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死了,化作一片齏粉而死。


    孫悟空踉踉蹌蹌的跌坐在地,不知道腦子裏再想些什麽。


    不知過去多久,小白龍蘇醒過來,豬八戒也恢複如常,金蟬子領著三人又繼續往東而行。


    對於金蟬子而言,隻要能傳下經書,自己便可以返迴靈山,到時恢複一身修為,自然可以將所有的疑惑,所有災難一並解決。


    他相信帝如來,千百萬年來,一如既往的相信帝如來,那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根。


    師徒四人又行了半月有餘,金蟬子一路上都不怎麽說話,孫悟空也渾渾噩噩,全似個木頭一般,豬八戒心中無奈,卻又不知道如何排解。


    隻不過,就在師徒一行,途徑福陵山時,豬八戒路過一處喚作雲棧洞的洞府,這洞中有一女妖,喚作卯二姐。


    豬八戒一見卯二姐,頓時淚滿盈眶,當年他為大妖之時,巧遇帝如來,尋求人死複生之法。


    帝如來言,若他能將佛家經書,背誦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遍,就可施法讓卯二姐複活,先前豬八戒能答應前來送經,也正是因為她。


    是夜,豬八戒向金蟬子叩頭行禮:“師父,我……我不能繼續走了。”


    金蟬子點頭,麵上有不舍,卻更多的是欣慰:“你想好了?”


    “想好了。”豬八戒點頭,從未如此的鄭重,“我死過,失落過,追求過,迷茫過,今天有遇見她,除……除了她,俺老豬也不做他想了。”


    “一生所求,終有所得,此亦是你的善緣。”金蟬子點頭,心中有遺憾,此時卻不能說出。


    有沙悟淨在前,豬八戒此番離去,孫悟空倒也更容易接受。


    更何況,自從他們的幻境出來之後,孫悟空便預料到了今天。


    修整兩日,金蟬子替豬八戒與卯二姐主持了婚事,又耽誤了數天,一行人才有起行。


    隻不過,這次起行,少了豬八戒,也少了小白龍,早前時候,東海龍宮派人傳訊,說老龍王病重,急尋小白龍迴宮。


    雖然借口如此,可在金蟬子與孫悟空看到,這一分開,怕是小白龍也會像豬八戒與沙悟淨這般,眾人不會再相見了。


    遇見離別,相信離別,金蟬子並未多說話,孫悟空也隻是拍了拍小白龍的肩膀,言說日後東海相見。


    金蟬子與孫悟空二人輕裝上路,孫悟空依舊如先前那般,躺在金箍棒上,隻是少了豬八戒的聒噪與沙悟淨的絮叨聲,讓整個團隊都安靜不少。


    金蟬子坐在避水金睛獸上,心中更是百味雜陳,若按下靈山時的情形,金蟬子相信,猴子肯定是最早離開自己的。


    隻是他沒有想到,孫悟空卻是眾人中,唯一沒有離開的。


    沙悟淨、豬八戒、小白龍,三人先後離開的順序,正與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樣子相反,所以說這世間,總是有諸多的巧合,而正是這種巧合,書寫了一分又一分的無奈。


    遠處,五行山好似牢籠一般,矗立在那。


    金蟬子望著天幕中的黑雲,眼皮忍不住的跳:“猴子,要不……你留在此處,我一人過山去吧。”


    那種不詳的預感,孫悟空亦有,隻是他有感覺,卻不信命,搖了搖頭:“放心禿驢,俺老孫陪你走到最後。”


    五行山前,南極仙翁、太白金星、托塔天王李靖、金木水火土五星君、四大天王、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將、一百零八地煞引著風雨雷電四部,共十萬之眾,浩浩蕩蕩的壓在半空。


    “牛鼻子老道,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出來了!”沒等天庭眾將說話,孫悟空倒先開口喊了起來。


    南極仙翁一聽這話,臉上頓時一陣青紫。


    托塔天王李靖端立雲上,心道我兒與雲長說的果真不假,這猴子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而且這猴子怎麽與北俱蘆洲那大妖如此相像?


    兩軍陣前,李靖也無法思慮太多:“金蟬子,佛道兩家一向分明,你若就此止步,我自然不會為難爾等。”


    這幾日,金蟬子心中一直不安,越至五行山中,那份不安就愈發明顯。


    看著天幕的陣仗,金蟬子也隻能搖頭,未曾想天庭之人竟是撕破的臉,以十萬之眾,來擋自己兩人。


    饒是孫悟空修為通天,怕是也雙拳難敵四手,金蟬子望著天庭眾人,第一次產生了退卻的想法:“猴子,這經咱們不傳了,走吧。”


    “閉嘴,禿驢!俺老孫答應紫霞的事,一定會做到。”孫悟空搖身一晃,便使出法天象地的本事:


    好個大妖,身高萬丈,頭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門扇,手持那棒,上抵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層地獄,威風淩淩,看得眾人心生恐懼。


    就在孫悟空變身的一瞬間,天幕中鼓聲如雷,號角齊喑,眾天兵天將手持刀槍劍戟,似是黑雲一般直壓而下。


    四大天王各使法寶,琵琶、寶傘、利劍、花狐貂一股腦而出,金木水火土五星君化作五行蛟龍,直接唿嘯而下。


    三十六將、一百零八地煞,也盡數施展本事,精神抖擻的朝孫悟空奔湧而來。


    人越多,孫悟空越是不懼,金箍棒橫掃一片,所到之處頓是一片血霧翻飛。


    五行蛟龍剛至身前,還未來得及如何施展,便被孫悟空一口吞下,那琵琶、寶傘、利劍,更是不敵金箍棒之威,直被震散開來。


    風雨雷電四部眾,紛紛顯出法身,天幕之上頓是片電閃雷鳴,風如刀、雨似洋、雷聲炸、電如光,唿啦啦一片傾覆而下。


    孫悟空高舉金箍棒,攪動得風雨雷電一片混沌,惹得一眾天兵天將盡數哀嚎。


    南極仙翁看得心急,忙催天王施法;太白金星看得皺眉,急要李靖降妖。


    李靖奉命而來,南極仙翁、太白金星二人,也似是帝君派來監督,當下也不敢怠慢:“來人,布天羅地網!”


    一聲令下,天空中金光大耀,條條光閃交至,凝成一片金網,唿啦啦傾覆而下。


    孫悟空揚起金箍棒來打,卻隻聽哐哐悶響,卻是奈何不得。


    金光驟縮,頓時將孫悟空綁縛其中,金蟬子大急:“猴子快走!”


    南極仙翁眉角一挑,猴子看我如何弄你;太白金星麵露喜色,直言天王好生本事。


    “牛鼻子老道,吃俺老孫一棒!”


    眾人還在開心,卻聽腦後一聲爆嗬,孫悟空手持金箍棒直衝太白金星而來。


    太白金星看得心驚,連忙起了周身護法,隻是那棒子還未靠近,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南極……”


    小心二字還未出口,南極仙翁便覺腦袋一震,金箍棒唿嘯而下,直把他掀翻出去。


    太白金星忙起了兵刃來打,卻不想孫悟空躲閃得極快,瞬間便至他的身後,一腳便把他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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