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令寧七頭疼的不是呂飛的修為,而是其展開的身法。


    之前寧七對敵的時候,使用最多的是陷阱流戰術,以靈符或靈器配合,將敵人一舉禁錮住,然後利用攻擊靈符直接一股腦砸下去,敵人不死也得重傷。


    他身上也有更厲害的靈器,特別是數量眾多的傀儡獸,隻要一擺出陣型,量敵人再厲害一倍,也不是對手。


    關鍵是他催使這些手段,可做不到如臂指使,對於被禁錮的目標,那相當於靶子一樣,自然能收獲極大的效果。


    一旦敵人身形靈活,就很難鎖定住目標,如果敵人境界與自身實力相當,哪還好說,如果實力超過太多,靈器不頂用的情況下,就麻煩了。


    所以他的靈器以追求大威力為主,固然是好,缺點也很明顯。


    現在碰上個身法速度不比自己差的呂飛,還有件防禦力不差的靈器下,想要擺脫他的攻擊,那是輕而易舉。


    被詭異的鎖鏈束縛住,斷絕寧七逃跑的可能,呂飛的警惕性無疑會大大減少。


    寧七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小子,你身上的靈器和靈符數量不少,不會是哪個修仙家族或某位老祖的門下弟子吧?不過可惜,你身份再厲害,也必死無疑。”


    呂飛喜歡虐殺修士,特別是那種天才人物,看著他們生前風姿矚目,卻一樣在自己手中哀嚎慘死,就令他升起別樣的快感。


    寧七此時蒼白的臉色更是激起了他的得意,他還希望寧七能嘴硬一些,那樣自己折磨時才會更加興奮。


    寧七的臉色不怎麽好看,因為這鎖鏈傳來的陰森之感令他很不舒服,要是再拖下去,身體有可能會留下不小的損傷。


    “你想要求饒的話,我可能會考慮少折磨你一點。”呂飛哈哈大笑。


    “話不要說的太早!”寧七雙眼一眯,神色冷冽。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呂飛止住笑容,決定待會要好好炮製這小子,隨後一手攥著鎖鏈,身形直接撲進。


    然而,他陡然驚懼,自身竟無法動作!


    “我說過,你的話還太早了!”


    寧七被鎖鏈定在原地,但雙手不知何時交疊在一起,十指掐出一個特殊的手勢,沒有靈力術法的動靜發生,隻是他的神情變得無比凝重。


    隱約間有種奇異的波動在他的手勢間緩緩散出,順著他的手指、手臂,再到身軀、雙腿、腳掌,而後沿著地麵延伸出去。


    呂飛神色大變,使勁地想要擺脫無法動彈的局麵,可是任他怎麽鼓動勁力,都猶如被什麽無形的東西鎖住四肢百骸一般。


    這個突然發生的變故,令他止不住衝著寧七厲聲道:“你使了什麽妖術?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無畏的抵抗,否則定叫你生不如死!”


    寧七一臉冷漠,沒有心思理會對方的威脅,一方麵是鎖鏈釋放的陰森之力正在蠶食著他的五髒六腑,另一方麵就是他維持這個法術也不簡單。


    呂飛畢竟是練氣境圓滿修為,體內靈力是他的數倍,憑著氣力掙脫不開,但當鼓蕩靈力時,在這短短時間內,他又開始恢複了動作。


    寧七見此眼神一凝,十指順勢一變,手勢張合,像是啟動了匣門,口中輕喝道:“陰影縛!”


    隨著他的手勢徹底完成,那股奇異的波動陡然清晰起來,地麵有一道黑影浮現,從寧七的身體延伸出去,正是他的影子無疑。


    影子無限拉長,最後觸碰到呂飛的身影,逐漸融合進去,在寧七的施術下,猶如活物般攀登上呂飛雙腿,直至他的胸腹,將其身形牢牢捆住。


    陰影縛自從寧七在重玄城得到後,就遺忘在儲物袋的角落裏,他本身所學的術法不多,每一門術法對他而言自然都很重要,但修煉陰影縛的前提條件不是那麽容易達到的。


    直到在近段時日神魂有了突破後,這門令他眼饞很久的法術才最終學到手。


    陰影縛是一門輔助性質的法術,顧名思義就是以陰影來束縛敵人,隻要存有陰影的地方,就可無聲無息讓目標落入禁錮中。


    寧七修煉的時間尚短,隻能以自身的影子作為媒介,但此時的禁錮作用也比火球術與流沙術的結合強上許多,對於他來說仿佛量身打造的法術一般。


    呂飛自以為封鎖了他的行動,殊不知他也在等待這個機會,同樣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一開始寧七還想將其全身行動禁錮,不過境界還是有差距,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將其胸腹以下的部位纏繞住。


    “小子,憑借這道毫無傷殺力的法術想拖延時間,你以為我的靈器是那麽簡單的嗎?”


    呂飛起初還有些驚慌,但看到自己隻是被禁錮不能行動而已,沒有任何傷害,他就放下心來,同時也認為寧七已走投無路,隻能無奈施展這些沒用的法術了。


    寧七確實不好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身體愈發虛弱,顯然鎖鏈的力量越發強盛起來。


    “唿!”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麵無表情說道:“這點時間,足夠了!”


    借著,他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枚石珠。


    在呂飛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寧七將其托起,懸浮在半空中。


    嘴中念念有詞,一道道手印幻化伴隨著靈光打到石珠上,每一個唿吸,石珠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大。


    石珠身為異寶,與靈器不同,它本身隻有一個作用,隻要靈力足夠,它就能不斷增大。


    雖然不知道其能變大到什麽地步,可寧七至今都沒觸碰過石珠的極限。


    看到眼前一顆石珠越漲越大,呂飛的眼眶也跟著睜大起來,他能察覺到這顆石珠與以往所見的靈器都不一樣。


    “裝模作樣!”他還是嘴硬道。


    寧七體內的靈力如開匣放水般向外湧出,不到一會就見底,他的臉色也隨之蒼白起來,不過看到頭頂已經成型的石珠,他亦是有一抹激動。


    此刻的石珠,從原本的隻手可握,已變成如一座房屋那般,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令人感到一陣壓抑與心驚。


    “成敗在此一舉了!”


    寧七抿了抿幹燥的嘴唇,並不廢話,手指一引,就見石珠緩緩向呂飛頭頂落去。


    “你怎麽可能殺得了我!”呂飛神色驚懼,他手裏捧出一道橙紅光團,直接祭出。


    直到此時,寧七才看清那道橙紅光團原來是一麵古樸的圓形鏡子,鏡框是一圈縮小形狀的頭骨編製而成,鏡麵前後都可照出人影。


    隨著呂飛伸手一分,就見古鏡灑下一圈光罩,將他護在其中,而另一個鏡麵內發出數聲淒厲的哀嚎後,就飛出無數橙紅光芒幻化的飛禽走獸。


    在呂飛的操控下,紛紛對著上方撲去。


    而半空的石珠,如天塌山崩般,帶著“吱呀”聲響,猛然落下。


    下一刻,瘋狂撲出的飛禽走獸轟然撞在石珠上,刺眼的光芒綻放,令石珠降落的趨勢陡然頓了一下。


    “沒用!”寧七雙眼冷然。


    石珠處於原型時自然沒多少重量,可是如今變為房屋一般巨大的體積,其上的重量不比一座小山差。


    就在呂飛嘴角的笑容還沒擴大,石珠立即壓爆了撲來的攻擊,撞擊在古鏡之上。


    而後,“哢嚓”一聲,清脆的裂紋出現在鏡麵上。


    “啊!”


    呂飛目眥欲裂,血絲漫上瞳孔,靈力毫不保留湧入古鏡,將裂痕止住,古鏡也爆發出更大的光芒,擋住石珠的下落。


    此時他真正體會到了致命的危險,心驚石珠的威力,更不敢放鬆一絲一毫,連處於防禦狀態的橙紅光罩都收迴去,全力維持著古鏡。


    “不愧是練氣境圓滿的修為,還有餘力支撐,那我就再加一把力!”


    寧七操控著石珠也快到了極限,眼見呂飛與石珠形成僵持,蛛角弓出現在手上,抽取掉丹田內最後一丁點靈力,一根箭矢暴射而出。


    尖銳的勁風襲來,沒有橙紅光團的防禦,呂飛眼看著箭矢射向自己腦袋,勉強調取一絲古鏡之力,布下一層單薄的光罩。


    啵!


    兩者碰撞,同時消散,呂飛稍微喘了一口氣,看到寧七搖搖欲墜的身軀,不由冷笑,但頭頂上忽然傳來的密密麻麻的破裂聲,令他心神巨顫。


    為了當下箭矢,抽取古鏡之力,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牽一發而動全身,原本還能維持的古鏡,就被石珠上的重量摧枯拉朽破開。


    “不......”


    呂飛的慘叫還沒有來得及出口,整個人就徹底被陰影覆蓋,轟然一聲,石珠落下,將地麵砸出一個巨大的凹坑。


    “終於死了......”


    石珠上的靈力散去,變為原來大小收迴手中,寧七看著凹坑中與泥土混為一團的血肉,才最終確認呂飛已死的不能再死。


    不過他的臉上沒有露出太大的興奮之色,反而是一臉的無奈與苦笑,雖說越了兩個層次擊殺對方,可也是跟其糾纏了許久,才險險擊殺掉。


    而進入鬼城也不過幾日,他就差不多用盡手段,越往後,遇到的修士肯定有不少與呂飛這般的厲害人物,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此地不宜久留,先撤!”


    他此時的狀態也不是很好,要是有其他修士出手,怕是能輕鬆擊敗他,寧七將呂飛的儲物袋抓出,然後身形一閃,迅速離開。


    濃鬱的血腥味飄入空中,黑氣重新聚集過來,那凹坑中的血肉,漸漸融入地下,不到一會,血液就變得若有而無,隻剩下一灘腐敗的肉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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