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餓醒的牧水綺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屋裏沒有點燈,但是從窗子灑進來的月光,照亮了屋子。


    外麵的鳥蟲音,此起彼伏,輕盈悅耳。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裏。


    等到腦子清醒了一些,她下床穿上在玄域才會穿的繡花鞋子。


    走到窗邊。


    窗外,月朗風清,白玉盤羞在一抹長雲後。


    月光過於皎潔,掩蓋了周邊繁星的輝芒。隻有偏黑的天際邊的星星孤獨地閃爍。


    她望著窗外出了一會神。


    心裏不住讚歎美景良辰,隻差一壺好酒了。


    沒想到鬼牙山真是太美了。


    名字聽的嚇人,乍一看也很嚇人,隻有靜下心來在這裏待一待。


    才會發現它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奧妙神秘。


    流翜之所以選擇在此定居,大概是因為藏在鬼牙山既能掩人耳目,又能享受它的美。


    肚子咕嚕嚕的。


    再美的風景也填補不了凡人的饑餓。


    這就是事實,她必須要去尋找吃食了。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正準備走出房間,路過方桌時發現桌上有東西。


    仔細一看,是一套女子的衣裙。


    抓起來展開細看,尺寸大概是她的身形。


    明白了,是他賠給她的衣服吧?


    終於有衣服穿了!淚目。


    沒有衣服穿的感覺,煎熬死了。


    衣裙大概是淺綠色的,材質輕盈涼快。因為卜淵國這邊天氣炎熱,所以就不用穿的那麽厚。


    知道給她準備漂亮的應季衣物,算是補償了她。流翜那家夥還不至於絕頂討厭。


    她想著出去找吃的。


    路過流翜的房間門口。深唿吸一口氣,她偷偷湊在窗邊借著月光往裏瞅。


    咦,居然沒有人。


    他不在?


    她是不是可以逃了?


    流翜也不是真的傻,怎麽會放心把她扔在房子裏,自己外出了呢?


    怕是有陷阱,絕不能掉以輕心。


    她又繞到右側的房間去,想看看克雩在不在。


    沒想到克雩的房間空空如也,也沒有人!


    她一陣欣喜,自己真的可以逃了?


    等她走到院子的柵欄出入口,一腳要踏出去,才猛然驚覺腳下離地麵約有百米高。


    腳丫子趕緊收迴來。


    媽呀,差一點小命不保。


    忘記了這個房子是建在高高的古樹上。


    哦,小心髒怦怦猛跳,心有餘悸。


    “死流翜,沒事把房子建這麽高幹什麽?”她吐槽。


    怪不得能放心把她扔在這裏。人家是料定了她沒辦法出門去。


    她在院子裏徘徊了一會兒。


    想不到安全下去的法子。


    這上麵雖然有藤蔓,但是這些藤蔓都粗細不一,並不一定結實。


    而且有的藤蔓沒有直接垂到地上,可能隻垂到半空中。


    如果抓著藤蔓下去,她要確保藤蔓能從屋子一直連到地麵上,保證自己不會踏空。


    每當這種時候,她無比懷念臭臭在的日子。


    原來冰幽當時讓她收下臭臭做連屬妖,是為了她好。


    不知道流翜和克雩去哪裏了,什麽時候會迴來。


    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如果不爬下去,她也會餓死。


    她決定還是爬藤蔓試一試。


    先抓一根藤蔓慢慢往下爬。


    爬一段路,再換另外一根更長的藤蔓。


    不知不覺就爬了一半,她籲出一口氣,此法可行。


    就是費體力,手酸痛。手掌心摩擦的有些破皮了。


    疼,也得忍著爬下去。


    總不能再往上爬,她不想讓自己的努力白費。


    天邊微微泛白了,日出即將光芒萬丈。


    肚子餓得快暈了,體力不支,渾身發抖。


    冷汗直冒。


    她告訴一定要堅持下去。


    靠著意誌力爬到離地麵大約還有二十多米的位置。


    雙手已經滲出血了,痛。


    “你的意誌力很強大啊,姑娘。”


    一個滄桑有勁的聲音響在四周。


    好像是從頭頂上傳來的,又好像是從地麵上傳來的。牧水綺想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這裏空無一人,怎麽會有人說話呢?


    她不禁苦笑,是不是太痛了太餓了,快要撐不下去了?


    她的手臂已經酸痛到麻木。


    現在完全是靠意誌力來支撐自己往下走。


    求生的本能。


    她想去尋食,想逃。


    “就差一點距離了,加油。撐住,牧水綺,你是最棒的!”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清醒。


    繼續往下走。


    一本藤條走到頭了,就換下一根藤條。


    離地麵就剩四五米,天也亮了!


    “你真的很努力,牧水綺。”


    又是那個蒼勁的聲音。


    聽著像是一位耄耋的老者,但精神矍鑠的那種。


    牧水綺確定這不是幻覺。


    是真的有人在跟她說話。


    晨曦照亮整個鬼牙山山脈,微風徐徐。


    她在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


    她也不管了,先爬到地麵上再說。


    離地麵還有一米的距離,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幹脆跳到地麵去躺在地上休息。


    手臂發麻,止不住的顫抖。


    兩隻手鮮血淋淋。


    身體再沒有一點力氣,幾乎要暈過去。


    餓!


    從未如此饑餓,想要進食。


    還想喝水。


    “你逃不掉的,別白費力氣。”老者的聲音又傳來了。


    “你是誰?你在哪兒?”一開口是虛弱的聲音,不確定對方是否能聽見。


    “你剛從我的身體上爬下去,你說我是誰?嗬嗬……”


    “……”她撐著坐起身來,無語地看著那棵巨大無比的樹。


    粗壯的樹幹上此時顯出了類人的五官。


    白色的眉毛,衰老的眼睛,白色的長胡子。


    還真是一個老者。


    “你就是這棵樹?”她惶恐地盯著它。


    “我是流翜口中的老妖樹。你剛來的時候問過他,他已經告訴你了。”老妖樹微笑道。


    老妖樹麵目慈祥,倒不像會吃人的妖怪。


    “你不會傷害我吧?”


    “你是流翜帶迴來的人,我當然不會傷害你。”


    “流翜經常帶人迴來嗎?”


    “怎麽可能。他素來不愛與人交往,你是他帶迴來的第一人。”老妖樹笑言。


    “你知道他為什麽要帶我迴來嗎?”她一直想知道的事。


    老妖樹眨了眨眼,“吾不知。”


    “流翜和克雩去哪了?”


    “不知。”


    她無語:“那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你對他來說一定特別重要。”


    “……”


    “牧姑娘,你別白費力氣逃走了。就算你走出鬼牙山,他也會不擇手段追你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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