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水綺,我們要開始進入魚花的記憶了。這裏麵跟你有關,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冰幽叮囑牧水綺,他是怕她接受不了。


    牧水綺半懂事半茫然地點點頭。


    周圍的環境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是春意盎然的景色,突然進入了落葉歸根的秋景。赤湖的顏色也變成碧色。


    “這景色怎麽變了?像是秋天。赤湖變成綠色了?”牧水綺環顧四周,驚奇不已。


    易堯提醒她,“這是綾華魚花的記憶,它們的記憶被喚醒時就會變成夢境,這隻是一種夢境。”


    冰幽補充道:“亦是夢境亦是真。”


    她大概明白了,就類似於紀錄片重放唄。播放的內容是真實的,但不是實時的,是已經發生過的。


    相當於把曆史重溫一遍。


    而他們在這個夢境裏麵做什麽說什麽,都不會影響到夢境的人和物。


    赤湖原本很安靜,沒有人來往,也沒有妖怪,隻偶爾有一些動物出沒尋食。


    一派景色秀麗,時光靜好。


    直到這一天,天上飛來一隻朱雀。它身形巨大卻又形態優美,渾身火紅翎羽,烈焰熊熊,形似鳳凰。


    “好漂亮的朱雀!”牧水綺忍不住低聲驚唿。


    她發現那隻朱雀跟她的韶華弓上雕刻著的朱雀一模一樣。


    但是見到實物,她還是很興奮。


    這隻朱雀太美了,太高貴了。


    臭臭說:“主人你可以正常說話,不必擔心別人聽見。這是夢境,她看不到我們的。”


    她這才想起來,這是綾華魚花的記憶,已經是發生過了的。


    說明當時綾華魚花就在湖邊的樹上寄生著,所以看到了朱雀。


    隻見朱雀在赤湖上方盤旋了一會兒,然後化作一女子,落在湖邊。


    女子身穿朱紅色的衣服,肌膚勝雪,美貌驚若翩鴻。腹部高高隆起,已是身懷六甲。


    她身受重傷,身上有多處血漬,衣服也有些破損。看上去,像是剛經過一場鬥爭而逃過來的。


    女子艱難地在湖邊走了一會,找到一處石頭坐了下來。她好像再也走不動了,大口地喘著氣。


    牧水綺不禁擔心會不會有追兵跑來?


    女子長得真美,眉眼還似曾相識。


    牧水綺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她,總覺得很悲傷,很悲傷。


    “臭臭,我記得我第一次來赤湖莫名覺得傷心嗎?好像覺得自己死過一次一樣。你說是赤湖讓我產生了幻覺,當時我在幻境裏麵看到的就是她。”


    臭臭當然記得,“那真是奇妙,難道是這個女子在這裏設了陣法,讓靠近赤湖的凡人都會產生這種幻覺嗎?”


    她搖搖頭,她怎麽知道?


    她看向冰幽,他眉頭緊鎖,目光深沉,似乎在思忖著什麽。


    易堯示意她和臭臭安靜點。


    這時,女子抬手撫摸腹中的胎兒,自言自語,又是在跟胎兒說話。


    牧水綺清楚地聽見女子的話。


    “我的孩兒,難為你投胎到母親這,受了這麽多的苦……是母親沒有保護好你,是母親對不起你……”


    女子說著哽咽,眼淚悄然落下。


    “你父親他……已經被奸人所害……他恨自己沒有護住天下蒼生,而我隻恨自己沒有護住他,也不能護住你……”


    女子身上的傷處還在不斷地流血出來。那血染黑了她朱紅色的裙子。


    孕婦本就體弱,她一定是很勇敢,才能躲避敵人逃到這裏。受了這麽重的傷,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孩子。


    牧水綺很想幫助她,可惜這個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她無能為力。


    “這世道,好人不長命,壞人卻能上位,神道已經被那個該死的曷顛倒黑白。神妖兩屆混亂不堪,人界更是無力自保,誰能改變這個世道?母親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我一定要在死之前做點什麽……”


    女子胸口處的傷口突然劇烈疼痛,她捂住那個傷口,手上立刻沾滿了血。


    她自知命不久矣,已經撐不到生下胎兒的日子了。


    “我恨曷,我恨神界那些混淆視聽,善惡不分,見風使舵的小人們!我要詛咒神界,詛咒他們不得好死!”


    女子由悲轉怒,吃力站了起來。她從袖子裏拿出一樣精巧的法器,它的樣式就跟一個小青銅鼎差不多。


    她往空中拋出小青銅鼎,對著天施法術,青銅鼎頓時變得碩大無比。


    口中念念有詞,手中不斷施出靈力。


    念的咒語很是深奧,牧水綺聽不大明白。


    隻聽清了幾句:“……怨恨曷兮,抗爭永不止。人間亂兮,以怨養身靈……”


    “她在做什麽?”牧水綺好奇地問冰幽。


    冰幽說:“用造虛鼎下咒,創造虛。”


    原來,那個青銅鼎就是造虛鼎。鼎身上麵有很多怪獸的圖騰。


    “難道那個虛就是流翜?”她恍然大悟。


    冰幽點點頭。


    天啊,原來流翜就是這裏來的,而且是跟詛咒有關。


    冰幽說:“造物虛是神界上古的神器,上古時期過後,從來沒有人用過。雲瑤神女偷過來創造了世間唯一的虛,流翜。”


    易堯驚訝道:“她就是傳說中的雲瑤神女?”


    “啊,那不就是上一任帝尊的妻子嗎?”臭臭道,“那此時此景就是發生在一千八百年前啊!是雲瑤神女臨死之前了吧?”


    牧水綺聽的一愣一愣的。“那她造出來流翜想要幹什麽?”


    “流翜非人非神非鬼非妖,他隻是一個意識形態,繼承了雲瑤神女怨恨帝曷,複仇神界的意誌。”


    原來如此。


    她不禁倒吸一口氣,虛竟然是這樣的含義。


    怪不得流翜從不進食,連水也不喝。他本體隻是一個意識形態。


    “流翜的能量從何而來?他不吃不喝,卻又那麽強大。”她又問。


    冰幽看向她,細細地跟她解釋其中的淵源。


    朱雀一族原來生活在卜淵國一帶附近,卜淵國向來尊崇朱雀一族,供養朱雀族人。而朱雀一族也一直庇佑卜淵國繁榮昌盛。


    那時候,卜淵國是玄域最強大的國家。


    後來,發生帝尊之爭。


    雲瑤神女是新任帝尊的卓的妻子,朱雀一族自然擁護卓,跟曷發生激烈的鬥爭。


    曷心狠手辣,用盡手段贏得帝尊之爭上位了。卓被殺死,雲瑤神女也在逃亡途中來到赤湖。朱雀一族被誅殺殆盡。


    卜淵國被曷下了詛咒,永世遭受貧窮和戰亂,最後要因此亡國。


    卜淵國的百姓怨恨帝曷,他們越是怨恨,越是痛苦,流翜就會越強大。


    “因為流翜會被動吸收這些怨氣,提升修為。而且他沒有選擇,如果他不繼承複仇的意誌,他就會消失於世。”


    冰幽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想知道雲瑤神女腹中的胎兒最後怎麽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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