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東荒!我不去!”


    寧樊宇大聲喊道。


    這些年他的親生父母未嚐沒有與他聯係過,那裏的生活條件和現在他所享受的根本無法攀比。


    父母每迴必抱怨甚至咒恨,教唆寧樊宇一定要掌控寧家生意,好有朝一日接他們迴去。


    “你不能這麽對我,族老們是不會允許的!”


    寧樊宇驚恐地連連搖頭,他眼淚肆流地哭求著。


    “我知道我爹娘他們曾經做過對不起靜安哥的事,可忘恩負義貪生怕死的人是他們,我那個時候甚至都沒有出生啊!”


    “我就是命不好才投生成他們的兒子,我從沒有背叛過靜安哥背叛過寧家!如果可以我何嚐不期望成為你的親生弟弟!”


    寧靜安麵無表情:“你不是。”


    ”別忘了你那對父母做過的事。”


    他垂著眼靜靜開口:“平心而論,我雖然憎恨大伯,但對你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惡心你父母曾經的所作所為,卻也沒有讓你父債子還。”


    “你爹因為貪生怕死將我的父親推出去擋刀,你娘因為利益熏心出賣了我母親藏身的下落,害得她慘死,害得阿願幾近喪生。”


    寧靜安提及此事仿佛語氣中都染著血,他深深閉了下眼眸。


    “樊宇,我不殺你們一家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我仁至義盡於此。”


    寧樊宇崩潰大叫:“憑什麽我要為他們的行為買單!千錯萬錯都是我父母的錯,我情願他們都死了!”


    “明明我什麽都沒做過,明明我也是寧家人!”他捂著臉,聲音嘶啞。


    寧靜安冷淡地掃了他一眼:“死了的確幹淨,你是寧家人又如何?沒有這一身血脈你甚至過不上這麽多年來富足的生活。”


    “你最好的選擇就是一輩子帶在幾個族老的庇護下衣食無缺地過完你這一輩子,少在我的眼皮下作些拙劣的小動作。”


    寧靜安眼神嘲弄:“大伯父和大伯母都教你些什麽?待我死後寧家的產業都是你的嗎?”


    寧樊宇拚命搖頭。


    “你不該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我雖不在意你這些野心,可你竟然將心思動到阿願身上。”寧靜安看向他的神情已經像是在看什麽該死的臭蟲。


    “你們一家傷害的他夠多了,你有何臉麵嫉妒成狂。”


    “去吧,見見親爹親娘,一家三口共享天倫。”他溫笑著,眸光冰涼。


    ……


    城池之外,是破敗的村落。


    靈氣稀薄到近乎讓人感到不適,仿佛所唿吸的空氣都是粗糲的,有種風沙粉塵般噎人和幹燥。


    歡意的追蹤術自跨過城池邊緣的城禁就失去了方向,隻能得到鬼修所在的大致範圍,無法詳細追蹤。


    祁無月撐著傘,青玉傘上鑲了不少靈晶,法器瑩瑩蒙光,自主淨化空氣,所以周身一方的空氣還算宜人。


    三人不緊不慢地走在一座還算有幾分人氣的鎮子上。


    地麵是各種粗劣的頑石磨平鋪成的,很是崎嶇,地麵乃至各種房屋建築都磨損得十分嚴重。


    大陸上大多以城池星級來分列,越是高級城池,城中靈氣越是充裕。


    但顯然,天地靈氣是有數,所以星級更高城池靈氣的來源就是借助各種聚靈至寶匯聚靈氣。


    靈氣有數,星級更是階層分明,修煉所需靈氣稀薄程度全靠搶。


    七星城池之上,仙宮聖闕白玉京。


    一星城池之下,就是靈氣堪稱枯竭的荒域。


    這裏的靈氣早被人為地抽幹,失去了靈氣的滋養,幾乎成了荒地,妖獸乃至各種靈植都難以生存。


    這裏沒有城池星級,以城禁隔絕靈氣,卻被投放了不少當初的罪民。


    其中的一部分依靠城池外圍艱難地生存了下來,憑著生下來體內有限的靈氣活個幾十年。


    久而久之,世代更迭,這些生活在荒域上的人被稱為“城外人”。


    空氣中的靈氣微弱到幾乎沒有,乃至追蹤法術都失靈了。


    但鬼修的存在肯定會有一些異常。


    祁無月幾人本想尋幾個本地人打聽打聽情況,結果破舊的鎮子上沒個人影,石頭泥土建築的房屋家家禁閉著。


    歡意捧著小鬼偶,無奈這地方的靈氣太弱,什麽都感應不到,她喪氣地嘟囔著:“摘瓜這個死變態真會藏,找這麽一片鳥不拉屎的地方。”


    簫臨眼尖,隨意一瞥:“街頭拐角處有個婆婆。”


    歡意眼睛一亮,抱著小偶人小跑過去:“我去打聽打聽情況。”


    是個賣橙花的婆婆,她花白蓬亂的頭發用舊布巾包裹著,手上的皮膚除了褶皺更有不同程度的幹裂。


    她體內的靈氣即將耗盡,儼然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老婆婆看到歡意的第一眼滿是愕然與驚恐,她拚命揮著手:“怎麽這個時候還有小姑娘在街上亂跑?快快快,迴家去!”


    “藏好,一定要藏好啊。”


    祁無月微微抬高了傘沿:“怎麽,這裏有什麽怪事嗎?”


    老婆婆口中不停地說著“又一個,迴家去,快迴家去!”


    “那些怪物會把你們抓走的。”


    歡意:“什麽樣的怪物?”


    老婆婆擺著手,神情畏懼:“老婆子不清楚,不清楚,反正是一幫纏著白布的怪人,手裏拿著紙火幡,鎮子上的年輕姑娘都被抓走了,你們也快快迴家去吧。”


    紙火幡就是最低級的鬼幡,歡意懷疑老婆婆口中的怪人就是鬼修。


    簫臨打量了下荒涼的鎮子:“家家閉戶不出就是因為怪人?”


    老婆婆點頭:“我老婆子上了年紀,一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活一天是一天,倒不怕他們來抓,你們可不一樣,你們還年輕,快迴家藏好別出來了。”


    簫臨又問:“老人家,您說的怪人是隻抓年輕姑娘嗎?”


    若是這樣想要引出鬼修隻需要歡意在街上多晃悠兩圈即可。


    老婆婆:“唉,一開始那些怪物還隻抓勉強姑娘,後來更是連婦人和孩子也不放過。”


    祁無月:“哦?”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城池所在的方向,然後開始胡扯:“實不相瞞,我們是清風宗的弟子,此行就是來除鬼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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