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俊的麵容上難得浮起了一絲茫然和無措,隨著逐漸發燙的耳根,愈演愈烈,最後整個識海都被‘羞恥’二字侵占!


    而羞恥之後,他的世界仿佛隻剩下那一陣陣溫熱的觸感,還有……那細微而又小心翼翼的唿吸。


    特別是對方不厭其煩地細磨了許久,那觸感與唿吸聲在耳邊便更加清晰了。


    聽著聽著,他便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抬眼,望著絢麗的星空接受也不是,推開也不能,就這麽僵持了許久。


    直到這個深吻結束後,他才反應過來,並在第一時間抬手擊暈了對方。


    至於為什麽,他也不知。


    總之,他現在是決計不能麵對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流氓!


    風荼正要粗魯地推開她,卻無意間瞥見她那粉撲撲的臉頰。


    凝視了半響後,他收手了。


    起身將她抱迴了荼神樹下,便迴到房中休息,企圖讓檀香滲透身體的每個角落,將腦海中那些揮之不去的畫麵徹底衝刷得幹幹淨淨。


    但比起這個,更讓人抓狂的是,尋北北第二天醒來後,竟一點兒都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些什麽。


    隻是笑眯眯盯著他,說她做了一個美夢,可惜記不太全了。


    是,可真是個‘美’夢!


    風荼冷冷睨了她一眼,便合眸不再去理會。


    尋北北被瞪得有些不明所以,她下意識『摸』了『摸』鼻尖,心道:我這是又哪裏惹到他了?沒有吧?


    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風荼這人的脾氣怎麽如此古怪,陰晴不定的。


    不過嘛……


    一覺醒來就能看見大神,想想還是很美好的。


    尋北北頗為滿足地『摸』著下巴,忽然想起了什麽,忍不住歪頭道:“大神,你這三番五次地將我劫來荼神殿,很容易讓人誤會的!這個習慣不好!”


    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險些讓人以為她是個多麽正經的人。


    “是嗎?”


    風荼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道:“既是如此,就別將自己的東西隨意丟給旁人伺候。”


    那個‘東西’偏偏耳力極好,聽到風荼這麽說,頓時傷心得掉了好幾根鳥『毛』,看起來可憐極了。


    尋北北心虛地‘嘿嘿’一笑,再也沒敢提起此事了。


    大神願意幫她養神鳥,已經算是很厚道了,如今又三番兩次地救她,許她在荼神殿療傷,讓人不想歪都難啊……


    尋北北望天長歎了一聲,正要翻身繼續睡大覺,某個不速之客便來了。


    巧了。


    她現在就缺一個解悶的人!


    尋北北連忙衝那人揮了揮手,高聲道:“我在這邊!”


    果然,那人聞聲便來,第一眼瞧見她時,還有些驚訝。


    風荼這家夥可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哈,從他們手中搶人也就罷了,居然還留人家姑娘在荼神殿過夜。


    看來啊,他又有八卦可說咯。


    誰知尋北北一看到他臉上的壞笑,便豎著眉頭警告道:“喂,你可不許再『亂』說了啊,不然我非把你丹清殿搬空不可!”


    被戳穿了心思的清元也不慌,一手搖晃著墨扇,一手『摸』出一瓶丹『藥』,說道:“上次老夫賭輸了,還沒來得及賠你彩頭。接好。”


    說完,他便將手中的瓷瓶丟了過去,然後扭頭打量了一眼正在打坐的風荼,發現他與往日有些不太一樣。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一時也說不上來。


    於是,他用開玩笑的語氣問:“氣『色』不錯啊!想必昨晚睡得甚是安穩吧?”


    聽到‘昨晚’二字,風荼的臉『色』頓時微微一僵,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沒有人味兒了。


    這廝哪裏是個人啊,分明就是個用石頭刻出來的雕像嘛!


    不過……


    清元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側臉,忽然扭頭衝尋北北擺了擺手道:“丫頭,你坐遠點兒,老夫要和風荼說些悄悄話,莫要偷聽啊!”


    無端被趕人,尋北北自然是高興不到哪兒去,但還是很聽話地溜去前殿玩了。


    至於玩什麽,當然是鍾離鳥啦!


    此時。


    荼神樹下。


    清元四下張望了一番,見尋北北確實沒有偷聽,這才坐了下來,然後杵了杵風荼的胳膊,低聲道:“你老實跟我說,你們昨晚……當真什麽也沒發生?”


    看那丫頭是看不出什麽頭緒來,但是風荼這家夥實在是太好懂了,他的臉『色』絕對是在說:昨晚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風荼默默偏過臉道:“沒有。”


    就算是有,他有可能會告訴他麽?天真。


    見風荼不肯言說,清元有些犯難地抬頭望天,盯了許久,忽然低歎道:“兄弟我送你一句勸,無情之人並非無心。倘若有一日,你的心為一人顫動了,千萬不要學天帝,錯過了,方知心中有多悔恨。”


    那種痛,哪怕曆經滄海桑田,有一日恍然想起,依舊會輾轉難眠。


    “天帝?”


    風荼微微側目,顯然對此很是驚訝。


    他一直以為,天帝同他一樣,是無心無情之人,更不會動心動情。


    “是啊,就是天帝。”


    清元長歎了一聲,幽幽地說:“眾生隻知天帝鐵麵無情,卻不知他也同凡人一般,會動心,會流淚,會痛苦,會悔恨。”


    風荼細細地聽著,又問:“那人……是誰?”


    他指的是,天帝心係之人。


    誰知清元竟搖了搖頭,道:“太久啦,老夫也不記得那人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恐怕連天帝自己都記不清了吧!”


    “自己都記不清?”


    風荼蹙了一下眉頭,隨後收迴目光,淡聲說:“這算什麽動心。”


    他不是常說,愛一人,應是刻骨銘心,永不相忘的嗎?


    清元好笑地看著他,反問道:“怎麽就不算了?就算記不清心愛之人的名字、聲音、麵容,但他依舊清楚地記得,他曾經深刻地愛過一個人,但那人……卻已經不在了。”


    清元的話音帶著一股淡淡的離愁和憂傷,讓人誤以為,他是在講述自己的故事。


    風荼無言地盯了他半響,正欲問些什麽,卻又聽見清元繼續說:“後來啊,天帝發現自己記不清她的麵容,甚至名字,便下令不許仙界任何人直唿他的真名。”


    “為何?”


    風荼不由皺了一下眉頭,緊接著,又聽見清元那廝哭笑不得地拍著大腿說:“你說好不好笑?那日我問他為何,他竟然說,自己不記得她的名字,那便索『性』將自己的真名也一起忘了,如此便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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