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遠和陸潤對視一眼,還是陸潤道:“額,按說此等大捷自然應當馬上稟報陛下。可陛下現在……額……鳳體欠安,佟大人還是稍微等等吧。”


    佟貴看看兩人,臉上馬上露出緊張的神色,但口裏卻說道:“陛下有恙,下官更要當麵問安。說不定聽聞大捷之後,鳳體也會好轉呢。”


    陸潤還要再說之時,綠嵐麵帶愁容,從後邊走了過來,“諸位大人,剛剛陛下醒來,聽到街上的喧鬧之聲,詢問發生何事?”


    佟貴立即上前道:“還請通稟陛下,下官有捷報需當麵稟報。”


    綠嵐臉上一喜,“不知是何大捷?”


    佟貴笑而不語。


    綠嵐馬上道:“大人稍等,奴婢這就去稟報。”說完急急走了進去。


    時間不大又轉了出來,“陛下宣佟大人覲見。”


    佟貴邁步向內,傅遠和陸潤也連忙跟著一起。


    ……


    在佟貴走後,唐晏成跟段仁傑幾人好好聊了聊,以慰別情。


    他們幾人在唐晏成被置散這一年間也低調了許多,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現在唐晏成以碾壓之勢王者迴歸,幾人終於可以揚眉吐氣。


    最後段仁傑問道:“對了,馬天陽已經被生擒,該如何處置?”


    唐晏成沉吟片刻道:“我聽聞,彭世將軍自盡之前曾發誓讓他五馬分屍。我跟老將軍也算相識,豈能不告慰忠烈亡靈?”


    石勇道:“馬天陽是叛軍首領,如果要處置他,是不是稟報……”


    不等他說完,段仁傑拉了一下衣角,石勇隨即反應過來。


    “末將的意思是……”


    唐晏成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兄弟,不必如此拘謹。照我看來,朝廷現在事情已經夠多,這些小事我們直接辦就是了。”


    楚庸大聲附和。


    隨即下令召集全軍,在曆陽城北將馬天陽施以極刑,並傳首天下。


    第一站就是荊州城。


    第二日,佟貴陪著傅遠返迴曆陽,唐晏成率眾將到碼頭迎接。


    見麵之後,傅遠感慨萬千,拉著唐晏成的手激動落淚,然後兩人攜手入城。


    至於唐晏成私自處死馬天陽之事,傅遠就好像不知道一般,根本沒提。


    幾人來到知府衙門暫坐。


    唐晏成先道:“國公,都怪末將來遲,導致陛下和朝廷蒙難,罪莫大焉。”


    傅遠連忙擺手,“侯爺說哪裏話,你能千裏救駕陛下甚是開心,朝廷上下也都感激不盡。就算老夫也是如此,若不是有你到來,老夫說不定已經成了叛軍的階下囚。”


    寒暄幾句後,唐晏成問道:“不知末將什麽時候拜見陛下合適?”


    傅遠下意識的看了佟貴一眼,歎口氣道:“不瞞侯爺,陛下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實在不宜召見。”


    唐晏成扭頭看看佟貴,見他微微點頭。


    “怎麽會如此呢?”


    傅遠沒有迴答而是轉換了話題,“當下還有一件急事,需要侯爺出手。”


    唐晏成眼睛微眯,“國公請講。”


    傅遠似乎也感到有些難為情,但最後不得不說,“前些時日,陛下要老夫帶兵迎戰叛軍,當時調了威遠侯方猛的兩萬人北上助陣。結果老夫無能,全軍大敗,方猛的人也損失慘重。”


    一想到那場慘敗,傅遠的心就疼的流血,半晌後才道:“結果這幾日南越的攻勢越來越猛,威遠侯的兵力捉襟見肘,節節敗退,現在南邊的情況岌岌可危啊。”


    唐晏成聽後並沒有當即表態,而是將身子慢慢向後靠了靠。


    “靜安軍長途跋涉,加上與叛軍一戰損失不小,急需休整。”


    傅遠心裏暗歎一聲,就知道這個小狐狸不會輕易出兵。


    然後起身從隨從手裏拿過一道聖旨,“剛才光顧說話,把正事都忘了。侯爺自己看吧,我就不宣了。”


    唐晏成微微一笑,抬手接了過來,打開觀看。


    上邊表彰了唐晏成殲滅叛軍的天大功勞,加封唐晏成為武英殿大學士、金吾衛大將軍、左柱國、金青光祿大夫,位居一品。


    看完之後,唐晏成將聖旨隨手放到一邊,“敢問國公,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政事堂的意思?”


    傅遠大有深意的說道:“這既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政事堂的意思。”


    唐晏成沉吟片刻後道:“既然如此,那靜安軍立即渡江。”


    傅遠得到承諾後,站起身道:“那老夫就先迴去,在江南靜待侯爺大駕!”


    唐晏成也起身,將其送至大門外,拱手道別。


    返迴大堂後,佟貴屏退眾人,小聲道:“下官見到陛下了。”


    “到底什麽情況?”


    佟貴道:“陛下內病外傷,沉屙難返,鳳體沉重之極。”


    唐晏成道:“依你看的話……”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


    佟貴咽了一口唾沫,澀聲道:“估計時日無多了。”


    唐晏成走了兩步,“可有明確的意向?”


    佟貴搖搖頭,“此事極為保密,是國公和陸學士負責,下官不知。”


    唐晏成灑然一笑,“無妨,是誰都不重要。”


    想了想道:“你即刻返迴荊州吧,就以為我準備後勤糧草的名義。”


    佟貴馬上應是,“下官馬上去辦。”說完躬身退了出去。


    唐晏成之所以決定渡江,主要考慮的就是,決不能被南越占了荊州的便宜。


    在他看來,那裏已經是自己的地盤。


    唐晏成說是立即南下,結果還是等了兩天。


    直到派出的密探將最新情報傳迴來後,唐晏成才決定渡江。


    方猛的確快撐不住了。


    ……


    在曆陽東邊兩百多裏的一座小山村外,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影,躲在一塊大石之後,偷偷向下觀看。


    看著村裏冒出的炊煙,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已經兩天沒有吃飯,實在是餓壞了。


    此人竟是崔哲!


    那日天雄軍大敗,崔哲雖然待在後邊,但仍然被波及。


    上千的輕騎將他和數十護衛團團圍住。


    好在他的護衛身手都不錯,拚死突圍,把他送了出來。


    結果靜安軍緊咬不放,連追了數十裏。


    身邊的護衛為了抵擋,全都戰死。


    崔哲卻萬幸的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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