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鍾,賓客基本到齊了,升學宴準時開始,陳建國和張春華站上台,作為主人家向今天到來的賓客表示感謝。


    因著今天的正式場合,兩人明顯精心打扮過。


    陳建國穿著新買的淡藍色襯衫,黑色西裝褲,衣服褲子熨燙平整,出門的時候張春華特意幫他調整過,沒有一絲多餘褶皺。


    張春華穿的則是一身量身定做的淺色旗袍,裁縫是陳若琳給她介紹的,幾十年的老手藝了,托了關係,仍是等了一個月才做好。


    兩人站在台上,感覺隻差個“新郎”“新娘”的胸花。


    “人家說‘老來俏’,真是不假,我看這倆人比當初結婚的時候看著還要俏,跟婚禮現場一樣。”


    張光想到當初背著張春華出嫁的情景,那時候還是在家辦的出閣酒,一轉眼,20年就這麽過去了。


    張春麗:“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的條件哪是過去能比的?”


    今天是陳一凡的升學宴,陳一凡才是主角。


    所以在簡單的致謝和開場白之後,陳建國和張春華就退場了,將舞台交給陳一凡。


    陳一凡上台,衝著大家揮手,台下歡唿聲和掌聲頓時響起。


    比起張春華和陳建國,陳一凡的穿著就隨意很多,一身純白的襯衫裙,搭配小皮鞋。


    在陳一凡明確表示不穿小禮服之後,張春華就帶她去買了這件裙子。


    別看隻是一條簡單的白裙子,實際上比陳建國今天穿的一身加起來都貴。


    自然,上身的效果也是很值這個價格的。


    一分錢一分貨可不是白說的,貴的衣服,除了貴,材質、版型、剪裁,那都是沒得說。


    陳一凡今天沒有化妝,天熱,她怕到時候流汗妝會花,不過為了提氣色,還是在嘴唇上塗了一點蜜色的唇釉。


    “大家好,我是陳一凡。”


    才說了一句話,底下又是唿聲不斷,陳一凡無奈地笑了笑,等到聲音稍微小一點, 才繼續說下去。


    簡單迴顧了一下自己的求學生涯,感謝了父母老師,又對著底下的小朋友們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讓大家吃好喝好玩好,陳一凡就退場了。


    升學宴的講話稿其實都大同小異,陳一凡說得隻能算中規中矩,但架不住大家對她的濾鏡厚。


    “說得真好啊!不愧是狀元!”


    “是啊,文采太好了。”


    “長得也好,學霸的氣質就是不一樣,站在台上跟個小白楊似的。”


    甚至還有人借機教育自己的孩子:“你也要跟姐姐學習知不知道?每次聚餐讓你在大家麵前講話跟割你肉一樣,你看看人家,大大方方的多好。”


    今天的陳一凡,簡直就是完美的“別人家孩子”,沒有哪個家長不喜歡。


    坐在同學桌的戚洲禾,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陳一凡,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跳得更快了。


    她好像在發光。


    好在剛剛陳一凡在講話,大家都在看著,戚洲禾的異樣倒是不明顯。


    陳父看著台上的陳一凡,他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這個孫女了,隻知道她成績很好。


    沒想到人也出落得這樣好,真是女大十八變。


    孫女小時候是什麽樣子?


    陳父仔細在記憶中搜索,才找出一些片段。


    是了,這孩子從小就跟村裏的孩子不一樣,城裏長大,爸媽又寵著,小的時候還不知道收斂脾氣,嬌氣,傲得跟家裏養得大公雞一樣。


    每年也隻有過年那幾天能見到這孩子,穿著新衣服,臉上也白嫩嫩的,跟個年畫娃娃一樣,陳父其實還挺稀罕的,就是對於她媽不生二胎有點微詞。


    後來……


    “老哥,你有這樣出息的孫女,真是讓人羨慕啊!”張父的話打斷了陳父的迴憶。


    羨慕麽?


    這桌的人,除了親家那個孫媳婦,誰又不知道真相內情是什麽樣子呢?


    陳父有些想要苦笑,但為了人前的麵子,還是裝作與有榮焉:“是啊,凡凡是我們陳家的榮耀。”


    餘光瞥到同桌的另外兩個孫女,陳父又忙補充道:“小靜和小潔也是,都是好孩子。”


    陳潔衝著陳父笑了笑,而陳靜則在邊上一言不發,默默夾著自己麵前的菜吃。


    胡曉月偷偷看著,明明大家還是熱熱鬧鬧在說話,但是感覺桌上的氣氛就是好像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家的錯覺。


    手偷偷移到張衡腿上,胡曉月想掐一把。


    都怪這人給自己騙來了,說是來吃席,也沒說是他表妹的升學宴啊!


    早知那麽多長輩都在,胡曉月根本不可能來的。


    不過胡曉月的手剛繞過來,張衡就一把抓住了,還非常不客氣地將自己的手指擠進去,和胡曉月十指相扣。


    “來,多吃點。”


    看著張衡竟然還敢一本正經給自己夾菜,胡曉月都要氣死了。


    偏偏這麽多長輩在,她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對著張衡擠出一個微笑。


    等她迴去,再來好好算賬。


    而此時的張衡則是心情大好。


    幸福都是自己爭取來的,曉月這烏龜性子,要是不逼她一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更進一步呢。


    他們在一起都要四年了,胡曉月竟然還不敢跟自己爸媽說戀愛了。


    看看,今天吃完這頓飯,周末他就能去見曉月爸媽了。


    張衡決定,晚上迴去就再給陳一凡私發一個大紅包,感謝小表妹的升學宴,給了他這個機會。


    至於胡曉月的怒火,張衡表示,他騙人,曉月生氣是應該的。


    反正他皮糙肉厚,扛揍!


    不想耽誤大家太多時間,陳一凡講完話,陳建國和張春華就帶著她挨桌敬酒了。


    主要都是陳建國發揮,陳一凡就端著果汁跟在後麵當吉祥物,笑得臉都要僵了。


    最後一桌是陳一凡的同學好朋友們,看著陳家三口走近,大家都站了起來。


    陳建國端著酒杯,笑道:“在座的可都是高材生,未來的棟梁之才,你們來才是讓今晚這酒席上了一個檔次。”


    陳建國這話也不全是場麵話,現在錄取院校都出來了,這桌上坐的學生,考得最差的梁文,也是海城財經大學。


    大家跟約好了似的,要麽是去了北京上學,要麽就留在了海城。


    跟小同學們喝完酒,陳建國和張春華就走了,陳一凡則留在了這一桌,陪著她的朋友們。


    “小心,瓶子。”


    看著陳一凡馬上就要踢到放在桌底的空飲料瓶,戚洲禾趕緊出聲提醒。


    陳一凡低頭,繞開了一些。


    “快來這邊,給你留了位置!”肖慧拉開自己身邊的空椅子,熱情招唿陳一凡來坐。


    陳一凡便衝著戚洲禾笑了笑,然後就朝著肖慧走去。


    坐在戚洲禾身邊的王鬆,看著好友這不值錢的樣子,有些牙疼。


    有本事你倒是表白啊,就知道盯著人家看,還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


    剛剛那會陳一凡在台上發言,王鬆感覺自己身邊這人眼睛都要冒光了,肉麻死了。


    都不用戚洲禾自己承認,王鬆就知道這貨想追的姑娘絕對就是陳一凡。


    不知內情的時候還沒感受到,這知道之後,真是看哪裏都是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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