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之中的,琉璃頂不住西瑞爾淡漠的藍眸果斷自覺地下了樓。


    “嘁,真夠小氣的······”


    琉璃小聲嘟囔著站到女仆隊伍裏,她旁邊的卡羅琳衝她眨了眨眼。


    “溫妮莎,你昨晚去哪了,我去敲門也沒人應。”


    琉璃扯出個不鹹不淡的笑容,“可能是我睡得太死了沒聽見。”


    還沒等卡羅琳皺著眉深思,琉璃又輕巧地轉移了話題。


    “你昨天晚上找我幹什麽?”


    卡羅琳看了看朝她們走來的彭尼,衝著琉璃比了個稍等的手勢。


    等到大家三三兩兩散開幹活的時候,卡羅琳拽著琉璃到了城堡的一個角落。


    卡羅琳這······鬼鬼祟祟?的樣子琉璃還是第一次見,她不由得對卡羅琳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好奇。


    “溫妮莎,你想過從弗蘭德斯家離開嗎?”


    琉璃不自覺地皺緊眉頭,她神色嚴肅地看向卡羅琳。


    “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嗎?”


    西瑞爾喜怒無常,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挑戰他的地位的。


    卡羅琳居然在計劃從弗蘭德斯家逃跑,讓西瑞爾發現的話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卡羅琳抓住琉璃的袖子,她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但最後她還是泄氣般地開口了。


    “我、我覺得,溫妮莎你不應該被困在這裏才對······”


    琉璃一怔,她這才明白不是卡羅琳想逃走,而是這個傻姑娘想幫自己從這裏逃走。


    其實卡羅琳也說不清自己這個念頭是從哪裏來的,她總覺得琉璃和這裏格格不入。


    要說這個念頭是什麽時候產生的,大概就是她吃下琉璃塞給她的那顆糖的時候。


    酸酸甜甜,和她之前吃過的糖都不一樣,就像琉璃這個人一樣。


    她和這裏每天都機械重複動作的女仆一點也不一樣,起碼卡羅琳自己在心裏這麽覺得。


    “卡羅琳,你······”


    琉璃對上卡羅琳那雙淺色瞳孔,第一次在這裏有了種心安的感覺。


    她從到這裏的第一天就在和自己做搏鬥,還數次死裏逃生,要說不累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對上卡羅琳關切的臉,她展顏一笑。


    “這麽說,你有辦法?”


    卡羅琳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她湊到琉璃耳邊。


    “鍾樓?”


    ······


    “帕特,喝點水吧。”


    彼得強顏歡笑地遞上一杯熱水,床上躺著的帕特臉色蠟黃。


    隨著生產之日越來越近,帕特的身體情況卻越來越差了,到現在一下床就兩眼發黑。


    帕特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皮,她的神色有些憂慮。


    “彼得,你說愛麗絲會健健康康的嗎?”


    雖然孩子還沒出生,但帕特有預感她會生個可可愛愛的女兒。


    彼得理了理妻子枯燥的黃發,“當然,不管怎樣,你和愛麗絲都會健健康康的。”


    彼得這話說得帕特心慌,她一把攥住丈夫的手。


    “還有你彼得!你也要健健康康的才行!”


    彼得卻沒有應妻子的話,他笑著將帕特身上的被子蓋好。


    他已經下了一個決定,無論那個傳說是真是假,他總要試試才行。


    埃裏森醫生已經來看過兩迴了,以帕特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孩子,就連帕特自己也十分危險。


    疲倦不堪的帕特很快就皺著眉頭睡去了,彼得最後深深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妻子。


    他很清楚,如果傳說是真的,可能他再也迴不來了······


    ······


    “這就是鍾樓?”


    琉璃按照卡羅琳給她指的方位摸索著出了古堡,繞了好幾圈終於抵達了鍾樓的位置。


    高聳的鍾樓旁空無一人,無論是樓身還是裏麵都······


    “是手印?”


    琉璃警惕地挪到鍾樓門口,一個清晰的手掌印在滿是灰塵的門上。


    有人進去過。


    誰這麽勇啊?饒是琉璃還是再三思考後決定來鍾樓看看的。


    卡羅琳和她說的很清楚,想要實現願望就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才行。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


    贏了,她就可以徹底擺脫溫妮莎對她的影響。


    但是如果輸了······


    琉璃收斂心神,她用腳尖踢開了虛掩著的門,她不會輸!


    隻是讓琉璃沒想到的是,她剛一進去就被無數的黑氣包圍了。


    那是和弗蘭德斯家蟄伏在樓梯層的黑氣一樣的存在,隻是這裏的數量顯然要多得多。


    琉璃試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那些黑氣卻並沒有要傷害她的跡象。


    ?


    既然如此······


    “西瑞爾?”


    她輕聲地吐出這個名字,那些黑氣肉眼可見地從她周圍倒退了一些。


    【這就是大人的人?】


    【誰啊誰啊?你們擠我幹嘛!】


    【沒聽哈茲說嘛,這個女人進出了大人的房間兩次都沒死】


    【哈茲那個膽小鬼的話能聽嗎,我看就是它胡編亂造的】


    【哈哈茲你膽子大的話去試試唄?】


    【我不去!】


    ······


    “哈哈茲?你們的名字還真挺隨意的······”


    琉璃一言難盡地聽著耳邊嘈雜的對話,卻不料她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幾乎將這些黑氣嚇得四處逃竄。


    【救命啊救命啊!這個女人怎麽聽得見我們說話!】


    【看她一副東方麵孔,難道這就是中國功夫?】


    【茲哈哈你踩到我的腳啦!】


    【我是哈茲哈,蠢貨!】


    “呃······”


    琉璃隻往前邁了一步,鍾樓裏的黑氣全都像被禁錮在原地般僵住了。


    【她要幹嘛。】


    【她要幹嘛?】


    【她要幹嘛!】


    這些黑氣還真是性格各異啊······


    琉璃在心裏感慨著,但她也沒忘記今晚來鍾樓的目的。


    “請問一下,這裏就是弗蘭德斯家的許願池嗎?”


    此話一出,原本僵在原地的黑氣突然又躁動起來。


    既然知道琉璃能聽到它們說話,這些黑氣索性推了個代表出來。


    這縷黑氣看著很······端莊?


    琉璃幾乎都能幻視到它身上的領結。


    【您好,我的名字是茲哈。】


    “呃,你好?”


    琉璃遲疑地舉起手試探性地打了個招唿。


    茲哈飄到琉璃麵前,【您是來許願的嗎?】


    琉璃點了點頭,隨後她身後的黑氣無聲地分割出一條通道。


    也是在這個時候琉璃才看清鍾樓裏還有條望不到頭的旋轉樓梯。


    琉璃磨磨蹭蹭地到了樓梯口,她猝然迴頭,身後的那些黑氣全都躍躍欲試,暗流湧動。


    【又來個找死的】


    【見過大人三次死相該有多淒慘啊】


    【要不我們給她個痛快?】


    那縷不知名黑氣剛一說完,它身邊的同伴立馬對它退避三舍。


    敢從大人手底下搶人,它不要命啦!


    琉璃都快被氣笑了,“喂,我還在這呢!”


    這些黑氣看著智商也沒比古堡裏的那縷高多少,起碼琉璃此話一出它們又僵住了。


    “我說,在我之前是不是有別人來過?”


    見那些黑氣不說話,琉璃淺笑著掰了掰手指。


    那樣子倒還挺能唬人的,“說話!”


    最後還是茲哈從裏麵飄了出來,它浮在琉璃麵前。


    【他的靈魂正在地獄裏受刑。】


    至於他的肉體,已經成了一具空殼隨時可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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