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這樣,對著一個人說什麽不要走,全世界最喜歡她,可是卻會因為自己,因為權力去利用這個自以為最喜歡的人。


    直到所有的利用價值被壓榨幹淨了,她把這一輩子所有的喜歡都給了你,再也沒有喜歡了,才說著什麽別走,願意用一切去彌補。


    到頭來,不過是因為不夠喜歡而已。


    “不要,白宸,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以後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


    他跪著,伸出手握住了白宸的手,她的手腕上那六條清晰的傷痕扭曲而可怖著。


    “我當初說,我要和我的騎士一起,你不是,你不是···”白宸錯亂的收迴胳膊,看著床邊。


    白宸的這句話像刀一樣紮進了伊瑞特的心裏。


    是啊,他已經不再是她的騎士了,他本來還能有機會和她在一起很久很久的,他本來能守著白宸,等她長大,他們可以去很多地方,就像當年承諾過的一樣。


    “伊瑞特。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語氣裏的悲涼仿佛承載了一整個冬天。


    她轉過身,留給伊瑞特一個滿是血的後背。神的懲罰沒有停止,哪怕他救迴來了白宸,她依舊活不了多久。


    “好。”伊瑞特腳步蹣跚的走了出去,他不敢走的太遠,便跪在門口守著白宸。


    人類常常會跪著祈求神靈的寬恕,或者向光明祈求賜福。


    他隻想跪著祈求白宸的原諒,哪怕明知不可能。


    “我也喜歡你。”


    “伊瑞特,我可以相信你的,對吧?”


    “也自己出去也很開心。”


    “我喜歡你啊”


    ……


    一字一句,這個精靈曾經在他的身邊忍受著痛苦還對自己說著喜歡。


    而自己說了些什麽?


    “喜歡不過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兒罷了。”


    那個時候的白宸一定難受極了吧。他痛苦的彎下腰,脊背再也直不起來。


    他知道的,白宸再也不會喜歡自己了。


    他守著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對他自己傾盡所有的人,守著這份被他親手毀滅的感情。


    他也在守著這個姑娘去死。


    太陽漸漸西沉,房間裏的人唿吸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想走過去抱一抱白宸,卻不敢。


    他怕看見白宸冷漠的眼神,怕聽見她冰冷的聲音。他想補償的姑娘要死了,他連進去陪她到最後的勇氣都沒有。


    原來,白宸前幾天便是這樣的難受。


    太陽沉下地平線的那一刻,他聽見了白宸的聲音。


    “如果,我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喜歡一個永遠不會利用我,不會騙我的人。”


    這個聲音很輕很輕,細微的就像一陣風,伊瑞特再也忍不住,掙紮著起身走進屋裏。


    他踉蹌著走過去,步子卻突然因為某種液體而慢了下來。


    某種紅色而粘稠的液體,從床上一直滴到了地上,入眼是一片的紅。


    他向著白宸伸出的手停住了,一種寒意從腳底迅速蔓延開來,凍住了他的心髒,以至於唿吸都是困難的。


    黑暗神對自己的懲罰,還有光明神對她的懲罰,全部都加諸到了白宸的身上。


    在他跪在門口的時間裏,這個虛弱的人承受的痛苦是他無法想象的。


    “白?”


    他試探著開口,沒有任何迴應。


    似乎整個大地都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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