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嘿嘿一笑:“姐姐又取笑我。好在皇上開恩,知道姐姐一個人在深宮寂寞,允許我時常來看看你,額娘和二哥也能安心了。”


    琅嬅領著傅恆坐下,鬆蘿很有眼色地端上糕點,快速奉過茶後便輕輕退到外頭。


    “你如今得了藍翎侍衛的職,雖隻是掛名卻也不可懈怠。”琅嬅笑著理了理傅恆的衣服。


    傅恆笑起來:“我懂的姐姐,咱們富察家不出孬種。不過....不過族中知道二阿哥身體不是那樣健康,動了其他心思。隻是二阿哥如今有衛太醫照料,瞧著好了很多他們才消停點。”


    說到最後傅恆的眼眶紅了起來,語氣裏很是委屈。


    “春和,我們富察家不是隻靠幼子才一路走到今日的,你明白嗎?一個家族要興盛、要延續百年的榮光不容易,而這一切,靠的是像二哥和你一樣忠君愛國、有大誌向的青年們。”琅嬅柔聲安慰傅恆:


    “烏拉那拉氏和烏雅氏各出了一任皇後,烏雅氏憑著先帝也是有了不少起色,可最終呢?結果呢?如今不都落魄了下去。姐姐知道你替姐姐不平,族中的這些說法不過虛空妄想,沒有任何意義,更不必理會。”


    “可是姐姐,我怕他們真的再送個女子和你爭。”傅恆像一隻失落的小狗一樣,琅嬅好像都能看見他耷拉的小耳朵和尾巴。


    她笑起來摸了摸傅恆的腦袋,語氣堅定道:“傅恆要相信姐姐。”


    “不論以後這個宮裏會有多少人,我,富察琅嬅,都會是唯一的皇後。”


    永璉今年五歲了,弘曆開始教他一些簡單的騎射。


    他天資出眾,弘曆得意的不行,見人就誇永璉聰慧。


    海蘭聽著很不是個滋味,畢竟在她心裏,隻有姐姐的兒子才是最好的。


    “葉心,你說姐姐會看見嗎?”海蘭站在禦花園中艱難地放著風箏,今日是個陰天還有一陣一陣的風,海蘭失敗了許多次才終於將風箏放出去。


    “會的主兒。”葉心笑道。


    一旁路過兩個小太監,低聲嘟嘟囔囔道:“你聽說了嗎?皇上可喜歡二阿哥了,還說諸皇子中無人能及二阿哥。”


    另一個小太監很是焦急:“你不要命了敢這樣堂而皇之地談論皇子!快走快走!”


    海蘭二人也聽見了,葉心若有所思道:“現在宮裏人人都看好二阿哥呢。”


    身旁的海蘭歎口氣,用一種憐憫的語氣說道:“二阿哥是個病秧子,就算有太醫照料,也難以好全,若是將國本交到他手中,隻怕會江山飄搖。”


    若姐姐當年做了皇上的嫡福晉就好了。


    她一定會為皇上生一個比二阿哥更優秀、更健康的嫡子。


    “本宮居然不知道海常在心係天下啊。”


    忽的,海蘭身後響起了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她猛地轉過頭去就見富察琅嬅的儀駕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而富察琅嬅就這麽居高臨下、眼神輕蔑地瞧著她。


    素寧立即出聲斥責:“海常在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公然議論國本還詛咒二阿哥,居心實在可惡!”


    海蘭這才慌了神連忙跪下求饒:“皇後娘娘息怒,嬪妾絕對不是故意在這裏胡言亂語的!”


    素寧背後的魏嬿婉冷冷開口:“海常在這話好奇怪,不是故意的都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可見私底下對皇後娘娘有多麽怨懟。”


    琅嬅坐在儀駕輕蔑地笑起來,她原不想走這個劇情,海蘭不過放個風箏,愛放放去。可誰知道她居然敢說自己永璉好不起來,實在是讓人憤怒。


    “你是宮妃,本宮不會打你的臉。可你嘴上這麽無遮無攔,本宮也不得不罰,你就好好地跪在這裏靜思己過吧。”


    沒說時間,就是得一直跪著了。


    葉心立即開口替海蘭求情:“奴婢求皇後娘娘開恩啊!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這樣跪下去我們主兒的腿就廢了!”


    琅嬅給了常歡一個眼神,常歡心領神會立即上前狠狠地給了葉心一巴掌:“皇後娘娘說話也有你開口的份?”


    “下雨正好,海常在就跪在這裏兩個時辰,讓大雨好好衝洗幹淨你這肮髒心腸。”琅嬅眼神不屑又輕蔑,深深地刺痛了海蘭脆弱的心靈。


    她就知道,在這個深宮之中,除了姐姐沒有人瞧得起自己,所有人都嫌棄自己!


    海蘭實在沒忍住,抱著當年繡給如嬑的荷包痛哭起來。


    琅嬅氣鼓鼓地迴了長春宮。


    “傳令下去,從今日起,但凡是進入長春宮的東西,尤其是被褥衣服玩具這種可以藏東西的玩意,通通拆開檢查一遍;所有帶有味道的,先請衛太醫檢查過一番再用。”琅嬅嚴肅地吩咐道。


    “是。”


    “娘娘,衛太醫來替您請平安脈了。”常吉通稟道。


    “請他進來。”琅嬅沒好氣道。


    素寧挑眉和常歡自覺地退到門口。


    “微臣給娘娘請安。”衛初鶴行過禮將素帕搭在琅嬅手腕上就開始診脈:“娘娘最近火氣有些大,微臣給您開一些降肝火的藥膳。”


    “衛太醫如此善解人意,想來定能替本宮分憂。”琅嬅懶洋洋道。


    衛初鶴笑著恭敬迴答:“隻要能為娘娘分憂,微臣定會肝腦塗地不叫娘娘失望。”


    琅嬅露出一個核善的笑容:“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一種藥,能讓人一緊張就渾身發抖,而且很難停下來?”


    衛初鶴心髒頓時又是狂跳,娘娘這是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了?


    他忍著笑出來的衝動,細細思索了一下:“微臣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你就不怕本宮要殺人嗎?”琅嬅拿起一旁的團扇,俯身用團扇抬起衛初鶴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


    衛初鶴臉上絲毫不慌:“娘娘不會的。”


    琅嬅就這麽和他對峙幾秒,餘光瞥見衛初鶴的耳朵又紅了,頓時好心情地放開他坐了迴去:


    “既然如此,就辛苦衛太醫了,到時候你把東西給常歡,他會安排的。”


    “微臣遵旨。”


    衛初鶴出門的時候又換上了那張生人勿近的表情,素寧照例遞給他一個荷包:“多謝衛太醫了。”


    “娘娘肝氣鬱結,不知今日是見了誰?微臣好迴去替娘娘寫脈案。”衛初鶴接過荷包,故意將情況說嚴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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