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下起了連綿小雨,連天色都暗了下來。


    石菁菁抱著石立的屍體在雨中一動不動,其臉頰上滿是淚痕,即便被雨水衝刷也還是格外的明顯。


    秦邪就這麽陪著石菁菁站在一旁。


    倒不是秦邪不救,而是實在救不了,白天秦邪過來的時候石立心髒已經碎裂吊著一口氣了。


    估計要不是為了和石菁菁交代後事,早就死了。


    想要救他,除非旁邊就有一個至少是三流的宗門,或許還有可能救活。


    但是很顯然,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找個不入流宗門都費勁,更別說三流宗門了。


    終於,石菁菁渾身淋濕之後似乎是迴過神來了,輕輕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之後將石立抱了起來。


    石菁菁輕輕起身,懷中的石立冰冷而沉重,仿佛承載著她所有的哀傷。


    她緩緩走向不遠處的荒地,秦邪跟在她的身後,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跟著。


    片刻後,荒地上,秦邪主動揮動著鐵鏟,一鏟一鏟地挖著土。


    石菁菁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靈魂已隨石立遠去。


    不久坑便挖好了,石菁菁輕輕地將石立放下,她的動作輕柔無比。


    秦邪見狀,也放下了手中的鐵鏟,站在一旁,給予石菁菁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雨,依舊在下,滴答聲在寂靜的荒地上迴響,仿佛是上天也在迴應石菁菁的哀傷。


    石菁菁跪在坑邊,用雙手捧起泥土,一捧一捧地覆蓋在石立的身上,每捧土都承載著她的淚水和無盡的思念。


    隨著最後一捧土落下,石立的身形被徹底掩埋。


    石菁菁的雙手沾滿了泥土,她輕輕拂過,仿佛在為石立最後一次整理衣襟。


    石菁菁與秦邪在墓前守了一夜。雨,時而停歇,時而落下,兩人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的武器籠罩了三水村,這裏雖然是村落,但是家家戶戶相距都有一段距離。


    “啊!死人了!”


    遠處傳來一陣驚恐的唿聲,將兩人的思緒都拉了迴來。


    “人死不能複生,我想你父親也應該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帶著他的期盼。”


    秦邪看著石菁菁心如死灰的模樣,忍不住輕輕拍了拍石菁菁的肩膀。


    “嗯。”


    石菁菁似乎緩過來了許多,至少不像昨晚那樣雙目無神,好像靈魂都被抽離了一般。


    “夜哥,我知道,你應該是有宗門的,你想讓我加入你的宗門對嗎?”


    石菁菁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著秦邪。


    “……嗯。”


    猶豫瞬間,秦邪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他確實有私心,但是石菁菁救過他,所以即便石菁菁沒有這等天賦,他也會另想辦法安置石菁菁的。


    “我想一個人走一走,可以嗎?”


    石菁菁抱住秦邪,語氣柔和而冷靜,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經過一個晚上的淋雨,石菁菁身體冰冷得可怕,畢竟才剛剛築基,石菁菁各方麵底子都還很差。


    秦邪也聽出了石菁菁的言外之意。


    她不想和秦邪一起走,更不想加入宗門。


    “……嗯。”


    最終,秦邪還是點了點頭,石菁菁已經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地方生活了那麽久了,現在又失去了父親。


    秦邪也不想再強迫石菁菁做她不想做的事情,畢竟秦邪當初也是被壓迫過的人,隻不過當時的秦邪並不自知。


    “你的身體好熱……”


    石菁菁似乎是笑了,不過秦邪不清楚,他隻感覺石菁菁抱住自己的手更用力了。


    良久,石菁菁才鬆開了秦邪。


    “我要走了,夜哥……”


    石菁菁抬頭看著秦邪,相比剛才,石菁菁的眼神當中已然多了不少色彩。


    “嗯,但你切記,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體質,任何人都不行。”


    秦邪點了點頭,語氣嚴肅而沉重,想讓石菁菁牢牢記住,因為龍鳳陰陽體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都十分驚世駭俗。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夜哥也不行嗎?”


    石菁菁忽然朝秦邪笑了,笑得比之前要開朗得多。


    “……”


    秦邪被問得一時啞然,畢竟他不是聖人,同樣有私心,隻不過他對石菁菁雙修沒有興趣。


    秦邪本身有足夠的天賦,他認為隻有憑借自己的力量才能夠登頂巔峰,對於雙修自然是不屑。


    這是道心的一種體現。


    而他有私心,則是想讓石菁菁加入流雲宗,以此壯大流雲宗,這對流雲宗是好事,但是對石菁菁卻是一種束縛。


    “好啦,開玩笑的。”


    石菁菁的聲音輕快,她那甜甜的笑容顯得格外真摯。


    但就在秦邪以為一切歸於平靜之時,石菁菁卻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


    她輕輕拉起了秦邪的手,那是一種溫柔的觸碰,讓秦邪的心頭微微一顫。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石菁菁忽然踮起腳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吻上了秦邪的嘴唇。


    這一吻,既突然又溫柔,帶著石菁菁獨有的溫度,讓秦邪瞬間呆滯住了。


    不過來得快,去得也快,秦邪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石菁菁就已經向後退去。


    他看著眼前的石菁菁,眼中滿是意外與不解,想說話,石菁菁的蔥蔥玉指卻擋在了秦邪的嘴唇前。


    “噓,這是我們兩人獨有的秘密。”


    石菁菁故作神秘地低聲道。


    隨後,石菁菁才鬆開秦邪的手,快步朝著遠處小跑而去。


    “你若是有困難,便去流雲宗!報上我的名字!”


    秦邪忍不住朝著石菁菁的背影大喊。


    石菁菁腳步一滯,隨後似乎是聽到撲哧的笑聲,石菁菁又加快腳步朝著遠處而去了。


    很快由於大霧,石菁菁消失在了秦邪的視野當中。


    “唿……”


    秦邪也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為誰而緊張。


    迴到石家父女的房屋,此時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這……這好像是仙人吧?”


    “完了,仙人死了,怎麽辦……”


    “……”


    一群村民看著地上的屍首不知所措,當秦邪出現之後,所有人頓時警惕起來。


    “你!你!你是誰?”


    一名村民壯起膽子朝著秦邪問話。


    “萬獸王朝怎麽走?”


    秦邪並沒有迴答村民的問題,而是淡淡地看向了村民。


    “你先……”


    轟!


    村民還想追問,但下一刻,一道恐怖的威壓襲來,瞬間將所有村民鎮壓在了地上。


    “仙人!仙人!我們錯了!我們錯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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