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為一絲疑心,一直懷疑我與淩雲徹有私,對我的辯白也是萬般不信。你隻相信自己相信的!”如嬑怒斥道。


    “清白兩個字,臣妾都說倦了!”


    弘曆雙目通紅,惡狠狠地盯著如嬑:“你還敢提他?那繡了如意雲紋的靴子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嗎?還有永璂,即便他被惇嬪使計,產生了幻覺,那幻覺難道也是憑空出現的嗎?!”


    “朕沒有再一次把你廢入冷宮,已經是給你臉麵了!”


    他扯著嗓子嘶吼,沒有一絲絲帝王的威嚴。


    “皇上是給臣妾臉麵嗎?”如嬑絲毫不畏懼弘曆:“皇上是給自己臉麵吧。”


    她在弘曆眼中的倒影裏看見了神情疲憊的自己,她終於對眼前的人失望了。


    從前弘曆眼中的青櫻永遠是開心的,不知道在哪一天起,他眼中的自己隻剩下癲狂。


    是的,癲狂。


    如嬑也不想這樣的。


    可是弘曆的女人太多太多了。


    從前他說最愛自己,如嬑就想拚了命地證明這一點。


    今天她終於累了。


    “你總有這麽多的說辭。”


    如嬑的聲音平靜下來,一把撤下弘曆的遮羞布,將他一直想隱瞞的最真實的自己拉到台麵上來:


    “其實剛愎自用、薄情寡義、自私虛偽是你,疑心深重的更是你。”


    弘曆頓時慌了神。


    如嬑還是最了解他。


    “放肆!”


    他惱羞成怒地將如嬑扇倒在地:“你藐視君上!失了做妾室的本分!朕一定要廢了你!”


    如嬑的臉頰迅速腫了起來,但是她心中已經沒有一絲傷心了。


    她抬起頭看著弘曆漲紅的臉:“不用皇上廢了臣妾,臣妾待在這個深宮,已經待的厭煩疲倦!”


    “不想再忍了。”


    弘曆聽了這話有些不明所以。


    下一秒,如嬑沒有絲毫猶豫地從散開發髻,捏住一縷頭發,拿起桌上的小刀重重劃過——


    “如嬑!”弘曆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如嬑真的要拋棄自己了?


    她真的不要自己了?


    他們鬧了這麽多次,吵了這麽多次,怎麽這次就不對了呢?


    弘曆想這些的時候,完全沒有想起來自己曾經又是怎麽對待如嬑的。


    正如如嬑所說,他隻在乎他自己。


    “皇上與臣妾,有過最美好的曾經。”如嬑麵色平靜,將斷發遞到弘曆麵前:“如今臣妾斷發為祭,給去了的青櫻和弘曆。”


    直到這一刻,弘曆眼角才真心實意地為如嬑落下一滴淚:“如嬑,你瘋了。”


    如嬑說罷沒有絲毫猶豫,就像她來時的那樣,轉身大步離開。


    富察琅嬅站在門外,看著如嬑散著頭發出來,沒有一點驚訝,隻吩咐進保:“好好送嫻妃迴去。”


    如嬑停下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


    但最終,她什麽也沒說,自顧自地坐到小舟的最前方,看著茫茫夜色。


    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富察琅嬅麵無表情地提著魚湯進去,就看見弘曆失魂落魄地坐在上首:“皇上喝些湯吧,這幾日你飲酒飲地多了,衛院判的養身湯隻怕一口沒喝吧。”


    說著,就將溫熱的魚湯端出來放在弘曆手邊。


    “你來幹什麽?”弘曆看了自己的皇後一眼。


    富察琅嬅自顧自地坐到一邊:“聽說你又和如嬑吵架了,怕你氣死,過來看看。畢竟你我依舊是夫妻,不能不管你。”


    “哼。”弘曆冷哼一聲,端起湯攪了攪,拿起勺子喝了兩口:“你在外頭裝的委屈至極、無比可憐,在裏頭就這麽給朕擺臉子?”


    富察琅嬅不耐地翻了個白眼:“你看不慣也可以給我擺,我又沒攔著你。”


    弘曆低頭沉默不語,他又喝了一口,實在喝不下去:“進忠,傳朕旨意:嫻嬪行跡瘋魔,明日一早命福隆安送迴宮中醫治,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景陽宮半步。”


    誰知進忠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去辦吧。”富察琅嬅輕聲開口,進忠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下去。


    弘曆立即暴怒,將魚湯重重摔在地上:“皇後!”


    他指著富察琅嬅。


    他的眼睛沒有瞎,他看的出進忠已經是皇後的人了。


    皇後都把自己身邊人收買了,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弘曆隻恨自己從前被她蒙蔽,一直信任著她。


    “皇上就祈禱富察氏一直忠心於你,若她想反,你必死無疑!”


    如嬑當初說的話迴蕩在弘曆耳邊。


    砸在他的心上。


    富察琅嬅麵色平靜如水,不見一絲波瀾:“怎麽了,皇上?”


    弘曆氣的說不出一句話。


    “魚湯好喝嗎?”富察琅嬅看著他的樣子突然露出一個笑意:“你知道嗎?你喝的養身湯和我這魚湯,互為解藥。少了哪一個,你都會痛苦無比。”


    “賤人!賤人!”弘曆想衝過去打她,卻突然失了力氣癱倒在地上。


    “最開始不是這樣的。”富察琅嬅看著狼狽不堪的弘曆,語調溫柔:“我最開始,隻是想讓你難受一點,因為我太討厭你了。我從來都沒想過得到你虛無縹緲的愛,隻想相敬如賓。但是潛邸的那七年,你可曾給我一丁點尊重?”


    “你沒有。你不敢明著和富察氏作對,就整日對我說些陰陽怪氣的話,用那些語言傷害我。你偏寵如嬑,縱容她對我屢次冒犯。我是不喜歡她,但我何嚐不知道你才是罪魁禍首。”


    弘曆喘著粗氣,渾身上下好像有螞蟻在爬,他每一條骨頭縫都在疼,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


    富察琅嬅看著他:“別怕,你不會死。說起來,你可得好好謝謝皇額娘,若不是她替你求情,我還真想殺了你。”


    “額娘。”璟瑟站在門口,看著富察琅嬅。


    弘曆聽見聲音,掙紮著朝著她伸出手:“呃——呃——”


    他想讓璟瑟救他!


    他對璟瑟那麽好,那麽好!璟瑟不會不管他的!


    誰知,璟瑟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心沉入穀底:“哥哥讓我來看看,額娘若是得手,他就通知宗室大臣了。”


    “先讓禦船靠岸吧,在湖中間到底不方便。”富察琅嬅站起身,直接跨過弘曆走到璟瑟身邊:


    “衛初鶴呢?”


    璟瑟笑著迴答:“他生怕額娘出什麽意外,一直在一旁的小船上候著。”


    “那就好。”富察琅嬅臉上終於露出一個笑容:“接下來,大戲才開始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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