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笑一笑啊,來,321——”


    聽著鏡頭後麵攝影師指揮大家拍照的聲音,陳一凡甚至覺得有些恍惚。


    這就要畢業了?


    就好像前一秒還在和爸媽一起入學報到,下一秒就被傳送到了拍畢業照的時候。


    之前還覺得沒有盡頭的高中“苦日子”,就這樣要結束了?


    因為走神了,陳一凡在聽見快門聲的時候沒注意眼睛眨了好幾下。


    不過好在下一秒攝影師的聲音再次響起:“剛剛的照片上有好幾個同學都閉眼睛了,我們再來幾張啊!大家眼睛都睜大點,堅持一下,幾秒鍾的事情,拍出來可是一輩子的照片。”


    拍畢業照的時間是早就通知過了的,為了讓自己在相片上留下一個美好的形象,陳一凡特意將鬧鍾提前了半個小時,早起洗了兩遍頭發,還用上了張春華的護發精油。


    臨出門的時候也照了好幾次鏡子,確保自己不會翹起小呆毛。


    為了備戰高考,陳一凡在今年過年後就剪掉了自己留了十幾年的長發,變成了老師家長們最喜歡的學生頭。


    剪完第二天,陳一凡就後悔了。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昨天在理發店裏還服服帖帖的頭發,為什麽睡了一覺起來就炸毛了?


    看著自己頭上翹起來的小呆毛,陳一凡由衷想問:短發好打理到底是誰傳出來的謠言?


    要是早能預料到這種情況,她根本不會剪短發。


    但剪都剪完了,再說這些也晚了。


    陳一凡也隻能讓自己多想想短發的好處,比如頭發短了,洗頭和吹頭發變輕鬆了,節約不少時間。


    至於亂翹的小呆毛,陳一凡也想到了解決方法,那就是——發箍。


    在陳一凡手上的發箍,可不再是時尚單品了,每天不管三七二十一,頭發全部給我往後去。


    這種“大光明”的發型,用實力詮釋了什麽叫全靠臉撐著。


    好在陳一凡頭發長得快,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快到鎖骨了,頭發亂翹的現象好多了。


    平時形影不離的發箍也被陳一凡拿下來了,換成了兩隻黑色小發夾,將耳邊的頭發別起來,這樣就不會在低頭做題目的時候擋住眼睛。


    一早就被精心打理過的頭發,這會在陽光下閃著金褐色的光芒。


    剛剛那張照片都不知道拍成什麽樣子了,陳一凡不敢再走神,睜大眼睛,微笑,保持不動……


    等到攝影師那邊比了個ok的手勢,陳一凡才放下自己臉上的假笑表情。


    太陽太曬了,就拍照這一會的功夫,她眼睛都酸了。


    畢業照的站位是自己選的,何冰和齊思思分別就站在陳一凡左右兩邊。


    集體照拍完了,她們還有一個小時自由合照的時間。


    齊思思打起精神和陳一凡她們拍了幾張合照,就開口道:“後麵你們自己拍吧,我先迴教室了。”


    陳一凡看著齊思思,想說些什麽,但看著對方那消瘦的模樣,還是隨了她的意思。


    何冰其實和齊思思同學時間並不長,完全是因為陳一凡,三人才走到了一起。


    但這會看著齊思思離去的背影,何冰還是沒忍住對陳一凡說:“思思瘦了好多啊,感覺她壓力好大。”


    陳一凡同樣在看著齊思思,聽見何冰的話,不由點頭。


    現在是五月底了,臨近高考,對普通學生來說,是黎明前的黑暗,但對競賽生來說,卻已經是收獲的季節。


    像陳一凡班上,那些確定保送的學生,這會都已經不來上課了,今天是為了拍畢業照,才來到了學校。


    同樣作為競賽生的齊思思,這兩年一直有花很多精力在準備化學競賽,但最後的結果卻讓人不甚滿意,隻拿到了省賽的二等獎。


    如果隻是將競賽當作一次曆練,拓展思維,這個成績就算很不錯了。


    再退一步,假設齊思思此時隻是高一或者高二的學生,也還能有再來的機會。


    但偏偏齊思思準備化學競賽,就是奔著保送名額去的,目標是進國家隊。


    就算她拿到一個省一,也還能有選擇名校的幾率,偏偏差了一點點,隻得了省二。


    煞費苦心,費了那麽多人力物力,承受了那麽大的心理壓力,最後還是要老老實實參加高考,齊思思心裏難過著呢。


    當初高三一輪複習的時候,齊思思正全身心備戰競賽,等她比賽失利迴來,二輪複習都進行到一半了。


    就算齊思思這個時候想好好學習,時間也來不及了,缺了那麽多課,上一次考試,齊思思的成績已經掉到全校200名開外了。


    如果不是馬上就要高考了,班級人員不會再變動,齊思思都無法再留在實驗班。


    落差實在太大,也不怪她難受。


    陳一凡心裏明白,但這個時候,不管是同情還是惋惜的話,對齊思思來說都說都是一種二次傷害。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誰都不能例外。


    而在最初選擇走上競賽這條路的時候,齊思思也應當料到現在這種最壞的可能性。


    陳一凡不願多說,隻是對著何冰道:“思思要強,給她點時間會好的。”


    很快又有其他學生過來要拉著陳一凡二人去合照,兩人便將這個插曲暫時放到一邊。


    肅穆的校園,青春的學生,照片定格的年輕笑臉,所有的一切那麽鮮活。


    “拍張合照?”戚洲禾過來,晃了晃手中的相機。


    陳一凡笑了:“好啊!”


    兩人站在逸夫樓前,正好一陣風吹過,少女的發絲飛起,撩到身邊少年的肩膀。


    何冰按下快門,都在心裏感歎了一句”真般配啊!”


    陳一凡和戚洲禾兩人的合照,仿佛打破了男女生之間的壁壘,原本隻是女生和女生紮堆,男生和男生紮堆的形式發生了改變。


    甚至還有平時木訥寡言,話都沒說過幾次的男同學,小心翼翼地過來詢問陳一凡能不能合影。


    陳一凡欣然答應。


    她遇到的絕大部分同學都非常好,能成為對方青春裏的一員,是她的榮幸。


    可惜,這種快樂時光總是有限。


    時間一到,王紅梅就過來催著大家迴教室了。


    “大家收收心,趕緊迴教室學習了,等你們高考完,想怎麽拍就怎麽拍,最後再堅持十幾天,馬上就解放了。”


    王紅梅的話讓大家的笑容稍微收斂,和來時一樣,很快結伴迴到教室。


    短暫的放鬆之後,日子又迴到從前。


    是啊,還有高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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