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好不好?”


    他聲音暗啞,強壓著即將失控的情緒。


    在耳邊,有一個聲音不停在叫囂著。


    說,強迫她,逼著她,嫁給自己。


    將她困在牢籠裏,隻做他的人。


    這樣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


    可是……他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他隻喜歡看著她對自己笑。


    不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頓了頓,他又道,聲音晦澀暗啞,隱忍著嗜血的暴怒,對她仍是傾盡一生的溫柔。


    “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別走,好不好?


    我當皇上,你為後。


    萬水千山,山珍海味,權勢財富,你想要的,我真的都能給你。


    隻求你別走。


    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能。”


    曾經,他是落魄的攝政王,她都願意陪著他,護著他。


    為什麽,現在就不能呢?


    當時,他明明什麽都沒有。


    隻有她。


    現在……


    為什麽什麽都有了,她卻要離開。


    那他為什麽要這些?


    百姓的死活又與他何幹。


    臣服在皇帝手下又如何。


    唯獨沒有她,不行。


    他寧可讓所有的一切去換。


    黑暗未曾接觸過光明,又怎知光明的可貴。


    現在他接觸了,擁有了。


    誰都不許搶走。


    不許。


    “我問你。”她心中默歎。


    脫身看來是不可能的。


    說不定她一走。


    曆史就會重演。


    “嗯,你問。”


    得到迴應,他一下子像被安撫的小綿羊,溫順的抱著她,腦袋抵在她頭頂上。


    仿佛剛才差點黑化的某人,不是他。


    “如果,我活不過初冬……”


    “胡說!”


    話未說完,他打斷了她絞盡腦汁想出的委婉表達方式。


    “不可能!”


    他再次否定。


    不願接受。


    “絕對不可能……”


    他聲音弱了下去。


    固執的再三否認。


    “老神醫說了,我活不過三個月。”


    前麵說了出來,後麵開口就容易得多。


    她平靜的訴說著這件事。


    對生死,她一直看得很淡。


    淡到提到死這個字眼,就會坦然接受新的開始。


    “離三個月,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她又道,能感覺到身後的某人顫了一下。


    良久——


    他才緩緩開口,聲線輕顫,“具體是多久。”


    “不知道……”她習慣性的靠在了他懷裏,風輕雲淡的道,“大概,能看到今年的第一場雪。”


    “說實話,我很喜歡雪。”


    她的名字,就有一個雪字。


    雪這個字,是小羽毛給她取的。


    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麵,她還是繈褓中的嬰兒的時候,三千世界,皆在下鵝毛飛雪。


    尤其是某個地方,有了六月飛雪,竇娥含冤的由來。


    而姬這個姓氏,帶有明確的貶義和褒義。


    小羽毛當時陰陽怪氣的說她小小年紀長得禍國殃民,便當即敲定了這個姓氏。


    墨羽姬雪,這兩個名字,給人的第一反應,便是一黑一白。


    像是水火不容。


    但鵝毛大雪一詞,可不就是羽和雪麽。


    像是形影不離。


    他們兩個就是如此矛盾又默契的存在。


    “我不管,你必須得嫁給我。”


    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耍著無賴要求著。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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