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特沉聲道,伸手接了過來,盯著白宸帶著樹葉手環的手看了幾秒,樹葉的間隙裏可以看見幹枯的血跡。


    眼裏劃過一絲不忍後,便什麽都沒有了。


    他仰頭將容器裏的東西喝了個幹淨。


    當他終於站在了夢寐以求的位置上,低頭去看浮世眾生,這眾生都在對著他祈求。


    隻是自己的光明,是他愛的那個人用血鑄就的。


    這份光明的本質是黑暗。


    白宸覺得心髒疼的連站都站不穩了,便伸手拉住了伊瑞特的衣角,輕輕開口,“在森林裏跑了一天,我累了,你扶著我走迴去好不好?”


    她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以免有眼淚流出來。


    “好。”


    “睡覺前,我想聽你唱歌。”她如以前那般,在伊瑞特的肩頭靠著,眼鏡微閉,賴著他唱歌哄自己睡覺。


    輕顫的睫毛和眼底強忍著不流下來的眼淚,出賣了她的偽裝。


    這樣也好,哪怕隻有七天。我也認了,畢竟能和你無拘無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就滿足了。


    白宸躺在床上,拉著伊瑞特的衣角。


    伊瑞特坐在床邊,迎著月色唱著那首白宸很喜歡的民謠。


    你臉上帶著陽光對著我笑,


    我的情郎啊,


    從此以後我的心裏隻住下了你,


    你是我夢醒歸來,


    你是我柔情一場,


    你是我畢生劫難,


    甘之如飴


    ……


    伊瑞特,從我記事的那一天,我們締結契約起,你就在我心裏了。


    我以前隻是覺得這首歌的旋律很好聽,配上你沉沉的嗓音就像漲潮時的大海。可是現在在聽,能聽見自己的影子。


    你確實是我夢醒歸來想要擁抱的人,也是我付諸所有柔情的人,更是我的劫難。


    我同樣的甘之如飴。


    這可能就是人類眼裏的飛蛾撲火吧。


    白宸聽著歌,沉沉睡去。


    星星在夜幕下眨著眼睛,夜鶯在森林夜半綻開的花朵旁唱歌,螢火蟲在灌木叢上空飛舞,一切都美的不可思議。


    伊瑞特見白宸睡著就停了下來,坐在床邊看著白宸手腕上染了血的布條。


    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兩隻手交叉握著。


    不忍嗎?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但是更多的是活下去,更何況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白宸。


    若非你那一天沒有來,我們之間就不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什麽海誓山盟,什麽天長地久,在“活著”麵前都是幌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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