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提心吊膽往迴跑的二人見到黑曜城延綿的城廓,不禁抹了一下臉上的冷汗。


    稍微整理下身上的衣物,二人就進入城中。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個模樣俊逸的公子哥也緊跟其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黑曜城中的行人很多,但也是相較而言,隨著向城中的北邊區域行去,能看到的人是越來越少,甚至還有些清冷。


    北邊區域是黑曜城中靈氣最濃鬱的地方,當初建立黑曜城之時,集合幾個金丹老祖的實力,將數條水係和靈山都挪移到此地,要是誤入其中,還以為是某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呢。


    城中有七八個修仙家族都坐落在此,其中展家的府邸就位於其中一角。


    寧七看著兩人沒有任何阻攔就進入展家,眼中精光一閃,身形駐足在一處茶樓前,隨後走了進去。


    .....


    展家府邸,一處飛簷流丹的閣樓中。


    目送兩個前來稟告情況的修士走出去,展飛麵『色』陰沉的返迴房間中,對著一個坐在屋中靠窗的書桌前的中年人,焦急說道:


    “父親,我們派去的人手已經失敗,而且還死掉了一人,沒有將那人抓住,如今怎麽辦?”


    “稍安勿躁。”中年人倒是一副風輕雲淡的神態,好似此事對他沒有一點影響似的。


    展飛欲言又止,“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中年人對於展飛如此急躁的表現顯得有些不滿,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是害怕被其他勢力搶先一步,將那人抓住,率先『逼』問出關於蘊火葫蘆的隱秘吧。”


    “難道父親不擔心此事?”


    中年人冷笑道:“你要記住一件事,就是永遠不要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在這件事上也是一樣。”


    展飛不解。


    “嗬嗬,即使那個叫寧七的小子被人抓住又怎樣,之前展家對蘊火葫蘆謀劃許久也是讓人認為展家很貪婪而已,如果我們表現得越著急,就越說明蘊火葫蘆對展家的重要『性』,暗中出手之人要真是展家的敵對勢力,阻撓的力量會更加堅決。”


    中年人負手而立,說道:“要是讓人知道蘊火葫蘆對展家的發展甚至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你說會不會有人橫『插』一手?”


    展飛聞言,心中一驚,反應過來,“父親認為會有其他勢力借此搶奪蘊火葫蘆,將展家的地位打壓。”


    中年人點了點頭。


    展家作為煉器世家,差不多將黑曜城的煉器市場壟斷,即使有一兩家煉器店,也隻是苟延殘存,近年來因為蘊火葫蘆提供的器火越來越弱,能煉製成的高品階靈器越來越少,也給其他勢力喘了一口氣。


    “父親,那如今怎麽辦?”展飛知道其嚴重『性』,也愁眉不展。


    “不用著急,那個叫寧七的小子被人抓住也沒關係,隻要蘊火葫蘆沒落到別人手裏,我們依然掌握著絕大的機會。”


    “可恨,沒想到高飛竟然能煉製出頂階靈器,要不是高家將煉器傳承藏了一手,我怎麽會止步於中階煉器師!”


    展飛不甘,一個被趕出去的分支竟然能絕境縫生,還達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地步,對比下讓他顯得無能的同時,還有深深的羨慕嫉妒。


    “唉,我也沒料到高家最後一個族人能翻身,否則展家怎會放走這種天賦絕佳的煉器天才。”中年人也不禁為高飛的資質感到驚歎。


    “如果高家早把蘊火葫蘆和煉器傳承交出來,我們展家早就奠定黑曜城內煉器一行的霸主地位,哪還有如今的幺蛾子,甚至連蒼羽山的煉器堂都能有一定的話語權。”


    展飛怨恨地道:“要不是當初展家救了高家先祖,高家哪還有血脈留存,這麽多年來還對我們藏著掖著,真是忘恩負義!”


    “飛兒,休得胡言!”中年人臉『色』一沉,說道:“這話在這個房間內說出就罷,在外麵不要胡『亂』開口,否則就是徒增笑話,讓人以為我們展家是忘恩負義的地方!”


    展飛臉上湧上一抹不服氣,但對於自己父親的話還是不敢違背,隻得獨自憋著氣。


    “千年前展家隻是一個小小的修仙家族,在黑曜城的地位根本讓人瞧不上,自從高家先祖加入,憑借著他的煉器能力,展家才一步一步壯大,所以展家能有今日這般成就,也是依托了高家的幫助。”


    中年人耐心說道:“但是成也高家,敗也高家!展家太過依賴高家,隨著高家的沒落,我們展家也在煉器一道上逐漸失去領先地位。”


    寧七要是聽到他們的對話,一定會感慨一番,展家真是鐵打的套路,要當婊子還要立牌坊。


    明麵上還說著展家與高家千年的情誼,背地裏卻是暗下殺手,謀奪蘊火葫蘆和煉器傳承,斷人生路。


    可謂是將世家的冷血無情和假惺惺,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是如今我們得不到蘊火葫蘆的『操』控方法,而且高飛也跟著賀天元進入宗門,我們的機會不是更少了?”展飛不清楚父親接下來的想法。


    中年人笑道:“飛兒,我們為何非要去謀奪高飛身上的東西呢?”


    展飛愕然,“沒有蘊火葫蘆和煉器傳承,那展家......”


    “展家隻是展家而已,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中年人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父親的意思是......”展飛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要知道展家可不是一個人說了算,隨著高家的沒落,展家的利益也不斷損失,這可是侵害到了內部許多派係的利益。”


    中年人走到窗戶前,遙望著外麵連綿不斷的亭台軒榭,說道:“將高家趕出去,謀奪蘊火葫蘆和煉器傳承那是當今家主的命令,但最後非但沒有成功,還出現了高飛如此天賦卓絕的煉器師。”


    他轉過身來,說道:“飛兒,你說現在展家內有多少人對家主有埋怨,特別是那些失去了更多利益的派係?”


    展飛腦子轉過彎來,驚訝道:“父親的打算是......”


    中年人臉上湧上一抹狂熱,“按照家主的修為和年齡,他要退下家主之位起碼還需上百年,但展家是有能者居之,家主幾年來不斷揮霍家族的資源用來修煉,但境界卻是遲遲不見長進,早就有人不滿了。”


    “如今展家在黑曜城中的利益不斷損失,家主更是要承擔極大的責任!”中年人身上靈力一閃,一股澎湃的氣勢展現出來。


    “父親,你......你已突破了仙台境!”展飛先是震驚,然後同樣湧上一抹狂喜。


    “沒錯!”中年人笑道:“為父早在不久前就突破仙台境,而今借著展家內部互生間隙,那家主之位我也不是不能坐上一坐!”


    展飛一抱拳,激動地道:“那孩兒就先恭祝父親早日坐上家主之位!”


    他能想到,要是父親成為家主,他不是也能子憑父貴,能獲得更多資源來提高境界。


    “哈哈,借飛兒吉言。”中年人看著展飛認真說道:“但展家還是以煉器為主,飛兒你加入宗門也有不少時間,隻要你成功煉製出高階靈器,為父的準備也會更多一份勝算。”


    中年人繼續道:“待會你去展木長老那兒,將三品妖獸地火獸拿去使用。”


    展飛猶豫道:“可是展木長老會不會......”


    “那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妖獸,借此能助你的煉器能力再進一步。”中年人擺了擺手。


    “多謝父親!”展飛大喜,隨後他又想起了什麽,問道:“那高飛怎麽辦?”


    中年人搖搖頭,“無需在意,原先我隻是嚐試一下,能把蘊火葫蘆拿到手中自然極好,但也無所謂,現在高飛加入宗門,肯定會受重視,不止其他勢力,連展家都無法做出什麽改變,這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孩兒明白。”


    “你準備一下,就跟獵妖團出發,最近荊棘獸『穴』頗為熱鬧,這對於你來說也是一種曆練。”


    展飛點頭,表示同意,隨後也退出房間。


    .....


    寧七端著一個茶杯,把茶葉都喝出沫了,也不見對麵的展家府邸有什麽異常,倒是茶樓中談論的事引起了他不小的注意。


    荊棘獸『穴』的暴『亂』持續了幾個月,都不見平息,更因為許多修士的加入,顯得更加混『亂』。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原本還擔心荊棘獸『穴』危險的人,看到如此多的修士進入,也忍不住去參一腳。


    寧七頗為疑『惑』,荊棘獸『穴』中的天材地寶是足夠引人眼熱,但這麽久還沒平息下來,難道是掘出了靈脈?


    但他可沒那興趣去知道,要知道地底下還有一隻鬼在盯著他呢。


    把嘴裏的茶沫吐出,寧七的眼神忽然凝聚。


    展家府邸的大門打開,走出兩個人來,雖然穿著不同,但寧七可不會認錯,二人就是昨日的追擊者。


    兩人在門口等待了一會,就見遠處走來一隊人馬,與他們匯合,看到隊伍中豎立的旗幟,寧七稍稍凝眉。


    這是遊走於黑曜城以及附近幾個大成的獵妖團,叫做烽火獵妖團。


    這個獵妖團明麵上是獵殺妖獸,但發展出的業務可不少,雇傭、護鏢、搶地盤,要是靈石足夠,也可接受暗殺的任務,可謂什麽都做。


    等了一會,就見展飛出來,與幾個頭頭寒暄了一會,一行人漸漸走遠。


    寧七眼神目送烽火獵妖團的人離開,坐在原地思索了一會,然後就起身,走出茶樓。


    為了保險,在黑曜城再次待了半個月後,他才乘坐飛禽返迴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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