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被一步步扶出了劍陣。耳邊還迴蕩著那個虛假的聲音:師傅,我喜歡你,一生一世,來生來世,都喜歡,你別走!


    多想留在劍陣裏啊,哪怕走火入魔,也再所不辭。隻是穆陽輝,我說過了要保護你一輩子。


    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桃花峰依舊有著萬年不變的積雪,桃花開的依舊灼灼豔豔,一切都沒改變。


    “我走了。”水蘇不等白宸說話,低著頭就飛快的離開了。短短的三個字,沒能掩蓋她聲音裏的哭聲。


    白宸慢慢的挪動著身子,身體不受控製的跪了下去。


    桃花瓣鋪滿的地麵,染了紅色的血。


    白宸低著頭,用雙手撐住了失控的身體。


    雙手抓住了地上散落的花瓣,眼淚砸進了花瓣裏。


    穆陽輝來桃花峰的時候,白宸身上的衣裙斑駁著血跡,她臉上帶著笑,手裏端著茶盞,身旁的茶桌上,溫著一壺穆陽輝叫不上名字的茶。


    “你迴來啦。”


    她的聲音柔柔的,帶著溫柔繾綣,又有著甜甜的笑意。好似並不覺得疼的一般,衣裙上的血,就像地獄裏盛開的曼殊沙華,妖豔奪目般的攝人心魄。


    穆陽輝本想著轉頭離開,可是聽見白宸的聲音便朝她走了過來,無法控製自己。


    “你我師徒一場,哪怕現在情分已盡,那····”那也來陪我喝一杯茶吧。


    白宸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眼眶裏積蘊了眼淚。看著穆陽輝,端著茶盞的手伸向穆陽輝,隻是那隻手實在是抖的厲害,茶水從邊緣抖出。


    “想下毒?對如月下了毒如今又來害我?”


    穆陽輝冷冷的看著白宸,眼裏仿佛可以將人生吞活剝的恨意在白宸的心尖打了個轉,又筆直的插進了心髒。


    她端著茶的手又抖的厲害了些。


    僵持了一會兒後,白宸看著抖個不停的手,無奈的笑了笑,收迴了手,將那盞剩的不多的茶喝了下去。


    “這樣,你總該相信了吧。”


    我其實,真的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去向你證明,我沒有害你。


    “將死之人,給自己下毒也不會如何。”


    白宸本是重新斟茶,聽到了這句話,猛的轉頭看向了穆陽輝,手肘碰倒了放在一邊的杯盞,杯盞從桌麵上滑下來,碎了一地。


    連同白宸的心。


    她知道穆陽輝說的是對的,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是白宸的心底依舊在認為穆陽輝不會這樣想自己。


    因為她是他的師傅,會護他一輩子。


    苦澀迴蕩在唇齒間,她快速的轉過了頭,不讓穆陽輝看見自己快要流下的眼淚。


    從桌子上重新拿了一個茶盞,倒滿了茶。


    “如月中了萬華毒,你應該想知道怎麽解吧?”


    她輕輕搗著茶缽,強行吞下口中倒湧的鮮血,盡量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你知道?”


    果不其然,穆陽輝馬上開口。


    “我坐了長靈宗少宗主的位子百年,自然知道。”白宸發出一個沒有意義的笑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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