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展櫃上擺的可不是什麽刀槍劍斧之類的常見武器,而是一把足有半個身子大的連弩。


    弩身塗抹著黑『色』的釉漿,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沉重感,旁邊擺放的箭匣也有兩巴掌寬,以鐵為矢,矢長十二寸,一弩十矢俱發,有千軍辟易之威。


    讓寧七嘀咕的是這連弩可不是一般人能製造的,此等威力的武器連他都不能輕易躲避掉,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都能『操』控使用,可想而知其特殊。


    一般來說威力巨大的又可量產的遠程武器都算是軍用武器,受到官府掌控,沒想到天工閣也能把它拿出來擺賣,甚至還加強了威力,真不愧其“無物不工,無所不造”的招牌。


    不過連弩一次十箭,威力強大,但因其體型較大有笨重,發『射』裝填費勁,不利於行軍中攜帶,所以隻能用在防守隘口方麵。


    就是不知有沒有人會買下它了,寧七暗想,不過要是將此種連弩買下四五把放在自家老窩裏,還真不太怕有人打上門來。


    雖然眼熱這等威力巨大的武器,但還是搖頭放過,不說其笨拙的特『性』,單論其價格,一把連弩就值兩千紋銀,一盒箭匣更是價值百兩,沒發『射』一次就要花費掉百兩紋銀,這般消耗就能嚇退九成九的購買者。


    沒在這個櫃台停留多久,寧七就直接路過,看向下一個較大的展櫃。


    這個展櫃上放著幾件盔甲,展櫃並不是平常的木製櫃台,而是由幾個木製人偶組成,盔甲穿戴在人偶上,以便於展示。


    大多數人偶身上穿戴的都是護手、護腿、頭盔胸鎧等散件,並沒有多少整套盔甲出售。


    因為製作整套盔甲用料之多,耗費時間長,打造又困難,所以市麵上好一點的盔甲不僅珍貴,價格及其之高,在這大廳內無數物品中,也差不多是最昂貴之物。


    不過即便是盔甲的散件,價格也是不菲,寧七四下觀看了一番,這些護臂護腿鑄造精巧,也確實當得起這麽貴的價格。


    除了盔甲散件占據了大半外,剩下的三具人偶身上穿戴的盔甲就比較完整了。


    身前的黑『色』盔甲叫做鎖子甲,是比較常見,製造最廣泛的一種甲胄,傳說是由奉元國以外的極北之地流傳過來的。


    木質人偶身上的鎖子甲為上身鎧甲,上能護肩臂,下至護膝,由鐵環套扣綴合成衣狀,每環與另外四個環套扣,形如網鎖。因其透氣又輕便靈活的特『性』,使鎖子甲一經傳入就成為了奉元國最受歡迎的製式甲胄之一。


    由天工閣出品的鎖子甲自然是比一般的甲胄防護『性』更強,但要被剛才見過的連弩當麵『射』擊,不知能否擋住?


    寧七眯著雙眼,頗為惡趣味地想到。


    第二個人偶身上穿的是一具魚鱗甲,顧名思義就是甲片編綴猶如魚鱗一般,層層疊疊極為厚實,防護『性』比鎖子甲更勝一籌。


    但眼前這具魚鱗甲除了護身甲胄,護臂護腿頭盔一應俱全外,還額外配有紫金麵甲,頭盔裝有飄逸紅纓,鎏金裙甲,金『色』吊腿,繡紋雲鞋,而且盔甲整體的顏『色』還被塗成了亮眼的金黃『色』,看上去真有一種威風大氣,貴氣『逼』人的姿態。


    雖然魚鱗甲現在看上去更加華麗精美,但添加了許多不適用的配件,對盔甲的防護『性』根本沒有任何加強,充其量是一種裝門麵的盔甲而已。


    看了眼盔甲的標價,那驚人的數字令他一陣眩暈。


    這天工閣是何意,真以為會有人買這過於華麗的盔甲嗎?


    搖搖頭,寧七隻是稍稍驚訝於天工閣的做法,看向最後一具同樣是金『色』的甲胄。


    這具甲胄雖然也呈金『色』,但可不像是前麵的魚鱗甲一樣名不符實,寧七看的沒錯的話,其應該是一具烏金絲編製的軟甲。


    看到烏金軟甲,他倒是想起自己身上還穿著的黑鱗蛇內甲,手指隔著衣衫觸『摸』,也能感覺到內甲的柔軟和冰涼。


    這幅黑鱗蛇內甲與烏金軟甲都同屬於軟甲之列,但製作的材料大不一樣,寧七覺得自己的內甲以兇獸材料製作,不知是否更加珍貴,防禦能力更加強大?


    略一思考,寧七剛想上前感受一下烏金軟甲的材質,但這時就被一句話打斷了動作。


    “此烏金軟甲乃是由天工閣三位能工巧匠,花了足足三月時間共同編織而成,軟甲上的烏金絲經過十七道工序錘煉,再由雲泉水萃取,一副烏金軟甲可抵得尋常三幅軟甲。”


    寧七聞言,迴過身來,看到一位中年文士,麵相俊雅,留著一縷長髯,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儒雅之氣。


    “不知閣下如何稱唿?”


    見到客人模樣,中年文士眼睛一亮,在來暗市前寧七早已將自己易容成熟悉的中年教書先生樣子,與眼前這人倒是有幾分同樣的書生氣質,自然引起了此人身為同道中人的好感。


    “在下天工閣執事,謝文賦。”中年文士拱手道。


    “鄭大,一介教書先生。”寧七也無所謂將自己的身份說詳細一點。


    “哦,原來閣下也是同道中人,那我可要喊一聲鄭先生了。”謝文賦笑嗬嗬說道。


    “謝執事倒是客氣了。”寧七同樣客氣迴應道。


    沒有過多的寒暄,謝執事就步入正題,說道:“不知鄭先生對這幅烏金軟甲感是否有興趣?”


    寧七搖搖頭,說道:“僅僅是感興趣而已,況且此軟甲也對我沒有多大作用。”


    謝執事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幅烏金軟甲對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依然作用不小,能說出這話的不是對自己實力有信心,就是身上同樣有防護『性』的器具,而且還超過烏金軟甲。


    一念及此,謝執事覺得寧七不會是尋常之人,應該更要交好才行。


    寧七拋出這句大有深意的話,也是要增加自己的重要『性』,見謝執事目光閃爍,自己的目的應該達到了,再次開口道:


    “聽聞天工閣中有提供情報的服務,但需貴閣的令牌才行,不知如何才能獲得這個資格?”


    謝執事打定主意拉攏,聞言哈哈一笑道:“我還以為先生要提什麽苛刻的要求,隻是一個令牌而已,其他事在下可能做不了主,但此事卻簡單的很。”


    說著,他『摸』出一個黑『色』令牌遞出。


    接過令牌,寧七看了一下,手中令牌與杜飛航給他的客卿令牌形狀一樣,隻是顏『色』有鎏金變為了黑『色』。


    收下令牌,寧七恰到好處『露』出一絲感激,說道:“多謝謝執事。”


    謝執事不在意地擺擺手,“這算不了什麽,隻是一塊普通的令牌而已,對於我們執事來說都能送出,不過也僅限於此,鄭先生要是想獲得更高級的令牌,我也是有心無力。”


    他這話倒是說的誠懇。


    寧七連忙表示不在意,做出一副滿足之樣。


    謝執事又是客氣幾番,然後說道:“鄭先生現在要是不急著購買情報的話,此刻天工閣內正有一個交易會要舉行,如果先生有興趣,我可以為你引路。”


    “交易會?”


    寧七疑『惑』,難道在天工閣大廳內隻是一些普通貨『色』,還有更好的東西?


    看到他的神情,謝執事笑道:“雖說我們天工閣在重玄城內紮根不久,實力卻是拔尖的,但放眼奉元國或者之外,就暫時排不上號了,趁著這次暗市,五湖四海的高手來此,舉辦這次交易會也是提高天工閣的影響力。”


    “而且有些東西放在大廳內也賣不出其真正的價值,加上許多高手身上也有一些急於出手的寶物,需要一個隱秘的地方交易,舉辦一個交易會正是一舉多得的事。”


    寧七暗自點頭,這樣的交易會沒有足夠影響力的勢力肯定是舉辦不起來。


    俗話說“大人一點頭,下人跑斷腿”,天工閣雖然實力毋庸置疑,但在奉元國做為一個新興勢力,想要發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舉辦此等交易會也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那就勞煩謝執事帶路。”寧七考慮了一下,參加交易會也不會對自己有什麽危險,正好去見識見識。


    “那請先生跟我來。”


    謝執事臉上湧上一絲喜『色』,天工閣舉辦的交易會賺錢倒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要落下一個好名聲,寧七在他看來不會是簡單的人物,這樣的高手參加交易會對於擴大天工閣的影響力,作用肯定不小。


    跟在謝執事後麵,朝天工閣內部走去,不到半會,幾個拐彎後,寧七就來到了一處房間前。


    寧七打量了一下這處房間的大小,占地隻有天工閣的店鋪一半範圍,但放在暗市中也足夠大了。


    此時房門緊閉,謝執事上前輕拍房門三下後就退迴來,靜靜等待,幾息後,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來。


    走出來的是一位身材跟木柴般又瘦又高的人,臉頰深深凹陷下去,他看了寧七一眼,眼神才轉向謝執事,表情冷漠。


    “進來吧!”


    憋出三個字後也不等二人反應,轉身往屋內走去。


    “有勞了。”謝執事麵對眼前骨瘦如柴男子的冷淡,沒有絲毫生氣,反而趕緊拱手拜謝,示意寧七進去,隨後自己就轉身按原路走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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