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棠舟聽見這句話以後抬頭,隻看見身邊的醫生皺眉,過了一會後,自言自語到,“真奇怪,最近一定是我太累了。”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理性已經走了,隻有滿棠舟,還有門後的白宸。


    這一刻,滿棠舟終於知道了什麽算是愛,又該如何去愛。


    他聽過一個故事,兩個母親爭奪一個孩子,最先放手的那一個才是孩子的母親,因為她是真的愛那個孩子,怕他在爭奪的過程中受傷。


    嫉妒和其他的人格一樣,一直都很討厭虛偽這個人格,因為他活的太沒有尊嚴,他的所有想法和欲望都可以因為白宸而讓步。


    虛偽才是所有人格裏最肮髒無恥殘忍的存在,但他的一切肮髒都不會讓白宸看見,也會因為白宸而選擇短暫的改變,直到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真的愛一個人的時候,會心甘情願的任由自己的讓步。


    滿棠舟看著那扇門,不敢推開。


    他怕看見滿眼害怕的白宸,怕看見白宸的傷口,更怕白宸拒絕自己的靠近。


    傷害已經造成了,想挽迴時格外的痛苦。


    ——


    “嘖嘖,唐醫生的主人格這麽恐怖的嗎?”孔雀倚靠在躺椅上,看上顯示屏上瘋狂跳動的程序,理性在離開這個世界以後,就編譯了抹殺嫉妒人格的程序。


    孔雀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唐書澤自己當然知道抹殺一個人格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輕則在融合是伴隨劇烈的痛苦,重則融合失敗他成了一個神經病。


    但他依然這樣做了。


    【我告訴過你,虛偽一向如此。】冷漠迴答了孔雀的問題。


    “也對,畢竟白姐姐那麽可愛,欺負她的人在他眼裏都該死嘛。”她有些羨慕的開口,失神的看著自己手裏的布偶熊,小聲道,“如果也有人這樣對我,我該多開心啊,一定開心到下一刻去死都心甘情願了吧。”


    可是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我喜歡的那個人,連說一句“喜歡”都不會。她無奈的笑了,臉上的神情是和年齡不相符的落寞。


    “或許是因為我長的沒有白姐姐好看吧,也沒有她那麽討人喜歡,就是一個隻會帶來麻煩的怪物。”她失落的開口,眼裏閃過那個人幾乎不笑的臉。


    小小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緊緊把那隻毛絨玩具抱在懷裏,隨著身體裏血液的流淌,每個細胞發出痛苦的掙紮。


    因為自己過的太讓人難過,看見別人被寵愛著就會想要落淚,會很羨慕那份自己一直渴求卻沒有得到過的寵愛。


    是不是自己如果有白姐姐長得那麽好看,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也會對自己好一些?


    冷漠一直忙著建立連接,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孔雀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針眼,整個胳膊都已經青紫。


    【你打了多少針了,還能堅持下去嗎?】


    “能。”她悶聲開口,手緊緊握著。


    其實他不愛自己也沒什麽,自己愛他就夠了。生來就不是一個幸運的人,一個怪物有什麽資格去要求會有人愛自己呢。


    她這樣想著,眼淚慢慢滲透進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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