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力量是什麽?


    這樣偏向哲學的問題,很多種答案。


    白糖更傾向於,曾經和繪窗一起從書中讀到過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


    永無止境,一山更有一山高,世界的廣闊總是無法想象的模樣。


    以上,大概就是他心中模糊不清的想法。


    但不可避免的是,白糖依舊會為此而震撼。


    與其他大多數貓不同的是,他不會因為這份震撼,消磨自己心中前進的勇氣光芒。


    是勇敢又意誌堅定的小貓貓啊。


    。


    當在念宗有過一麵之緣的流霜現身時,白糖感受到如山嶽一般的壓力。


    高大雄偉波瀾壯闊的、山巔隱藏在重重雲霧中的山。


    感覺上,似乎比“黯”以最強兵器之身降臨時,還要再強上幾分。


    “遠道而來即是客,”和若水不同,流霜是能說會道的貓,自用謙稱,“穀主大人,不賞在下一杯茶品一品嗎?”


    她落在穀主不遠處,保持一個禮貌又交流舒適的距離區域。


    “我這的茶終究要淡些,”穀主嗬嗬笑著,“比不得你們那邊啊。”


    他看了看周圍,因為戰鬥,不爭冠頂那些再度損壞的花花草草,意有所指。


    沒多遠處縮到中秋跟前求原諒的中元,抖抖耳朵,看著想要迴嘴。


    本來對一聲聲道歉愛搭不理的中秋一巴掌拍過去,堵住了“他”的嘴。


    流霜輕歎一聲,語氣惋惜:“在下的弟子自小性子野得慌,再好的清茶都平不了天性不是?也是苦惱得很。”


    她這麽說著,迴頭又不鹹不淡地開口:“道歉。”


    中秋一把把戰意未消的中元拽出戰鬥狀態,抬起爪臂押著“他”一同鞠躬道歉。


    被迫道歉的中元當然不滿意:“喂,就不能換一個懲罰?”


    “如此輕鬆的代價連懲罰都算不上,你們還有什麽可不滿意的!”吉祥和如意非常憤懣。


    中元本來還想著叫嚷,下巴被忍無可忍的中秋用指尖捏住,把臉轉向流霜。


    此時,流霜又重複了一遍:“道歉。”


    中元眨眨眼,下一次被中秋押著道歉時,再也沒有啊異議。


    吉祥和如意覺得舒服了好多的話語,穀主卻沒有聽進去。


    他的神情平常,眼底卻略有恍惚,早已封存上鎖的記憶被“野性”作為鑰匙打開。


    記得笑笑比桌子腿還矮時,第一次搗蛋竟然把雲憂穀搞得天翻地覆。


    小小的身體,大大的力量和威懾力,遇到被訓斥的境遇會撒嬌撒到誰都不忍心懲罰她。


    也因此,搗蛋的雪球越滾越大,最後雪崩。


    那時,唯有穀主和安安能抵擋住笑笑的絕技,布置一些在小孩子看來很重的懲罰。


    ——三天不準吃糖、新玩具不許玩……


    穀主有許多比這嚴苛百倍的懲罰,卻從來沒有動用。


    到最後決定懲罰時,身旁的小助手還有倒戈的嫌疑。


    “不要罵她。”安安板著小臉,嚴肅地叮囑。


    穀主如果也板著臉不答應,安安起碼得幾天生悶氣。


    笑笑得到應有的懲罰後,不服輸,努力撇著嘴裝委屈樣,想糊弄幾隻貓站在自己這一邊。


    可惜她玩起來誰都不管不顧,是個笑臉小魔王。


    被弄壞東西的貓短時間內不會理她,笑笑孤立無援,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這孩子性格野,得師父和大家多多包涵啦。”殷寧寧抱著真心實意哇哇哭出來的笑笑,羞怯地笑著。


    司南磬的臂彎中坐著安安,一大一小兩張臉,溫和與嚴肅交織著。


    一如司南磬兒時,和穀主同框時的神色一模一樣。


    一家四口,不論遠觀還是近看,他們之間總有種難以插足的莫名氛圍。


    “……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理解。”穀主的迴憶轉瞬即逝,臉上又綻出溫和笑意。


    他起身向流霜走過去,如意及時過來斟了一杯新茶放好。


    流霜微微躬身行禮,和穀主幾乎麵對麵,但是誰都沒有開口。


    “有何目的,不妨直說。”白糖正思考著,背後的圓雀一個探頭,攪亂了局麵。


    “小姑娘活潑的。”流霜聲帶笑意道,而後又向穀主行了一禮。


    “既然是客,本不該這麽快說些功利事,不過……職責所在,還請穀主大人諒解。”


    態度誠懇歸誠懇,穀主也應允了流霜的需求。


    白糖本能覺得不妙,拉著圓雀後退。


    “沒有的。”沒得到中秋原諒的中元,懨懨地瞥過來一眼,語氣少見的在正常範圍內。


    “因為那個……本就是我們這次出行的目的,”中元看了一眼金鳥吊墜,又收迴目光,“你再怎麽反抗都是無用,勇氣可嘉的小白貓。”


    “好孩子,不要害怕。”流霜的話語好像套上了什麽威懾力buff。


    話一說出口,聽到的貓心中就忍不住生出想要臣服、聽從的想法。


    但偏偏意誌力堅定的貓,又可以迴想起自己苦苦堅持的信念。


    臣服與反抗的想法在腦海中具象成惡魔與天使,一刻不停歇地交戰。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想法,一次又一次要敗在對方幾句話中包裹的能量。


    挫敗感與極致的慌亂,讓大腦的運轉越來越渾濁。


    “幹脆聽她的算了”這種想法,冒出來一遍又一遍,像混沌般無法被清除幹淨。


    白糖毫不懷疑。


    如果是那個沒有成為京劇貓前,沒有以遠大目標為己任的他自己,是一定挨不住的。


    那種隻能一點點看著自己淪陷的感覺,隻因為幾句言語,想法與自己背道而馳的感覺太恐怖。


    “……你……”白糖甩甩頭,把所有想法清空大腦,隻記得先後退、躲避。


    “好孩子,”鬥篷下露出一雙琉璃般晶瑩剔透的雙眸,滿是愛憐地看過來,“不願意嗎?”


    白糖腦海中本來就混沌的思想,更是開始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


    他咬牙停下,全心全意地平複著心緒,汗珠如雨後春筍接連冒出。


    白糖睜開一隻眼,金瞳鎖定了流霜的身影。


    大師姐,就是被她這種無孔不入的手段逼瘋的吧。


    但是……


    “那也不能帶走……”他握緊吊墜。


    這是他們最重要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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