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蕭渝沒靠近她時,她並沒有聞到。而蕭渝這麽一靠近,她便聞到了這個味道。她非常確定,這味道絕對不是來自她的房間,她的熏香向來隻有香草和幽蘭。


    而這股味道,卻與蕭渝平日身上的竹葉清香迥然不同。


    “才兩日未見,二公子就有了別的女子?”薑子鳶的嘴上雖然帶著一絲戲謔,可那眼神卻如同寒潭之水,冷漠至極。


    “?”


    “你身上的味道可真特別。”薑子鳶還特意往他身上聞了聞。


    聞言,蕭渝如遭雷擊,他竟然忘記了出來時孟北棠給他的香囊。


    他頓時呆若木雞,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他沉思了片刻,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一個理由。


    薑子鳶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親密接觸的女子,他在這方麵簡直就是一張白紙。同時他在心裏狠狠地罵了孟北棠一通,什麽時候給他香囊不好?偏偏他出府那個時候給他!


    “用不用我幫你編個理由?”見他沒有出聲,薑子鳶冷哼道。


    “你這是吃醋了?”蕭渝笑了笑,將她摟進懷裏。


    “誰要吃你的醋?!”薑子鳶掙脫了他的懷抱,語氣兇狠。


    “不知道,反正本公子聞到了一股醋味,用來吃餃子正好合適。”


    “你!”薑子鳶猛地站起來,往窗邊走去。


    她要吹風,她要冷靜。


    她在生氣,他還在開玩笑,真想氣死她?


    知道薑子鳶生氣了,蕭渝暗道不好,趕忙起身走到她身後,從後麵環抱著她。他抬頭看了看窗外那輪宛如銀盤的月亮,默了片刻,才道:“月亮好看嗎?”


    這個時候看什麽月亮?


    薑子鳶莫名其妙。


    “子鳶,月亮好看,可隻有一個。你是我心裏的月亮。”蕭渝語氣堅定,表情認真。


    薑子鳶一怔,蕭渝這是在說她就是他心裏的唯一?


    雖然蕭渝平日老是愛打趣她,還占她便宜,可深情款款的話說得甚少。


    最讓她感動的,莫過於在東離盤州時,他們一起看日出,蕭渝對她的話。


    君心如日,滄海不變。浮世萬千,有卿足矣。


    這句話,她應該會記在心裏一輩子。


    她的雙眸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瞬間有些濕潤。


    見到薑子鳶無動於衷,蕭渝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努力鎮定道:“子鳶,我沒有找別的女子。我隻是瞧著這個香囊的味道不錯,便買了。你若是不喜歡這個味道,我迴去便扔了。”說著他將袖子裏的香囊拿出來呈現在她麵前,表明他沒有撒謊。


    蕭渝的心如鹿撞,他曾經對她說過,永遠不會對她撒謊,可現在他食言了。


    撒謊的滋味可真難受。


    那個粉色的香囊,上麵繡著一朵潔白如雪的茉莉花,很美,可薑子鳶卻覺得格外刺眼。


    “我不喜歡這個味道。”薑子鳶的語氣冷冰冰的,這也是在說她不喜歡這個香囊,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她才不管蕭渝這香囊是從哪裏得來的,若是下次再讓她發現這些,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其實,在她內心深處,她還是相信蕭渝不是那種胡來的人。可她就是忍不住生氣。


    “好,既然子鳶不喜歡,那我也不喜歡。”蕭渝鬆了一口氣,將香囊塞迴袖子裏,將她抱緊。


    “別抱那麽緊,我難受。”


    “別生氣了好嗎?我過來一趟不易……”蕭渝可憐巴巴道,卻沒鬆開她,將頭埋在她脖頸。


    薑子鳶知道他肯定是收到武安侯的馬車遇襲了,擔心她才過來。可他應該也知道自己並不在那輛馬車上,不應該冒險過來找她的。


    他們偶爾見上一兩麵,旁人或許不會起疑。蕭渝溜進來紫蘭殿,可不是每次都那麽僥幸不被別人發現。


    “你不用特意過來的,我沒事。”


    蕭渝也知道今日自己的行為有些莽撞了,畢竟薑子鳶未遭受刺客的襲擊,可他就是按捺不住想要見她的衝動。從葉天漫那裏出來後,他腦子一熱就直接進宮來找她了。


    “你沒事,我有事。”


    “刺客一事查到了?”


    “我想見你呀……”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薑子鳶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我可說了,我能不能……”


    “不能!”薑子鳶直接截斷他的話。


    她知道他想說什麽,無非是想要她親手製作的香囊!


    可她對女工一竅不通,讓她做這個,簡直比上刀山下火海還痛苦。她又不想假手他人,拿別人做的香囊去糊弄他。


    蕭渝撇了撇嘴,“之前你可是說要送我一樣東西的?”


    香囊沒有,其他的東西總該有吧?他早就期待了薑子鳶能送他什麽樣的驚喜。


    “錢可以嗎?”薑子鳶壞笑道。


    “別這麽打發我!”


    他知道薑子鳶財大氣粗,可他一心隻想得到她的心意。


    “放心,我會記得的。”薑子鳶握著他的大手,扭頭看著他,“那二公子是不是也該送我一樣東西呢?”


    “你這禮物還沒送出去,就想著討要迴報了?難怪天殘閣的少主說你做生意如狐狸般狡詐!”蕭渝不禁啞然失笑。


    “我哪裏奸詐了?我掙的錢可都是正經手段來的。”薑子鳶哼哼道。


    使小性子的薑子鳶特別可愛,蕭渝嘴角微揚,溫柔道:“你怎麽這麽可愛?”


    “對了,今日刺客一事你可知道些什麽消息?”薑子鳶鬆開他的手,往軟塌走去。


    “巡城司原本擒獲了兩個活口,正想帶迴去審訊,沒想到卻被人悄無聲息地滅口了。父王責令巡城司和刑部五日之內必須查明真相。此事你無需插手,除了前去給父王診治,你不要四處走動了,盡量待在紫蘭殿。若是盧後或者其他人來請,直接迴拒。如果推脫不了,讓人去請父王為你做主。”


    在這波譎雲詭的後宮之中,如今能夠護得薑子鳶周全的,唯有他的父王了。


    其餘人等,實難分辨是敵是友。


    “嗯,我知道了。”


    兩人又閑聊了片刻,蕭渝才戀戀不舍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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