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說完,又重新跌倒在了地上。


    他低頭看著地麵,有兩滴眼淚滴在了地上。


    “白宸決定好的事情,我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麽,是我不好。”


    他艱難地抬手擦了擦眼淚,深藍色的袖子上印上了兩個更深的月牙水印。


    白宸為了唐劍華遠征,他勸不了。


    白宸決定去救蘭登,他攔不迴來。


    白宸要去為穆陽輝擋天劫,他那句“別走”沒有用。


    ······


    白宸決定的事情,什麽時候因為他改變過了?


    沒有,從來沒有。


    自己有多少次,想問白宸到底喜歡什麽樣的人,卻因為懦弱最後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了。


    自己,大概不是白宸喜歡的那種人吧。


    許嘉想著想著,眼前便浮現出了白宸的模樣,她穿著一件湖藍色的長裙,頭發散著被風吹起來了一縷,她對著自己笑,又圓又亮的桃花眼閃啊閃啊,他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許嘉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出身書香世家的軍師,外表堅強,心裏卻柔軟的一塌糊塗。


    “那我去看看她吧,她穿婚紗的樣子,一定特別美。”


    他低聲開口,似乎隻是說給自己聽。


    穆誌遠看著這樣的許嘉心裏一時間有些堵。


    ——


    許嘉躺在床上透過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月亮。他有些難受,也沒換衣服,運動裝的領口半遮半掩了他好看的鎖骨,他有些瘦了,鎖骨比前幾天明顯了許多。


    雙手交叉握著放在胸前,兩隻手緊緊握著一個透明的瓶子,裏麵裝著冰藍色的液體。


    他想這是他最珍貴的東西了。


    明天就是他最喜歡的姑娘嫁人的日子了,送些什麽呢?


    她喜歡手鐲,這個自己知道,菲林嘉德帶她出去的時候,她就要了一隻。


    聽其他的人格也說過,唐書澤家裏有一麵牆的收納櫃都用來放白宸買的鐲子了。


    可他總覺得那些鐲子太花哨了,都不配她。


    他歎了一口氣,走到樓下,對著正在吃飯的女人開口。


    “媽,我記得你之前找人做了一隻鐲子,說是給我結婚的時候用的。”雖然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這個身份在這個世界還是要承認的。


    “怎麽了?嘉嘉你要結婚了?和誰?”穿著暗紅色衣服的女人有些吃驚,臉上隨機綻開了笑。


    “不是,是我喜歡的姑娘要嫁人了,不是和我。”許嘉的情緒有些低落,語氣盡量克製到平靜的地步。


    “這怎麽行呢?”


    “又不是傳家的鐲子,傳家的寶貝都留著給大哥,這個鐲子,我覺得也就是她配的上了,其他人就不必了。”


    許嘉看著這個女人,女人已經不在年輕,卻依然能看出她的美來。


    誰又能知道,許家的大少奶奶曾經因為丈夫的外遇虐待自己的孩子呢?


    嗬,這也是為什麽他會選擇這個世界,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記得白宸喜歡書,還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身體的人格和自己很像,不至於太過於違和。


    因為童年家暴導致的自閉和暴力傾向。


    縱使現在這個女人再怎麽補償,都改變不了。


    因為有些事情,沒有彌補的餘地。


    “媽,你不願就算了。我上樓了。”許嘉見女人不迴答,便打算上樓。


    “給,當然給,我還沒見過你喜歡哪家的姑娘。”女人臉上帶著一絲討好,許嘉隻應了謝,便仍是那副表情。


    鐲子很好看,很簡單。


    於白宸而言,簡單就足夠美了。


    他看著玉質的手鐲,想象著白宸戴上的模樣。


    這隻是他的私心而已,現實世界的他根本不存在了,他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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