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遠在汾州的唐晏成終於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是周忠命人送來的,上邊將最新的情況一一告知。


    周忠說安陽在渡江之時被柔然人所傷,好在當時大雨,弓弦被打濕後力度減弱,否則那一箭就能將安陽洞穿。


    禦醫當即搶救,才將安陽從鬼門關拉了迴來。


    但安陽南下後就一直帶病未愈,加上當時雨大風寒和過度驚嚇,結果一病不起。


    據禦醫所說,情況很不妙。


    曆陽方向,叛軍已經攻城數次,但都被佟貴拚死攔住。


    馬天陽等人似乎已經知道女帝渡江,也不想損傷太多,所以這幾日改為圍困。


    唐晏成看完之後,霍然起身,快速來到帥堂,麵見唐藝。


    “父親,時機到了!”


    唐藝正跟懷青議事,聞言對視一眼,都露出一抹笑容。


    懷青道:“請節帥下令吧。”


    他們早已商討多次,方案已經明確。


    半個時辰後,節度使府帥堂,眾將雲集。


    唐藝站在上首,左邊是唐晏成,右邊是懷青。


    唐藝環視帳下,大聲道:“天雄軍聯合柔然驅逐女帝,扶持傀儡李潮,沐猴而冠。還妄想給本帥一個王爺頭銜,就讓我效忠。本帥受先帝信重,豈能接受?現在朝廷有難,女帝發來勤王詔書,本帥已經決定南下勤王。”


    所有將領全都目露熱切,摩拳擦掌。


    唐藝繼續道:“此次南下,命唐晏成為主帥,梅寒、談客、洪力和楊桂四人輔助。”


    五人大步出列,抱拳行禮,“末將領命!”


    其他將領不禁發出可惜之聲,沒撈到出征啊。


    楊桂帶著三千餘人,因為全部是步卒,從洛都出發,一路北上,幾日前終於趕到汾州。見到唐晏成後發誓效忠,算是正式加入靜安軍。


    唐藝看看幾人,沉聲道:“此次勤王,希望你等忠心用事,不可懈怠,務必驅逐偽帝,迎陛下還朝。”


    唐晏成大聲道:“末將必定揚我靜安軍威,蕩平宵小,再立朝綱!”


    所有人都從唐晏成的話裏品出了不一樣的滋味。


    翌日一早,天高雲淡。


    汾州城南,大軍雲集。


    唐藝率節度使府所有官吏給唐晏成送行。


    此次南征,梅寒和談客兩人各率領兩萬騎兵,洪力則統帶四千虎豹營。


    除此之外,還有三萬步卒,總計七萬多人,已經是靜安軍半數人馬。


    另外,唐藝還將陌刀營和重騎營讓唐晏成一起帶上。


    陌刀營主將房熊,身高九尺,如半截黑塔一般,號稱靜安第一大力士。就是因為出生時塊頭比較大,所以才被父母起了這個名字。


    重騎營主將麻穀,三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很是憨厚。可見過麻穀作戰的人,就知道什麽才叫心狠手辣。


    唐晏成曾說道:“父親還要麵對西魏,還是把陌刀營和重騎營留下吧。”


    唐藝擺擺手道:“放心吧,你走之後,為父以防守為主,這些都用不上。再說了,陌刀營當時遴選了兩千多人,除了正兵以外,還有一千備選。雖然戰力不如正兵,但為父把他們用起來也是一樣。”


    唐晏成知道唐藝的用意,此次就是給他樹立威信的,所以才把精銳一股腦都塞了過來。


    於是撩衣跪倒,“孩兒去了,請父親務必保重,以待孩兒捷報!”


    唐藝將兒子扶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這可是少有的親昵動作。


    “去吧。”


    唐晏成眼眶一熱,再行一禮後,翻身上馬,大手揮動。


    “全軍開拔!”


    數萬人齊齊轉身,踏步而去,與此同時高歌一曲:


    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與義兮氣衝鬥牛。


    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


    殺盡柔然兮覓個封侯!


    唐藝迴身登上城樓,因為從這裏可以看出很遠……


    向南行出一日之後,唐晏成召幾位大將一起到軍帳議事。


    幾人到來時,唐晏成正在低頭查看地圖,手指在地圖上來迴指點。


    見人到齊,唐晏成道:“我有一個想法,與諸位商議一下。”


    “少帥請講!”


    唐晏成道:“現在洛都大約有四萬兵力,其中隻有一萬餘是天雄軍的老卒,其他都是新軍,不足為慮。馬天陽處滿打滿算也才五萬人,加上與女帝一戰的戰損,估計最多也就四萬出頭。”


    說著在大帳內走了兩步,“我七萬大軍如果全部撲向洛都,著實有些浪費。我打算派一支奇兵,去端了天雄軍的老巢,斷其後路,關門打狗,你們認為如何?”


    幾人聞言細細思索,討論一番後全部同意。


    最後唐晏成決定讓梅寒帶領兩萬騎兵去魏州,“梅叔,此去你不但要把魏州拿下,還務必要把口子紮緊。比如雲羅道那裏,不能使一個叛軍逃出大梁。”


    梅寒拱手領命。


    唐晏成繼續道:“接下來,我打算先帶騎兵直撲洛都,讓三萬步卒在後,務必在馬天陽反應過來之前,將洛都拿下。”


    這些方案之前已經跟唐藝和懷青討論多次,現在隻是開始執行而已。


    翌日,梅寒帶領兩萬人快速東去,唐晏成則帶領談客、洪力以及房熊、麻穀等人直接南下,讓楊桂統帶三萬步卒隨後趕來。


    一路南下,所有城池無人敢擋。


    唐晏成也不想騷擾地方,隻是讓他們適當提供一些糧草即可。


    這些地方官正是迷茫的時候,洛都的皇帝換了,但女帝還在,到底聽誰的?


    現在鎮遠侯又帶著數萬大軍南下,更不能得罪,必須要伺候好。


    這下可有熱鬧看嘍。


    唐晏成才懶得管地方官的想法,一路不停。


    路上還收到了佟貴發來的密信,除了繼續表忠心外,佟貴還說了一點,就是天雄軍正在打造船隻,想要渡江作戰。


    不過天雄軍和柔然都不擅水戰,很多軍卒看到水就發暈,短時間應該無虞。


    同時南越方向現在也已經開戰,荊州南邊戰事激烈。


    女帝已經進入荊州,小道消息鳳體堪憂。


    唐晏成將密信收起,抬頭看看天色,傳令道:“加速前進,明日午時前必須趕到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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