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內境。


    精神力小人踏入的一瞬間,陣陣漣漪泛開。


    識海中天翻地覆,淡金色如水的精神力瘋了一般將祁無月的精神體包裹起來。


    像溫和的水流,更像淹沒在溫泉中。


    精神力這種敏感的東西,每一下輕輕的碰觸感官都會放大數千倍。


    眼下這種全方位包裹,簡直比被吻到窒息還可怕。


    祁無月的精神力小人猛吸一口氣,下一刻,手中多了一把迷你的小銀鏟鏟。


    他抄起小銀鏟對著那些淡金的精神力水流就是一頓怒拍。


    狂拍。


    銀鏟快到在空中留下殘影。


    淡金色的精神力水流吃痛散開,緩緩退去。


    但下一秒就試圖去而複返,重新黏上來。


    祁無月精神力小人:舉小鏟子警告!


    他就這樣一路步入識海深處。


    每當淡金水流有蠢蠢欲動的跡象,都會精準地挨上一鏟子。


    識海的存在堪比人類的大腦,所表現得都是最真實的反應。


    不僅儲存精神力,還保留著記憶。


    而簫臨的識海中沒有九歲前的記憶。


    當日祁無月信口胡編的記憶,雖是胡謅卻也有真有假。


    真的是簫臨的母親確為棲歌,南疆聖姑。


    假的是青梅竹馬,一同拜師。


    南疆內部分為兩派,一派激進,追求殺人飼蠱,一派保守,堅持毒植養蠱。


    大長老詭玉子中立,但隻要是對南疆有利,她不介意采用各種手段。


    即便血腥到慘無人道。


    棲歌極為厭惡激進派的手段,算是一群瘋子裏難得的一朵奇葩。


    她活得率性恣意,也教了祁無月很多。


    祁無月正是在她的影響下才沒有徹底被南疆激進派那群瘋子同化。


    小時候還願意跟著南宮靈她們喊一聲姑姑,後來看穿她的本質,本質就是個不靠譜的玩意。


    兩百歲那年,祁無月成功突破仙化期,自始南疆有了第一位仙化大能。


    許是沒了後顧之憂,棲歌離開南疆不知道往哪浪了。


    她就是個風風火火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總是待不住,仿佛一直在找什麽。


    等她再次迴到南疆的時候。


    嗬嗬。


    孩子都生出來了。


    祁無月至今都不知道那野男人姓誰名誰是誰,是哪的人都一無所知。


    棲歌就這樣抱著孩子迴娘家了。


    雖然驚愕,祁無月還是掀開眼皮漫不經心掃了她一眼,“怎麽?被男人甩了?還是他嫌棄你,連帶著孩子也不要了?讓你這樣眼巴巴地抱著孩子迴來。”


    棲歌愛憐地摸摸他的臉。


    “小無月,你怎麽會這樣想?死心吧,你姑父愛慘我了。”


    她捂著嘴咯咯顫笑,成功收獲來自祁無月的一記白眼。


    棲歌迫不及待把孩子往祁無月懷裏一丟,“快來看看你弟弟。”


    祁無月第一次抱著孩子這種生物,手上緊張到僵硬,卻不妨礙他一臉嫌棄。


    “嘖,是你親生的嗎,長得怎麽不像你?”


    “哪有,這眉眼分明和我一模一樣,尤其眼睛,等比例複製好嘛。”


    “我怎麽看不出一點?”


    “你個大直男口脂色號都認不出來,能看出來眼型才怪。”


    “咳,小無月。”棲歌輕咳一聲,搓著手開口。


    “你又想整什麽幺蛾子?”祁無月瞬間一臉警惕。


    “說那麽難聽幹什麽,幫我帶兩天孩子唄。”


    “你自己呢?”


    “我不會啊。”棲歌一臉理直氣壯。


    “你生了孩子,你不會養?”祁無月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對啊。”


    大概是祁無月的視線恨不得刀了她,她硬著頭皮解釋了兩句。


    “生孩子那就……一生就完事了,又不需要什麽經驗。”


    “棲——歌——”


    “噓!孩子!別把孩子吵醒了,不然他又要哭了,提前告訴你,我可哄不好。”


    默然良久,祁無月一臉難以言喻。


    “你實話告訴我,他是你親生的嗎?”


    “這個……這個,應該是是吧。”


    “……”


    祁無月已經無力吐槽了。


    攤上這麽個不靠譜的親娘,也算這孩子可憐。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誰生誰養,找你的野男人去!”


    “咳,他忙。”


    “你呢?”


    “咳,我也忙。”


    “忙著渡劫呢?”祁無月皮笑肉不笑。


    “告訴他出門看著點,別哪天被雷劈死了。”


    “忙著度蜜月啊。”棲歌摸摸鼻子。


    “他渡你也渡?”


    “蜜月不就是兩個人一起度……”


    “所以就是你們過二人世界,讓我給你們帶孩子?”


    “不……行……嗎?”


    “帶上你兒子,給我滾出南疆!月落,送她滾!”


    “別啊,那你小時候還是我養的,現在幫我養你弟弟,就當是迴報了。”


    “請問我和你有血緣關係嗎?好像完全這個義務替你養孩子。”


    “找別人去。”祁無月冷漠臉。


    “我和別人也沒有血緣關係哦。”棲歌笑眯眯道。


    她本就是詭玉子撿迴來的孤女。


    “姑姑在南疆這麽多仇家,也就小無月你還向著我,換別人還不得忙不迭掐死了事。”


    “找靈姐。”


    “人家一個未婚小姑娘,養孩子多不好啊,萬一再影響婚事,多不合適對吧?”


    “我就合適了?”祁無月忍無可忍。


    棲歌指著他懷裏,大唿小叫道,“你看!他醒了!你抱著他,他完全不哭,相信我,再沒有比你適合的了。”


    “還有,若日後魔尊妖皇那些家夥再來,還有雪童那小孩再來纏你,你就抱著你弟弟在他們麵前晃一圈……說這是你兒子,多省心。天啊,我都不敢想象,那場麵該有多精彩。”


    “……”


    “他叫什麽?”


    “啊?”


    “我問你他的名字叫什麽?”


    “小翎兒。”


    ……


    某人管生不管養,祁無月被迫養了個孩子。


    “他為什麽一直咬我頭發?”


    “會不會是餓了。”


    “要不皇你喂他點奶試試?”


    “南宮靈。”


    “你想死?”


    雖然過程磕磕絆絆,一度雞飛狗跳,孩子被祁無月養的幾次險象環生。


    但好歹沒死不是嗎。


    活著就行。


    從一團小嬰兒,到仙靈毓秀的小少年。


    祁無月自我感覺良好,相當有成就感。


    從迴憶裏抽離,祁無月用指腹按了按眉心。


    九歲。


    正是棲歌帶他離開南疆的那年。


    究竟中間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小翎兒這九年的記憶會被人抹去。


    還有棲歌,至今沒有蹤影。


    手上突然被人輕輕碰觸了一下。


    像凝脂,軟軟彈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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