道,然後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你怎麽來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來找你的呀。”付琳琳親切地笑著。


    “找我?不會是有什麽事兒吧?”我問。


    “這話說的,沒事兒我能來嗎?”


    “好事兒壞事兒啊?”原諒我的草木皆兵,這幾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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