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


    琅嬅坐在廊下縫著一套喜服。


    “娘娘!”雲錦看見了,急急忙忙上前阻止:“怎麽能讓您縫這個。”


    琅嬅笑著阻擋雲錦:“從我身邊出去的丫頭,都有一套我縫的喜服,可千萬不許推辭,再說了,這就幾針了.......正好你試試,不合適還能改。”


    雲錦頓時就紅了眼:“娘娘.....”


    “原本你應該再早兩年出宮的,為了我留到現在,我自然得好好補償你。”琅嬅笑著替雲錦抹去淚水:“更何況,多拉爾侍衛能力出眾,勇猛無雙,為人也老實淳樸,你嫁給他必定會幸幸福福過一輩子。”


    “奴婢就是舍不得娘娘。”雲錦哭的傷心,琅嬅牽著她坐下,替她擦去眼淚。


    “舍不得我做什麽,出去好好做大夫人,好好做自己的主子,這樣為奴為婢的日子,不要再過了。”琅嬅輕輕歎口氣,她改變不了這個時代,就隻能盡可能為她們多爭取些利益。


    自她成為皇後後,下旨增加了年滿二十五歲出宮的宮女的恩賞,多些銀子,日子總會好過一些。


    鬆蘿聽見動靜進來一看,連忙也去安慰她:“好姑娘,不傷心了。從皇後娘娘跟前出去的,都賜了進宮的腰牌,你肯定也有的,到時候想見娘娘了,隨時都能進宮來見。”


    “真的嗎?”雲錦抬頭看著鬆蘿。


    “自然是真的。”琅嬅笑著摸摸她的頭:“你瞧,素寧和蓮心不也常來看我嗎?”


    “娘娘、鬆蘿姐姐。”雲錦又抱住鬆蘿,低聲啜泣。


    啟祥宮。


    永瑜真不愧是永瑜。


    在渾身都疼的情況下嘴也能不停叭叭叭叭叭叭叭。


    金尚宥這幾天已經聽他顛來倒去說過無數遍他的英勇事跡了。


    “把藥喝了。”


    “額娘,你怎麽對我越來越兇了,你對我的疼惜隻有短短的三日嗎?”永瑜不高興地撇嘴。


    金尚宥強忍著:“你再多說,額娘對你的疼惜可以結束地更早。”


    “哼。”永瑜嘟嘟囔囔把藥接過來一飲而盡:“好苦!”


    “娘娘,嫻妃來了。”雙兒進來稟報。


    金尚宥頭也不抬地吩咐道:“趕出去。”


    永瑜伸長腦袋看了半天,什麽都沒看見,有些無趣地坐了迴去。


    “你就算看見了,也不許說話。”金尚宥往他嘴裏塞了顆蜜餞。


    “哼!”永瑜覺得自己都要憋壞了。


    誰知下一秒,聽見了璟瑟的聲音。


    “呦,嫻妃這是打哪來啊。”


    如嬑見是璟瑟,臉上扯出一個笑容:“永璿醉馬,本宮熬了些續骨的湯藥來看看。”


    璟瑟微微仰頭,一旁的宮女就立即將湯從容佩手上搶過,另一個宮女端起來聞了聞:“迴公主,都是次貨。”


    “嫻妃看人現在連點誠心都沒有了?”璟瑟輕蔑地笑起來。


    見如嬑臉色越發僵硬,容佩立即將盒子先搶了迴來,好像這就能為如嬑搶迴一些尊嚴:“和敬公主這是做什麽?”


    璟瑟冷笑一聲:“江南,把東西還給嫻妃吧。”


    “是。”江南笑眯眯地將湯端過去,就在容佩伸手要接的時候,江南假裝沒拿穩,將整碗湯都倒在容佩身上:“呀,對不住了容佩姑姑,還請嫻妃娘娘恕罪。”


    “和敬公主這是做什麽!”容佩頓時被燙的大叫起來。


    “粗手粗腳的丫頭。”璟瑟假意斥道:“你也就是打小跟在我身邊的,若是換了旁人,我必饒不了你。”


    容佩是沒見識過璟瑟的厲害的,當時就瞪大了眼睛朝前一步,像是抬手要打。


    “容佩!”如嬑忙不迭嗬斥道:“退下!”


    容佩一愣,雖然不解,卻還是乖乖照做。


    “原來嫻妃是能看好自己身邊的人的,可憐慎妃替你背了那麽久的黑鍋,縱然是她自己做了孽,但這些孽裏頭,還有你的吧。”璟瑟每次遇上如嬑這個顛婆,嘴就像淬了毒一樣讓人心暖暖的。


    如嬑噘著嘴,一臉不悅:“阿箬自己做下錯事,是她自作孽。”


    璟瑟朝前一步:“是啊,自己做下的孽,自己會還,嫻妃也好好記得這話。啟祥宮你往後不必再來,免得我弟弟瞧見你的嘴臉就惡心。”


    說罷扶著江南的手就走了進去。


    江北留在後頭,招唿了兩個小太監,意有所指道:“快把這髒東西收拾了,免得公主出來的時候瞧見了心情不好。嫻妃娘娘,奴婢告退。”


    然後也轉身離開。


    如嬑再不高興,也隻能忍著。


    當年璟瑟在禦花園拿嫡庶壓著自己,指著鼻子罵;後來又用同一套招數在南巡的時候陰陽自己和蘇綠筠,弘曆哥哥什麽都沒說。


    還一個勁向著他唯一的嫡女。


    “迴去吧。”如嬑憋著一口氣,麵無表情地吩咐道。


    走在宮道上,容佩還在憤憤不平:“又不是您讓十阿哥墜馬的,也不是您讓九阿哥受傷的,和敬公主這是做什麽?”


    如嬑猛地停下了腳步,麵色不善地緊緊盯著容佩:“不許妄議和敬公主,更不許不敬她,將此事牢牢記在心裏。”


    “是....是。”容佩被嚇到了,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永璿墜馬一事,已經查到些眉目了。


    當時那馬讓永瑢一箭射死。


    仵作解剖後發現其胃裏有些沒消化完的藥丸。


    “這是什麽?”弘曆麵色陰沉地看著進忠手中的東西。


    “迴皇上,這是蒙古秘藥。”衛初鶴恭敬迴答:“作用是讓馬情緒激動,易受驚嚇。若是馬多運動運動,這藥最終會隨著汗液和糞便排出體外,最後查無蹤跡。”


    弘曆冷笑一聲:“好,真是好啊。進忠,把伺候了馬的人全部送到慎刑司嚴刑拷問,朕要看看,究竟是誰膽敢謀害皇嗣。”


    一時間,宮裏幾個蒙古嬪妃都人人自危,生怕著了誰的道,成了替罪羊。


    好在弘曆沒讓她們擔憂太久,直接宣了海晏清養心殿覲見。


    海晏清一身素衣跪在正中央。


    “這是什麽,你不會不認識吧。”弘曆說著,將一盒藥丸命人放到海晏清的麵前。


    誰知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也沒有什麽反應。


    弘曆一愣:“你要是有什麽想說的,朕可以給你時間,讓你寫下來。”


    海晏清依舊隻是靜靜地跪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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