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


    百鍛刀帶著寒光往兇狼脖頸上斬去,一聲穿雲裂石的殺伐之音驟然從林中席卷而來,所過之處卷起一道雪龍,而後以迅雷不及之勢撞在了寧七身上。


    被這突如其來的雪龍一撞,寧七避無可避地倒翻出去,在落地刹那,手掌一拍地麵,身形向後彈開數尺,一個滾地再度拉開了丈許距離,隨後一道黑芒橫貫『射』來,在寧七身前炸開大塊雪花,貼著他手臂釘入了地麵。


    黑芒入地,兀自晃動不已,顯出一柄黑光繚繞的丈八長矛。


    林中簌簌聲響,無數人影閃動,而當先一道有如山嶽般的身影壓迫而來,寧七望著林中動靜,眼神陡然一凝。


    唿啦啦!


    原本已經空『蕩』的場中迅速被一群殺意盎然的精壯漢子擠滿,當先一人頂著一頭醒目的寸發,在這大雪天赤著兩條岩石般的胳膊,手臂上青筋粗壯扭曲,還各帶著一隻黑『色』護臂,配合身上彌漫的煞氣,整個人顯得凜凜生威,不可匹敵。


    此人一步跨出,讓寧七心中一沉,無形的壓力讓他皺眉不止。


    這人赫然就是最後趕到,貪狼十一峰中的兩大金剛之一,力金剛!


    掃視林中慘烈的場景,看到兇狼不人不鬼,死活不知的樣子,力金剛額頭升起三道橫紋,戾氣頓生。


    獨眼狼快步走過來,一臉戚戚然的模樣,對著力金剛略微一抱拳,自責道:“力兄弟,是我太沒用了,對付這兩人還要麻煩你等來援助,現在又害兇狼變成這樣,我甘願受罰。”


    “為何兇狼變成了這樣,死了這麽多兄弟,而你卻一副安然無事的模樣。”力金剛聽聞獨眼狼的話語,麵無表情,隻是簡單地問了這麽一句。


    獨眼狼微微一歎,說道:“雖說我等十一峰的人都是冷血無情之輩,但都同屬十一峰,兇狼有難,我獨眼狼怎能不出手。隻是你也知道兇狼的『性』子,我出手相助過,但兇狼卻差點與我翻臉,在交手中他又強行施展秘法,造成反噬,最終落成這等模樣。”


    力金剛聽聞後皺起眉頭,但想到兇狼那狂傲的『性』子,他也隻能略顯無奈,目光轉向場中的寧七二人,繼而問道:“把遇到這兩人的情況說一說吧,你們又是何原因追殺他們的。”


    “起初是風狼與這兩人起了衝突,原因大概是這一老一小在山中得了什麽寶物,隻是沒想到風狼小覷了他們,寶沒奪得,人到死了。”獨眼狼在旁邊微微一頓說道。


    力金剛望向獨眼狼,略有深意地道:“連風狼也死了嗎?不過你追殺這兩人不單單是他們身上的寶物吧,看他們能堅持到這等地步,你就不會眼紅他們身上修行的功法?”


    “我不管你有什麽意圖。”


    沒等獨眼狼反應,力金剛打斷了剛要張嘴的獨眼狼,眯起雙眼,眼中殺意大放,冷冷道:“風狼、兇狼落得此等下場,那是他門技不如人,咎由自取,不過爾等這麽多人連日追殺二人不成,還葬送了十一峰無數精英,等迴寨後,我自會稟告貪狼首領,由他來處置你。”


    獨眼狼看著力金剛滿臉煞氣模樣,暗自冷笑;“恐怕你力金剛高興還來不及吧,死的人越多,你就越有理由奪取他們手中的資源,哼!”


    不過他麵上卻是越發慚愧,沉聲道:“不用力兄弟稟告,造成如今這副局麵都是我大意所致,迴寨後我會自願領罪,一切損失由我承擔。”


    “你清楚就好,但十一峰威嚴不可觸犯,此二人膽敢殺戮我們十一峰的兄弟,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們的忌日。”


    “爾等聽令。”


    “在!”林中猛然應喝。


    “此二人,殺一人得千兩銀子,殺二人者,再加一千兩,並有資格爭取一峰峰主之位。”


    “既然力兄有這等氣魄,我也摻一腳,殺此二人者,震我十一峰之名,我也助他爭取峰主之位,即使隻殺一人,也可來我獨眼狼山峰做副峰主。”獨眼狼左眼眉頭一挑,允然說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是令人垂涎欲滴的峰主之位,這幫刀尖『舔』血的十一峰幫眾,個個眼中精光大放,磨刀赫赫。


    “小子,怎樣?”李老頭趕到寧七身旁問道。


    寧七拄著百鍛刀,剛欲起身,突然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臉『色』由紅轉白,但還是勉強站穩身體。


    經過幾日的奔波戰鬥,如今兩人已是身乏力倦,由於失血太多,臉『色』蒼白得似飄落的白雪般,特別是寧七,背部、小腹和肩上的傷口變得血肉模糊,即便是他鍛體小成,也止不住連續戰鬥對身體造成的負擔。


    體內產來的陣陣傷痛讓他們心神始終緊繃著,看到包圍過來的十一峰匪徒,血絲又重新湧上兩人的雙眼。


    按照計劃,寧七兩人要順著山脊線衝入青山深處的,但被突然而來的兇狼和力金剛截住,除了不遠處的一處兇險不知的山崖,所有的路口都已被堵住。


    “怎麽十一峰的人跟聞到了屎味的蒼蠅一樣,殺完了一波又來一波,真像不要錢的。”看到對麵一下子又出現了那麽多人,李老頭不由惡狠狠道。


    “你說他們是蒼蠅我不反對,但有一句話我不同意,那就是......你才是屎呢,罵人不要搭上我。”


    “嘿嘿,口誤嘛,小子,看看這些人,看來我們終究是走不掉了,可惜你不是個女的,不然臨死前還可以成為一對亡命鴛鴦。”


    李老頭看清此刻他們所處的地方,麵『色』有些慘然,但語氣卻變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對著寧七笑道。


    寧七原本陰鬱沉重的心情在聽到李老頭這句話後,也變得有些哭笑不得,“這群十一峰的匪徒追殺了我們幾日,還被殺了這麽多人,應該不會簡單的放過我們,不然他們十一峰的兇名可是丟不起啊。”


    “那是當然,十一峰的渣滓就隻會這一招了,不過小子,你不會忘了我教過你的一句話吧。”


    寧七聞言,想起李老頭那句粗糙的話語,與李老頭對視一眼後,輕聲笑道:“人死鳥朝天,怕他個甚!”


    “哈哈,小子,有骨氣。”


    “咳咳。”李老頭咳嗽了幾下,緩過氣來,感到剛剛一停下來,一陣陣疲乏就從四肢百骸散發出來,身體竟開始僵硬起來,『揉』搓起雙手,轉頭道;“小子,不要停下來,否則在這大雪天會死得更快。”


    “身上的傷還撐得住吧?”


    “還能提得動刀!”


    “能殺人嗎?”


    “能!”


    “好!不過幾日老頭子我還有最後一句話教你,那就是抓蛇抓七寸,打熊踹下體,擒賊先擒王,幹掉他們領頭的,走!”


    李老頭大笑一聲,對著寧七一點頭,早已遍體鱗傷的兩人迎著漫天大雪,以一種慘烈的氣勢向人群後站定的力金剛爆『射』而出!


    飛雪連天,一排排刀槍劍陣破開重重帷幕,將這片殺戮的戰場攪得雪花四碎,紛揚『迷』眼,而兩個瘦弱的身形從中突兀現形,迎著當前殺機凜然,猙獰如餓狼般的匪徒舉身向前。


    兩抹刀光自雪中乍現,兩個虯髯大漢怒發須張,臉上滿是通紅的激動神『色』,瞧見令他們興奮的獵物正在不斷拉近距離,狂笑道:“你們今天無論如何都逃不掉,還是洗幹淨脖子,省得髒了我們的手!”


    兩柄大刀從他們手中揮斬過來,這兩名虯髯大漢手拿的武器竟是一把少見的龍頭大鍘刀,巨大的刀身足以比得上寧七瘦小的身子了,在他們手中猶如輕若無物,揮舞起來虎虎生風。


    “沒想到這力金剛的手下也是不缺少力量驚人的匪徒。”寧七目光一沉,與李老頭相視一眼,點頭唿應後提氣輕身,兩人身形急速靠近。


    寧七和李老頭瞬間『逼』到身前,兩名大漢獰笑一聲,雙手握住刀柄,大鍘刀帶起一串刀影,連同這飄零的雪花一同斬開,朝前怒劈而下,當真有萬夫莫開之勢。


    勢大力沉的一擊斬來,避無可避,寧七右手握住負於背後的百鍛刀,剜了個圈,一個迴擺枕刀於左臂上,在大鍘刀斬下之際,迎了上去。


    “鐺”的一聲鐵戈交擊,隨後就是金屬切割的刺耳磨牙聲。


    鍘刀順著百鍛刀壓在寧七上半身,止住他的前衝之勢,寧七喉間一聲悶哼,隨之身體一抖,就將鍘刀劈下的勁力卸開,讓其沿著下身激『射』而出,在腳下炸開了大捧雪花。


    抗住這生猛一刀,寧七眼神一凝,騰出的左手勁力陡生,對著鍘刀的刀身屈指一彈,伴隨一聲脆響,一股暗勁從刀身湧入大漢手中,在其虎口崩出了一道血口。


    在寧七屈指彈出一聲脆響同時,身旁也是同樣的脆響響起,隻見李老頭駕著他那細小的旱煙杆擋住另一名大漢的龍頭大鍘刀,同樣一道暗勁將他身前的大漢虎口崩出一道血花。


    兩名虯髯大漢麵『色』一變,手腕上突如其來的撕裂感讓他們不自主的鬆開了鍘刀,中門大開,身前的兩道人影已經撲進,當意識到情況不對時,兩人黑炭般的臉上青紅流轉,試圖做出一點反抗之力。


    但刺骨的殺機令兩個大漢眼中絕望之『色』湧現,隻來得及轉了下腦袋,乞求地望向身後瘋狂衝來的眾人。


    寧七與李老頭動作如出一致,身形撞進大漢懷中,同時一計鐵拳崩碎了大漢心髒,將其各自砸了出去。


    而後兩人如影隨形,頂著大漢身軀撞入眼前的刀林槍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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