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聽到皇後斥責,有些悶悶不樂到:“是,嬪妾知道了。”


    “玫答應的出身是不夠出挑,可那又怎麽了?英雄不問出處,玫答應能得皇上看重,做了今上登基後納的第一個新人,就是她的本事。本宮今日再一次提醒你們,六宮需得和睦,若誰敢吃醋算計、暗中構陷,本宮斷斷容不得。”琅嬅厲聲道。


    “臣妾謹遵教誨。”


    “還有,嘉貴人從玉氏來也有不少的日子了,怎麽還不了解大清的習俗規矩。皇上守孝以日代月,皇上納玫答應並無不妥之處,既然嘉貴人在此還有些欠缺,本宮會派教習姑姑去啟祥宮,這個月嘉貴人無事便不要出來了。”琅嬅說道。


    金玉妍不敢違逆,隻得恨恨道:“嬪妾謹遵皇後教誨。”


    “好了,今日是玫答應給各宮見禮的日子,玫答應去吧。”琅嬅隨即換上和善的麵容對白蕊姬說道。


    白蕊姬應是,走到中間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臣妾永和宮答應白氏,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琅嬅點點頭:“起來吧,也見見各位姐姐。”


    隨即守在後頭的蓮心上前一步向白蕊姬介紹到:“那位是慧貴妃娘娘。”


    白蕊姬行禮,高曦月點點頭:“生的也算漂亮,看在你對皇後娘娘恭敬的份上,起來吧,這賞你了。”說罷隨手取下發間的朱釵,讓茉心遞過去。


    “臣妾多謝貴妃娘娘。”


    蓮心繼續道:“這位是嫻妃娘娘。”


    如嬑還有些困意,但自見到白蕊姬第一眼起,不知為何就有一絲淡淡的懼意縈繞在她心間。縱然她瞧不起白蕊姬,卻依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這位是純嬪娘娘。”


    “這位是........”


    白蕊姬一一行禮拜見。


    金玉妍看著白蕊姬就煩,她原想熄火,沒想到仔細一看白蕊姬身上穿的隻是江寧進貢的暖緞!


    憑什麽!她都還沒有呢!


    “呦,皇上可真疼妹妹,妹妹穿的.....是江寧進貢的暖緞吧。”金玉妍狀若無意地提起:“這暖段華貴,就連皇後娘娘宮裏都沒有呢。”


    富察琅嬅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不好意思啊,皇上舍不得皇後簡樸,江寧進貢的暖段給長春宮送了一大車,隻是前腳琅嬅剛說完節儉,後腳便穿一身價值千金的衣服出現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她將大部分收庫仔細保存,剩下的送到內務府,命內務府按照皇子公主們的身段裁製新衣,就連如嬑那裏都有好幾套。


    玉研啊,沒給你分真是不好意思。


    蘇綠筠有些奇怪地開口:“嘉貴人怎麽知道皇後娘娘宮裏沒有呢?”


    “啊?”這會輪到金玉妍困惑了。


    蘇綠筠看了看富察琅嬅的臉色,見皇後微微頷首便說:“那暖緞皇上給皇後娘娘送了不少,可娘娘推行節儉自己不穿。便送去了內務府好些,給每個公主阿哥都做了兩件衣服。二公主身體不好,皇後娘娘還多做了兩套送去,就連娘娘自己的二阿哥和三公主都沒有那麽多呢......”


    琅嬅給自己優雅地調整了一個端莊又舒服的坐姿:“原是本宮不願聲張,惹了嘉貴人誤會。其他妹妹也別失落,你們的份本宮都備下了。不過一匹料子,玫答應是新人,粉色嬌嫩你也配得起。隻是往後還需節儉一點,嫻妃、純嬪、婉常在都與你同住東六宮,你有不懂的也可以去問問她們。”


    白蕊姬現在可喜歡富察琅嬅了,便立即行禮聲音甜甜地道:“嬪妾謹遵皇後娘娘懿旨。”


    隨即她將矛頭轉向了金玉研。


    “嘉貴人,皇上賜下這身衣服時隻說嬪妾穿的好看,更何況皇上可是很喜歡嬪妾這麽穿的呢。嬪妾有些疑惑,嬪妾究竟是該聽您的,還是該聽皇上的呢?”白蕊姬嬌聲開口。


    不好意思嘉貴人,我白蕊姬可不是嬌滴滴女子,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琅嬅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們二人:金玉妍,你惹到大清第一巴圖魯你可算是踢到一塊鐵板了。


    你問容佩?不好意思,她是第二哈!


    蘇綠筠有些汗顏,偷偷湊近如嬑:“這性子怕是不好相處的。”


    如嬑眨眨眼,臉上帶著看透一切的淡然說:“不好相處,那不相處便是。”惹得蘇綠筠一陣無語。


    金玉妍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琵琶伎還敢這麽對自己說話,當即就要發作。琅嬅看她咬牙切齒地無聲說了一句:“西八呀。”臉上的笑怎麽都止不住。


    她不想位份低一些的白蕊姬落了下風,便開口對此事下了個結論:“萬事自然以皇上心意為主。天寒地凍的,你們都早些迴去吧。”


    如嬑不知為何今日心情好,想著禦花園的梅花應該都開了便對阿箬說:“咱們去禦花園逛逛吧。”


    阿箬高興地答到:“好呀。”


    “嫻妃娘娘請留步。”白蕊姬叫住了走在前頭的如嬑:“嫻妃娘娘好興致,嬪妾也想去禦花園中賞雪不知可否同行?”


    如嬑哪裏敢拒絕白蕊姬:“初次相見就同去賞雪,本宮......自然是.....同意的。”


    白蕊姬哪裏看不出來她不情願,但是沒關係,她不在乎。


    二人便別別扭扭.....其實隻有如嬑一個人不自在地來到禦花園。


    一路閑話,白蕊姬說自己曾善彈月琴,隻是先皇喜歡琵琶,她們便都改彈琵琶。


    望著阿箬努力踮腳伸長手臂為如嬑費力折梅花的樣子,心裏有些感慨:“哪怕如今身受皇恩,也還有飄若浮萍之感。哪裏比得上嫻妃娘娘金尊玉貴,連喜歡的梅花都是清奇的綠梅。”


    如嬑聽白蕊姬這樣說,心底有些得意,臉上卻依舊是那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綠梅難得,隻是凡事過於清奇,便不能久容於世。”


    二人聽見聲音迴頭,見來人是慧貴妃,立即行禮。


    高曦月意有所指道:“你說是不是啊,嫻妃。”


    如嬑沒想到高曦月放著會彈琵琶的白蕊姬不懟,直直衝著自己來了,隻得幹巴巴迴道:“怎麽會呢。”


    “隻怕嫻妃嘴裏說的和心裏想的不是一迴事呢。”高曦月折下手邊的一朵梅花。


    “是非公道,隻在人心。”如嬑臉上是白蕊姬看不懂的、高傲的神情:“哪怕貴妃娘娘強詞奪理,公道也不會站在娘娘身側。”


    高曦月記恨如嬑當年在潛邸時處處瞧不起她,仗著懷了皇上的孩子,日日在她麵前炫耀。身邊的婢女阿箬也不止一次偷偷嘲笑她包衣出身,如今二者地位翻轉,高曦月自然是要討迴一二。


    “嫻妃好伶牙俐齒,不會是仗著皇上一時看中,就敢以下犯上吧。”高曦月冷笑一聲。


    “皇上與臣妾的情分,豈非旁人可比。”如嬑驕傲地仰起頭,她一向不愛與人爭執,從來都是清高的樣子。更何況她自覺是弘曆哥哥的妻子,心裏是瞧不上高曦月咄咄逼人地妾室做派。


    “情分?別以為如今封了嫻妃就是飛上枝頭了,皇上不過也隻是看著璟兕公主的麵子,可憐你罷了。你當年生下璟兕公主傷了身子,隻怕如今還未好全呢。”高曦月話裏話外都諷刺如嬑不能生。


    可當年自己生璟兕生的辛苦,不就是富察琅嬅嫉妒自己在她前頭懷了孩子,故意使了手段才害的璟兕天生便有心疾、自己身體也虛了,難以有孕嗎?


    是的,哪怕如嬑一點證據都沒有,哪怕當年生產不順是因為她不配合產婆叫了整整一日耗光了力氣,但是如嬑一直固執地認為是富察琅嬅害了她、害了璟兕。高曦月和富察琅嬅沆瀣一氣,又能是什麽好人?


    如嬑不由得沉下臉,每說一句話便抿一下嘴表示憤怒:“臣妾身體是不好,卻也不見得貴妃娘娘的身體比臣妾好到哪裏去。貴妃娘娘說別人之前,不如先想想自己,是否又真的玉體安康。臣妾會為貴妃娘娘日夜祝禱,祝禱您的孩子是個平安健康的。”說罷,她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她今天已經為了高曦月生氣太多,如此不大氣可不是妻子的做派。


    白蕊姬睜大了眼睛,嫻妃是瘋了嗎?還是自己瘋了找她賞花?


    “大膽!你如此大逆不道竟敢詛咒本宮的孩子!”高曦月怒不可遏,如嬑說她身體不好,不就是在詛咒自己的孩子和可憐的璟兕一樣嗎?


    “是臣妾要提孩子的嗎?貴妃娘娘如果硬要說臣妾詛咒您的孩子,那臣妾百口莫辯!”如嬑說的義正言辭、大義凜然。


    不是!白蕊姬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再也不看這離譜又尷尬的場麵:貴妃哪裏說你的女兒不好了!她不都是在罵你嗎?!


    “主兒。”一旁的茉心見高曦月有些站不住,立馬上前扶住了她。


    “雙喜!愣著幹什麽!上去給本宮掌她的嘴!”


    雙喜不愧是忠仆,哪怕麵對當眾掌嘴妃位這樣離譜的命令也是立馬執行。


    白蕊姬見高曦月是個說動手就動手的主,自己在場若不勸阻一下下隻怕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自己也難逃一劫,毫不猶豫地跪下來:“貴妃娘娘請您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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