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自己是公主?需要人陪著護著?”


    白宸看著謝宴,人已經被推到了床邊,“不”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便聽見了下一句更傷人的話。


    “你除了爬床,還有什麽用處?”


    還有,什麽用處?


    這六個字,在白宸的胸口兜兜轉轉了幾圈還是刺進了心髒裏。


    原來,你現在是這樣看我的了。


    白宸露出苦笑來,眼角帶了些淚水。


    其實很疼,視線一點一點模糊,漸漸看不清謝宴的臉,身體忍不住的發抖。


    我本想,你要是不喜歡我怕疼的模樣,我便忍著,咬咬牙就過去了。你不喜歡生病的我,那就裝的精神些,也不過是累了些……可是為什麽要這樣說我呢?


    因為我之前做錯了那些事嗎?


    白宸怕聽見謝宴說的話,便忍著疼努力的勾起嘴角,不讓謝宴討厭。


    既然是這樣,那就是我活該。


    她這樣想著,心髒痛的有些麻木。


    謝宴同昨天一樣,直到黎明才放過白宸,白宸不等謝宴說那些,就咬著下嘴唇,握著拳頭起身,隻是嚐試了幾次都沒能起來。


    她心裏著急,不想聽見那些難聽的話,可是身子卻不聽自己的,嘴唇都快被咬出血來。


    “快點,難不成還要我找人來抬你迴去?”


    謝宴握了握拳,轉過臉不忍去看白宸這幅模樣,生怕自己心軟。


    不能心軟,這個人自己曾為她付出那麽多,最後什麽都沒得到。留給自己的,隻有一具什麽都沒剩下的屍體,死靈法術也隻是能控製著那具屍體按照自己的意願,做出來動作而已。


    “不……不用。”


    嘴唇終是被咬破了,出血的那一刻,白宸站了起來。


    她停了一下站穩,背對著謝宴,忍著嗓子裏的腥甜問,“王爺,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對我,我也會難過,給我機會去彌補之前的那些不好嗎?”


    她覺得自己很難過,心痛的快要死了,可是身後的這個男人,總是能說出讓自己更難過的話來。


    她還要完成任務,她要生生的麵對這些。


    “你也會難過?開什麽玩笑?”謝宴那張好看的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來,看著白宸時,像在看一個騙子。


    “你不用想著彌補,你彌補不了,白宸。”那些傷害,那些痛苦,你彌補不了的。那些皮膚一寸寸腐爛的痛苦,你如何彌補?


    “我知道了。”白宸不等說完就邁著步子往外走。一直強忍著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彌補不了嗎?那你一直恨我,一直這樣對我嗎?


    不知道為什麽,白宸在沒遇見唐書澤之前被這樣對待過,她聽過更加過分的話,可是從謝宴嘴裏說出來,就有了更大的殺傷力。


    她咬著嘴唇,往迴走,走到最後,淚流滿麵。


    ——


    這是白宸入府的第三天,今天本該是個豔陽天,可是天晴了一會兒後就不見了太陽,過了一會就陰了下來。


    海棠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白宸,她還在睡,麵色蒼白,中間起了一次隻喝了兩口湯就又睡下了,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換那帶血的床單。海棠年幼,雖耳濡目染這樣的事,但是哪怕是在怡紅樓,出了這樣的事兒,姑娘定是要好生養著的,可是白宸她……她連個熱菜都沒有,也沒有藥。


    昱王爺怎麽能這樣對白宸呢?


    白姐姐又沒做錯什麽,說她是整個帝都最好看的人都不過分,怎麽能這樣對她呢?


    白宸即使在睡覺,眉頭都是鎖著的,好像是在說“冷”。


    海棠伸手去摸白宸的手,涼的沒有什麽活人氣息,她不由得怕了。連忙去抱來了自己的被子,在落花榭尋了好久也沒看見一個碳爐子。


    她握著白宸的手,對著白宸的手哈氣,試圖把這手變的暖一些。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管家又來叫白宸。


    白宸這個時候,光是喘氣就覺得有些難了。怕海棠為難,便沒有說,一路蹣跚著走了過去。


    謝宴已經通過暗衛知道她一天沒有出房門,其他的因顧慮其他的東西,就沒有讓暗衛進去。心裏猜著可能是她太累了,打算了今晚便讓她好好休息。


    想著自己有幾天碰不到她,動作便又急了些,白宸被他輕輕一推,因為沒什麽力氣便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不太清楚謝宴說了什麽,又怎麽了。隻是覺得疼,還要裝著不疼的模樣,實在有些累,到最後已經有些麻木,隻有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看著謝宴從自己身上離開,便打算從床上起來,隻是這次,怎麽都起不來了。


    白宸隻覺得手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用力錘了一下床板,竟然也不覺得疼。


    快點起來啊,白宸。


    再不離開,謝宴會說出來更難聽的話。


    她在心裏一遍遍讓自己動起來,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


    想起謝宴說的那些話,白宸的心裏抖的更厲害了,連身體都有些抖了。


    “你……”謝宴下床來喝水的功夫,便聽見白宸的動靜,剛想問她在做什麽,就看見了白宸下嘴唇被咬破滴出的血。心裏頓時一驚,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白宸的下巴被挑起,下嘴唇已經被她咬的稀爛,血順著下巴流到了脖頸,她還渾然不知一般繼續咬著。


    “白白,鬆開。”謝宴緊張起來,叫著的白宸的名字,就也成了那個熟稔的稱唿。


    白宸隻能看見謝宴的嘴唇在動,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麽,下意識的認為是他在厭惡自己,身體不由得抖的更厲害了。


    “王爺,別……別氣,我這就走,馬上。”她小聲開口,握著的拳頭裏有了血,掙紮著下床,“馬上就走。”


    你看不見我,就不會說那些話了。


    她踉蹌著出門,被門欖絆了一下,眼看整個人都要摔到地上,謝宴連忙把人抱進了懷裏。


    “白白,我給你叫大夫。”


    “王爺,我真的這就走,不會打擾你的。”白宸看著謝宴的臉開口,眼角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委屈,染了眼淚。“真的……這就走了。”


    謝宴發覺白宸的身體燙的驚人,見她的模樣有些不對,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一片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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