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白日的喧鬧,夜晚的化北城早早地陷入美夢裏,森幽的街巷內,隻有那如同懸掛的人頭般的紅色燈籠,孤寂地在微風裏不停搖擺著。


    當然,也有那些屬夜貓子的人,如同遊魂似的在街巷內遊蕩,特別是在慘白的幽光下,更增添些許詭譎。


    而郝大哥,則屬於夜裏好辦事的人,但往往這類人,容易見鬼。


    俗語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常常在深更半夜地出門溜達,總有一天,會遇到不幹不淨的東西。


    這不,他見鬼了!


    前方光線有些扭曲的地方,緩緩走來一位佝僂著身體的怪人。他走路很慢,慢到郝大哥都以為他根本沒有動,而且腳步聲非常的輕,輕的,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就算是正常人的耳朵,估計也聽不見那怪人的腳步聲。


    可看似平平的郝大哥,似乎沒有任何的怕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搖大擺地迎了上去,搞得就像這街道是他家的,或者前麵那怪人肯定欠郝大哥的錢。


    很快,兩道身影在光線扭曲處交錯,可是也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想對付嚴家?”怪人用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慢慢地說道,“嗬嗬,對付那個龐大的嚴家,倒不如對付我來的簡單。”


    “你別著急,總有一天會落在你身上的。著急死的話,可以去自殺。”郝大哥不溫不火地反駁道。


    “我不著急,也會慢慢地等待你將血刃插進我的心髒。可是在這之前,我還是會尋找那地方,而你最好是在我尋找到那地方之前,把嚴家滅了,亦或者把我殺了!”怪人的話語裏帶有濃濃的得意。隨後繼續說道,“否則我會聯合嚴家那老怪物,共同去那個地方。嗬嗬……”


    “你覺得那地方很好找嗎?”郝大哥質疑地問道。


    “當然不好找。但也不難找。或許隻是一葉障目而已。不要急,當人眼越來越多時。我就不相信那一葉還能障目嗎?”怪物質問著郝大哥。


    “往往一葉能夠遮天,能夠蔽日,更能夠殺人。”郝大哥語氣冰冷地迴應著怪人,接著便快步離開,可他並未走幾步,便停住腳步,冷冷地說道,“任何與你有過接觸並試圖尋找那地方的人。都會成為荒山上的肥料。”


    “快去對付嚴家吧!嗬嗬,免得嚴家老怪物從你的小夥伴那裏問到什麽情況。”怪人提醒著郝大哥,然後緩緩離去,邊走邊言,“他們成不成為肥料,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便是消息。”


    聞言,郝大哥微微一愣,之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嚴府,絕對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就單論這占地麵積。差不多是四分之一的化北城,再看看那些亭台樓閣,修建更是別樣精致。再配上那些花草,整體看上去就像是畫裏宮殿一般。


    可這幅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門前,沒有了四尊石獅子,使得整幅畫卷,看上去,缺少那麽些許磅礴氣勢。


    郝大哥躲在陰暗的角落裏,雙眼透過黑暗,死死地嚴家緊閉的大門。


    腦海中。郝大哥在思索著新局:那位祭司的出現打破我原有的打算,再加上嚴諾的那出鬧劇。使得我先前的計策完全失效,我必須布置新局。絕不能讓嚴家老不死問出什麽東西來。


    到底什麽新局呢?


    我現在有兩個目的,第一,讓嚴家主動對上紀武,逼得紀烽出手,最好是逼得那位師爺動手,那樣嚴家就直接滅了。可是怎樣才能讓嚴家對上紀武呢?目前嚴家最怕的便是師爺,唯有讓嚴家認為師爺原本的威懾力,他才會主動與紀武較勁,否則他肯定會乖乖地選擇做龜孫子。嗯……那師爺倒也奇怪,會是真的聖級別的祭司嗎?


    第二,讓紀武對上嚴家,作為化北城第一家族的嚴家,怎麽能夠甘心收此屈辱呢?按照嚴諾風格,白天裏恥笑嚴諾的,肯定會被默默地殺死,然後再歸咎於那批惡徒。嗯……我唯一要做的便是等,等到嚴諾忍受不住心裏的折磨,而選擇動手。


    唿!


    寒風拂過,郝大哥從思考中驚醒,隨後緊了緊破衣服,牢牢地看著嚴府的大門。


    城主府的正廳。


    張三和李四齊齊地站在大廳中央,隨後眼露恐懼地盯著站在紀武身旁的紀烽,那感覺就像是見了鬼似的,嚇得冷汗淋漓。


    “怎麽了?”紀武疑惑地問道。


    “城主,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白天裏,我坐在台階上,這兩位將我趕走而已。”紀烽倒是要嚇嚇他們兩位,讓他們明白,不要用有色眼鏡看人。


    “大膽!”紀武怒吼道。


    噗通!


    張三和李四齊刷刷地跪在紀武麵前,順便還朝著紀烽拜了拜,戰戰兢兢地說道:“城主大人息怒,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以後絕對不會了!”


    聞言,紀武愈加生氣,質問道:“你們可曾明白,我斥你們大膽的原因,是什麽嗎?”


    “難道、難道……不是我們趕走最尊貴的大人嗎?”張三說話間,將痛苦和畏懼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看戲的紀烽。


    “愚蠢!我斥責你們,並非因為你們有眼不識泰山,要知道今天就算是位普普通通的老人坐在台階之上,你們都不該驅趕。城主是為化北城百姓服務的,城主府也是化北城的百姓捐錢建造的,我們沒有逾越百姓的權利,別說隻是坐坐,就算是進來喝口茶水,你們都應該以禮相待。懂了嗎?”紀武怒氣衝衝地說道。


    紀武的斥責,到讓紀烽相當滿意地點點頭,哥哥果然是位愛民護民的好城主,要是父親知道了,定會為哥哥而驕傲的。


    “懂、懂了!”張三和李四連連點頭。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紀武臉色陰沉地說道,那意思很明顯,再有下次。直接滾蛋,“現在你們說說如何見到師爺的?”


    “師爺的出現,非常的奇怪。就像是突然出現在台階上似的。”張三提到師爺,頓時來了精神。


    “對對對。相當的奇怪!”李四也加入了敘述的行列中,“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在眨眼前,那台階上沒有任何的東西,別說是師爺了,就是樹葉都沒有一片。後來,在我眨眼後,咦?師爺竟然昏倒在台階之上。”


    “而且、而且……”張三說到此處時。竟將眼神投向站在旁邊的紀烽。


    紀武疑惑地看看張三,再好奇地看看紀烽,之後又將眼神迴到張三的身上,質問道:“而且什麽,快點說。”


    “是!是!而且師爺昏倒的地方,就是這位大人坐過的地方。”張三說出的話,讓紀武皺起眉頭。


    “哪裏就是?明明就在這位大人所坐台階的上麵一個台階上。敘述事情,要實打實地全部說出來,不能臆測,更不能亂說。懂?”李四反倒是教育起了張三。


    “這……”紀武將話題轉向紀烽。


    而紀烽則平靜的淡然一笑。微微低頭後,淡淡地說道:“城主,這世間連不是雙胞胎的人都能長得十分相似。更何況出現這樣的巧合了。我真心沒法為城主解釋什麽,因為那就是不該出現的巧合。”


    “喔?”紀武話語裏透著濃濃地質疑。


    紀烽並未直接迴應紀武,而是轉臉詢問張三,“你們是看著我坐下,又看著我離開,現在請你們秉承實事求是的原則,告訴城主,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帶了什麽人來?或者是做了什麽奇怪的動作?”


    “沒有!”李四稍稍迴憶後,主動地搖頭說道。“我們看著這位大人離開的,他離開時。的確沒有做出任何奇怪的動作,而且因為這位大人的離開是被我和張三趕走的。所以他離開時的台階,我們看的清清楚楚,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嗯!”張三也同意李四的說話,因為紀烽的確沒有留下什麽東東。


    紀武朝著紀烽略表歉意的微微一笑,畢竟紀武沒有直截了當地懷疑紀烽,從這點看來,紀武並非魯莽之人。隨後將眼神落在了李四身上,問道:“那你們的意思,師爺就是憑空出現的?而且沒有任何征兆地出現。”


    “似乎隻有這個解釋。”


    張三和李四異口同聲地說道,因為他們在趕來前,就已經徹徹底底地迴憶師爺出現的事情,可他們並沒有得到有用的迴憶,隻能說:師爺是憑空出現的。


    “你們迴去吧!”紀武對張三和李四說道。


    “是!”


    待張三和李四離開正廳後,紀武轉臉對紀烽笑道:“不知先生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我能有什麽看法。師爺身為聖級別的祭司,能有些通天徹地之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師爺是昏倒在台階上的,或許當師爺從嚴家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沒辦法趕到城主府,就在昏迷前,使用了什麽陣法將自己送到城主府台階上呢!”紀烽為紀武編造個非常玄幻卻又可以想象的故事情節,“當然,這隻是我的臆測。”


    “師爺竟是位聖級別的祭司,如此不靠譜的事情都能出現,先生能有這樣的臆測,倒也正常。”紀武為紀烽端來了一杯茶水,遂繼續問道,“先生對珍衣坊內的火陣,有什麽看法?是否真的是祭司所為?如果真的是祭司,那麽,這事情就相當難辦了!”


    祭司,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抓祭司,勢必要借用費玉的力量,可是他真的願意嗎?如果費玉借此要挾紀武提供他與師爺獨處的機會,那師爺變成傻子的事情,豈不是要暴露了?到時候,勢必會造成當前局勢的動蕩,搞不好,嚴家會鋌而走險地再次對上紀武。


    不抓,難道讓那些祭司繼續地為非作歹嗎?這次是焚毀了珍衣坊,下次呢?會不會直接焚毀整個化北城呢?


    選擇,實在是太痛苦了!


    “非常好辦!”


    紀烽的話,讓紀武非常驚訝,好奇地看著紀烽,等待著紀烽的解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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