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平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南宮風揚神情坦然。


    “準確地說,是宋乞兒與他們交易,我不過是選擇了默許。”


    “我以為你是個誠實的人。”


    “謊言隻會讓事情更加複雜。”


    南宮風揚毫不避諱地直視段長平,眼神透著幾分鋒銳。


    “那我問你——你為何要幫助宋乞兒?”


    “濟百姓之苦,是世家的本分。”


    南宮風揚語氣平淡,仿佛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我們南宮世家作為徽州的首富,盡些力所能及之事,無可厚非。”


    段長平冷笑一聲,直言不諱。


    “所以,你的真正目的是奪取民心?”


    南宮風揚聞言輕笑,帶著幾分悠然。


    “‘奪取’二字未免太過嚴苛,若皇帝棄民如敝屣,那我們不過是拾遺補缺罷了。”


    “民心屬於皇帝。”


    段長平目光冷冽,語氣不容置疑。


    “對統治者而言,民心固然重要,但對我們這些世家而言,名聲同樣不可或缺。”


    南宮風揚淡淡道。


    “宋乞兒做他該做的事,我們借此提升聲譽,兩全其美。”


    “對你來說是聲譽,對反叛者來說,卻是民心。”


    段長平眼神陡然一寒,語氣愈發淩厲。


    “每個亡國的第一步,都是民心背叛,繼而導致民變。”


    南宮風揚輕笑。


    “我是武林中人,不涉朝堂。”


    “可你也是天下最具勢力的世家家主。”


    段長平緊盯著他,目光中透著一抹審視。


    南宮風揚不置可否,反而笑了起來,眼中多了一絲欣賞。


    “我有四子三女,卻沒想到最意想不到的孩子竟釣到了最狡猾的一條魚。”


    段長平聞言一愣,隨即冷哼道:“你倒是很欣賞我。”


    “當然。”


    南宮風揚笑意滿滿。


    “你的智慧、果斷,甚至冷酷,都是我所欣賞的優點,既能讓皇帝信任,又能令武林敬重,更重要的是,你有能力在必要時不擇手段。”


    “但別忘了。”


    段長平語氣低沉,隱隱透著威脅。


    “這種才能,也可能隨時用來對付南宮世家。”


    “那一天不會到來。”


    南宮風揚依舊笑得從容。


    “畢竟,我隻是個普通的武林世家家主。”


    南宮風揚緩緩地揚起嘴角,眸中閃過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你想知道我的真正意圖?”


    段長平沉聲道:“正是。”


    “那好,我便告訴你。”


    南宮風揚神態自若,語氣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作為徽州的豪族,南宮世家要做的,便是贏得本地百姓的民心;作為武林中人,我們要與丐幫結下深厚的情誼;而作為帝國的臣子,必要時,我們要讓皇室對我們感恩戴德。”


    他話音微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繼續說道:“皇帝會因此給予我們豐厚的迴報,丐幫也會像對待兄弟一樣與我們站在一條戰線上,而當家族麵臨危機時,這些人情與支持,便是我們的護身符。”


    說到此處,他臉上的笑意更深。


    “短暫的付出,換來三重迴報,這樣的買賣,世間可不多見。”


    段長平眉頭微皺,目光微微一凝。


    “這……便是全部?”


    南宮風揚看向段長平,神色從容,像是早已看透他的疑慮。


    他淡然道:“不錯,這便是全部。”


    段長平沉思片刻,忽而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探究。


    “家主,您是個坦誠的人,但總覺得有些話,您並未說明。”


    南宮風揚仰天一笑,拍了拍段長平的肩膀。


    “你果然謹慎,未來的女婿,果然與眾不同!不過,你若是我,就該先看看帝國的局勢。”


    “帝國?”


    段長平略顯不解。


    “帝國真的會因為南宮世家的謀劃而動搖嗎?帝國的根基,真的有那麽脆弱?”


    段長平聞言一怔,一時語塞。


    他知道,無論如何迴答,都不太適宜。


    南宮風揚負手而立,目光投向遠方,語氣淡然而篤定。


    “民變從來不會導致國家滅亡。真正的滅亡,是因為國家本身已經腐朽,而民變隻是一個結果,我相信帝國如今依然穩固,繁榮如舊,所以,借助百姓的支持與名望去積累家族的聲望,不會有問題。”


    段長平緩緩點頭,語氣低沉。


    “但願家主所言屬實。”


    南宮風揚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一絲親切的笑容。


    “我從不說假話,又有什麽理由隱瞞呢?”


    段長平目光微動,低聲道:“但願這次饑荒是最後一次,希望救濟工作結束時,所有人都能露出笑容。”


    他話鋒一轉,抬眼看向南宮風揚。


    “至少,‘嶽父大人’和我,也該笑。”


    南宮風揚哈哈大笑。


    “一定會的。”


    目送段長平行禮離去,南宮風揚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發耐人尋味。


    “從這一刻起,我們……便已是一家人了。”


    門外,段長平看到秦尺虎靠在牆邊,正在打瞌睡。


    見段長平走來,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問道:“嗯,談完了嗎?”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睡著了?”


    段長平驚訝地說。


    這不過是一場短短的對話,連一刻鍾都不到。


    “隻要靠著牆就能睡著,這是我們軍人的特長。”


    秦尺虎半是尷尬半是自豪地說道。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


    “我要去見魔教的人。”


    “魔教......”


    秦尺虎臉色變得緊張起來。


    “看來要準備一場激戰了。”


    “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


    段長平環顧四周說道。


    “隻要有宋乞兒和他的丐幫弟子在。”


    如果宋乞兒和他的七長老們出麵,他們一定能殺死段長平和秦尺虎。


    就連混沌魔君和血眼魔君,遇到丐幫七名長老出手也隻能被鎮壓。


    宋乞兒和他的長老們可以說有著碾壓的實力。


    這時,南宮碧雲走了過來。


    “段公子,秦大俠,給你們準備了住處,飯菜也準備好了,可以放下行李休息一下。”


    “在那之前,我想見見魔教徒。”


    段長平語氣平淡道。


    南宮碧雲皺眉說道:“段公子,你不會是要找他們的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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