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另外的自己,元悵從迷迷糊糊瞬間睜開雙眼,細看之下,沒錯,的確是第二個自己站在麵前。


    白霧蒙蒙,環境幽森,像是身處在荒野之上,空蕩的讓人心生畏懼。


    “你、你是誰?”


    元悵指著正看著自己的自己,那感覺非常像是在照銅鏡,隻是現在又那麽的真實,真實到元悵明顯感覺到自己愈發狂躁的心跳。


    “我就是你!另外的你!”站在白霧中的元悵,猙獰地看著蜷縮在床上的元悵,那嘴角彎起的笑竟是那般的諷刺。


    “你是我?”


    人通常都有陽光麵和陰暗麵,唯有在本體出現特別痛苦的抉擇時,陰暗麵才會出現在夢境裏,雖然是傳說,可現在也讓元悵稍稍的安了心,既然他是自己,就不會傷害自己,遂大膽地起身,問道,“你怎麽會出來?”


    “因為你的軟弱。”就白霧裏的元悵的表情及神色,的確非常像傳言裏的陰暗麵。


    “我軟弱?”陽光麵的元悵皺眉問道。


    “難道不是嗎?身為祭司,你丟棄了祭司應該有的尊嚴,身為人,你更失去了人的品格。哼,五十多歲的祭司給那十七歲左右的小屁孩下跪,試問你還有臉嗎?還有尊嚴嗎?”陰暗麵的元悵言辭鑿鑿地質問著陽光麵的元悵,那一句句話就像是帶毒的針狠狠地刺在陽光麵的元悵的心頭,疼的他咬牙切齒、痛苦不堪。


    “什麽是祭司?從得到這祭司名號起,就代表了你不可替代的高貴身份。何為高貴?哼,那些榮華富貴、那些他人尊重,隻不過是高貴身份的附帶品,真正的高貴。是不容他人褻瀆,寧願站著死,也絕不能跪著活。”陰暗麵的元悵毫不客氣地打擊著陽光麵的元悵。


    “可、可是…沒有了命。需要高貴還有什麽用呢?”陽光麵的元悵辯駁道。


    “知道什麽叫做苟且偷生嗎?你很喜歡生活在他人的腳底下嗎?你很喜歡在他人褲襠下,躲躲藏藏地生活嗎?你對得起祭司這個名號嗎?”陰暗麵的元悵沒有顧忌陽光麵元悵的尊嚴。以最犀利的言辭惡狠狠地諷刺著他。


    “我……”陽光麵的元悵無言以對。


    “我知曉你打不過那個老家夥,魯莽,向來不是你所為,但是我們可以殺了整個玄舸上的侍女,因為她看到你跪在地上。倘若他們其中有長舌婦,將你這失尊嚴的事,在添油加醋地傳揚出去,那你以後如何在祭司界混呢?”陰暗麵的元悵惡狠狠地說道。那仇恨的眼神就像是地獄之門,裏麵滲透著讓人畏懼的殺意。


    “殺了他們?”陽光麵的元悵猛地抬頭,疑惑地看著陰暗麵的元悵。


    “不錯!殺了他們,讓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都永遠的閉口,難道你希望你這件不光彩的事,傳遍整個靈屬大陸?”陰暗麵的元悵依舊是那副讓人畏懼的猙獰麵容。


    “可那小屁孩和那老家夥……”


    “哼,如果你自認為有能力去對付他們,自然可以讓整個玄舸上的人閉嘴。如果不能,就給我殺了那些侍女們,盡量減小醜事外揚的可能性。”陰暗麵的元悵猛地湊到陽光麵的元悵麵前。那猙獰地麵容嚇得陽光麵的元悵臉色蒼白如紙。


    的確,祭司是靈屬大陸上最高貴的職位,自然也應該有最強勢地尊嚴。如果每個人都曉得你曾經為了苟活於世,而不惜跪在地上,那些諷刺、那些閑言碎語,都會把人逼瘋。


    很難想象,那些知曉此事的人,會有什麽樣的眼神看自己?又會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待自己?會是無休止的糟踐嗎?還是會直接吐口水?


    僅僅是簡單想象,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便讓陽光麵的元悵,覺得痛苦不堪,自然也慢慢地心生殺意。


    “不錯!我絕不能讓那些侍女將此事傳出去。我要讓整個玄舸的侍女全部死去。”陽光麵的元悵緊緊地攥緊拳頭,隨即頭腦傳來一陣眩暈。他沉沉地昏睡過去。


    白霧消散,屋內又恢複了平靜。


    墨滄黎如同鬼魅般飄出元悵的屋子。迴頭看了看還在昏睡的元悵,嘴角不由地揚起邪魅的笑,“好好的睡,明早我等你的好消息。”


    唿唿!


    墨滄黎向著紀烽的屋子飄去,可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位侍女也走出屋門,當她看到墨滄黎懸浮在半空中,驚恐地瞪大雙眼,剛準備尖叫出刺耳的聲音時,她的脖子便已被墨滄黎給扼住,死死地扼住,像是攥住鴨脖子似的,使得侍女發不出半點聲音。


    “反正你明早也會死,不如早點去吧!”墨滄黎嘴角微微上揚,直接將侍女提到船邊,在侍女驚恐地搖頭求饒下,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她扔下了玄舸。


    由於侍女的脖子被墨滄黎用精神屬力給封住,所以即便是墨滄黎鬆了手,她也絕對發不出任何的求救叫聲。


    “什麽東西?”


    船尾的擺渡者很明顯地感覺到有東西快速墜落,可現在是夜黑人靜的時候,視線完全被黑色掩蓋,到也看不到什麽東西,最後擺渡者猜測估計是什麽人扔了個東西下去。


    “明早要提醒提醒那些侍女,我們現在在數千米的高空,斷不能隨便扔東西下去,會出人命的。”擺渡者自言自語地說道。


    伸了伸懶腰,他有撐著下巴,打起盹兒來。


    “為了我的身份,犧牲幾個人又算的了什麽?”墨滄黎見擺渡者沒有另外的動作,便安心地走迴紀烽的屋子,進屋前,竟是一句喃喃自語。


    翌日,陽光首先穿過窗簾,映照在床頭,紀烽晃了晃腦袋,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隨後便聽到屋外傳來撕心裂肺地唿救聲。


    “救命啊!救命啊……”


    “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大人,求求你!”


    噗哧!


    血肉撕裂聲傳至紀烽的耳裏,隨後便看到那一道血痕爬在門上,是如此的刺目,像破碎的玫瑰,淒傷悲涼。


    “師尊,這……”紀烽猛地從床上驚坐起,驚恐地看著墨滄黎。


    “是他!”


    墨滄黎的迴複讓紀烽渾身一震,繼而像發了瘋似的衝出門外,親眼看到,元悵用雙手在無情地收割著侍女們的生命。


    一招石化咒,將侍女們定住,隨後毫不留情地砍下她們的項上人頭;亦或者直接使用精神屬力鑽入侍女們的體內,就好比在侍女們的體內植入一顆炸彈似的,隻是片刻,侍女們便爆體而亡,獻血迸濺血肉模糊。


    “住——手——”


    紀烽出離憤怒,沉重的嗬斥聲被拉得好長,就像是洪鍾般響徹在元悵的耳邊,更似福音傳蕩在剩餘兩侍女的心頭。


    “大人,救命啊!”


    見元悵停止殺戮,剩餘的兩侍女齊齊地向著紀烽跑來,可是當她們經過元悵的時候,元悵並沒有在意紀烽的嗬斥,而是再度動手,雙掌沉沉地拍在兩侍女的肩膀上,強大的力量如山嶽般撞向兩侍女,直接將她們砸出玄舸,掉了下去。


    “你……”紀烽見兩侍女跌落,剛準備跳下玄舸去救,卻被墨滄黎給攔住了,“師尊,為什麽不讓我去救?”


    “因為他使用的是爆體掌。”墨滄黎淡淡地說道。


    果然,話音剛落,紀烽便清楚的聽到似奔雷般的爆炸聲。


    轟!


    沉悶的爆炸聲刺激著紀烽的神經,再看著那血肉橫飛的船艙,紀烽的怒火就像是火山一般,再也控製不住,徹底爆發。


    “我殺了你——”


    紀烽沒有再多的疑問,更不想了解元悵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要做的,就是親手滅了這位喪心病狂、慘無人道的畜生。


    “五天前我放過你,五天後,我要親手結果你。啊——”


    子母劍在原靈的包裹下迸射出璀璨的寒光,森然的劍氣穿過空間,直接抵住元悵的胸膛,衣服更是在劍氣之下被絞的支離破碎。元悵想動,想解釋,想求饒,可他發現,他竟不能有半點動作,唯有搖頭,以及無奈地接受著子母劍地插入。


    噗哧!


    子母劍直接洞穿元悵的胸膛,獻血順著劍尖噴湧而出,染紅了玄舸船艙,與那些已經幹枯的血慢慢地融合在一起,是那樣的刺目,又是那樣的諷刺。


    身後,墨滄黎的手隱隱閃爍著精神屬力,原來是他禁錮了元悵的任何動作,此刻他還火上澆油地對紀烽說道:“他是罪魁禍首,你何嚐不是呢?如果不是你那卑微的仁慈之心,如果不是你那憐憫之心,早點結果了他的命,這些侍女又怎會死呢?”


    “啊——”


    紀烽像瘋了似的拔出子母劍,再次劈向元悵,卻又像每劍都刺在自己的心頭,“為什麽?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辜負我的好意?你為什麽要如此喪心病狂?為什麽?”


    多少疑惑,是在問元悵,卻又何嚐不是在自問呢?


    嘭!


    紀烽抬手一掌,直接將元悵打下玄舸,眼中卻也含著淚花,是為自己哭泣,是為人性難過,更是在傷懷這些無辜的生命。


    “師尊,我們走吧!我不想再看到這支玄舸了!”


    “也好!”


    跳下玄舸,紀烽施展出“風車”咒術,在空中踏步而行,向著化北城極速趕去,果然如擺渡者提示的那樣,紀烽約莫行走三小時便看到那帝國邊境最熱鬧的城市:化北城。


    轟!


    而在數千米高空漫無目的漂浮的玄舸,卻在紀烽達到化北城的時候,燃起熊熊大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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