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情報


    ——超憶症,也可以叫做天才病,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患者會擁有超常的記憶能力,而絕大多數病症不嚴重的患者,也並不會將其當作是種病,反而將其當成是自己的特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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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我和娜麗出生在雷丁鎮郊區的一座屋子裏……那一天其實並沒有到我們母親的預產期,所以她沒有做好準備,事發突然,救護車也來不及趕到,最終隻能由我們的父親在家中幫母親接生。


    我們的母親是個很頑強的女人。她在生產的中途,突然遭遇了大出血,而父親並不是醫生,對此根本無能為力。可即使如此,母親她還是硬撐到我們出來,才因為虛弱最終……死亡。


    所以,從我和娜麗出生的那一天,我們就失去了母親——但母親的離開並不是讓父親悲痛的唯一原因,因為我們出生的那一天,父親隻看到了一個嬰兒!


    母親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就已經在醫院查出來肚子裏的是雙胞胎了,而在那之後,因為她們住在郊區,而且那個年代也並非所有人都有定期去醫院檢查的習慣,所以直到我們出生的那一天,我的父親才發現他的孩子少了一個。


    這件事對父親的打擊很大。他無法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去了醫院後,醫生都告訴他,是因為他沒有定期帶母親去檢查,所以他的一個孩子才在懷孕時死了。可當父親問起他另外一個孩子的屍體在哪兒時……嗬,那些醫生卻沒有一個能夠迴答得上的。


    就如你們所想的那樣,我和娜麗在母親肚子所發生的狀況,的確就是那所謂的‘嵌合體’,而在肚子裏死的是我,活下來的是娜麗,而活下來的她,就把我的身體也給吞噬進了肚子裏,最後……我們兩人就合二為一了。


    至於我為什麽說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娜麗,是因為娜麗的了一種病。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超憶症?得了這種病的人,都擁有非常特殊的腦部結構,而這種結構導致的後果,就是‘絕不可能遺忘’的能力。


    不過這種能力和簡單的過目不忘並不一樣,它會自動地將患者所有經曆過的事情都化作永久的記憶儲存在大腦裏,而隨著記憶的量增加,大多數患者的精神都會開始承受不住,甚至導致出現記憶混亂的狀況。


    娜麗還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她的大腦就是朝那個樣子發育的,或許隻是巧合,但隨著‘嵌合體’的事情發生,被她吞噬的我,正好與她的腦組織融合了。


    而因為這次融合,娜麗的超憶症……被我給‘分擔’了。


    我首次出現意識的時候,我和娜麗都還在母親的肚子裏麵,而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她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而我,不過隻是個被關起來的囚犯而已,目的就是為了幫她分擔‘房租’,嗬,也就是超憶症的壓力。


    就這樣,我成了超憶症真正的受害者,她所經曆過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全都塞在了我的腦子裏麵,而她卻可以隻在需要的時候,才去體驗這種所謂的‘超能力’……哼,她之所以能夠成為黑客,基本上全是靠著這種能力。


    不過沒辦法,我隻是個囚犯,而把超憶症的副作用塞到我身上的她,卻連我的存在都一無所知……嗬嗬,那種連一絲一毫都無法遺忘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夠體會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我會甘心就這樣成為她的工具——五歲生日的那一天,我終於掌握了取代她,來控製身體的方法。


    你們大概無法想象我那一天有多麽的開心!


    在那之前,我就像是個被人把頭按在玻璃窗上,被迫觀看著不屬於我的經曆的囚犯,而當我把娜麗的意識給擠了下去,真正控製了身體之後,我才發現擁有一具身體是多麽美妙的事情。


    而我控製身體後看到的第一條生命,是父親送給娜麗當做寵物的鸚鵡。


    娜麗給那隻鸚鵡取名叫皮魯,而被她養了半年的皮魯,整天就隻知道學著娜麗說那些奶聲奶氣,連小孩都聽不懂的廢話。


    而我忍受不了皮魯。


    那隻愚蠢的鸚鵡,讓我腦子裏麵那些不屬於我的記憶,不斷地迴放又迴放,就好像要逼著我成為那該死的婊子一樣……


    我拒絕!


    我很清楚我不是她,我也絕不想要成為她,所以……嗬嗬,我扭斷了皮魯的脖子,掐死了那隻讓我受到折磨的畜生。


    你們知道嗎,擁有生命,和奪走生命,這兩者所帶來的快感竟然如此的相似!


    就在我掐死皮魯的那一瞬間,我甚至感覺到,我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興奮地顫抖著,就好像它們也在為我歡唿,慶祝我成為它們的主人。


    而這種快感,第一次讓我忘記了超憶症所帶來的痛苦。


    不過那種快感很快就被打斷了。


    我把皮魯弄死的下一秒,父親就端著生日蛋糕進了客廳,而當時我的手還停在籠子裏,感受著那種生命流逝的刺激感。


    父親的笑容立馬就消失了。


    因為超憶症的緣故,我很清楚父親在那五年所經曆的一切。


    他一直都沒有從那天的兩個噩耗中走出來,而因為那些醫生,他將那一切都歸咎在了自己身上,甚至……隻怕沒少想過要自殺吧!


    可即使如此,為了他活下來的那個小孩,父親終於還是撐下來了。


    父親他其實是個很樸實的人,在娜麗麵前,他從來都是強顏歡笑的,而他的那些痛苦,全都隻存在於我的記憶之中。


    而就在那天我‘親眼’看到他的時候,之前那種得到身體和奪走生命的快感,竟然就那樣全都消失了……噗!就像是幻覺一樣,剩下的隻有恐懼。


    我當然知道我在恐懼什麽,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是我就是恐懼我的存在不被那個男人認同,以為我隻是什麽娜麗分裂出來的,不真實的影子而已。


    可是你們無法相信之後發生什麽!


    我就連做夢也沒有想到,在看到我掐死皮魯之後的下一秒,父親他什麽話都沒有說,而是默默放下蛋糕,然後默默地走到我身邊,小心地把我的手從籠子裏拿出來後,就那樣……一把把我抱在了懷裏!


    嗬!你們敢相信嗎?看到自己的女兒做出那麽奇怪的事情,他的反應竟然是把我給抱進懷裏!?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被他抱住的我就那樣哭了。


    那是真正屬於我的第一份記憶,我記得很清楚,我的頭架在父親的肩上,眼淚止不住地流,然後我還莫名其妙地喊了他一聲‘爸’!


    嗬嗬!


    然後……他也哭了!


    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搞懂他究竟在哭什麽,哪怕到現在也無法理解,不過我當時就有了一種衝動,想要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


    所以我的第二句話是,‘我是魅蘭莎。’


    魅蘭莎和娜麗,是我們還在肚子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討論出來的兩個名字,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有了意識,所以我有著那兩個名字的記憶。


    說真的,在那之前我並沒有考慮過姓名這件事情,但那一刻,連我自己都還沒意識到,‘魅蘭莎’這個名字,就已經從我嘴裏脫口而出了。


    說完那三個字,我就後悔了,我很怕……很擔心等待我的是無法相信的眼神。


    可是他又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知道!’


    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當時簡直就在想,他到底在說些什麽,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明白我到底在說些什麽?


    可是他很快就又說了。


    ‘你是我的另一個女兒,是吧?’


    ……嗬!


    在我終於掌握了對身體的控製權時,我才發現,一直以來我在身體裏所看到的那些記憶,其實並不足以讓我去了解那個男人。


    那一天我過得很開心。


    父親並沒有責怪我掐死了皮魯,他甚至連原因都沒有問,隻是把皮魯的屍體小心地收進了盒子裏,然後就一臉笑容地拉著我,開始幫我過起了生日。


    他說,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我當時就在想,他可真是個奇怪的人,明明女兒做出了那種不正常的事情,他的腦子裏想的,卻全部都是給女兒慶祝生日?


    但是他很快就告訴我,他說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相信過那些醫生,他並不相信我已經死在了母親的肚子裏,他相信我一定還活著。


    ‘相信’……


    他的那兩個字讓我體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感,甚至讓我忘記了掐斷皮魯脖子時那種美妙的感覺。


    就從那一天起,我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足足半年的時間,我跟著父親學習了栽培……他在花園裏養了些植物……我學會了要如何修剪枝條,才能夠讓那些花草長得更好,然後跟在他屁股後麵看他細心地栽培著那些沒有感情的之物,直到晚上,才在他和故事書的陪伴下入眠,結束一天的時光。


    這半年的時間,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我生活的方式竟然和娜麗沒什麽區別。


    直到有一天,父親沒有修剪花草,而是帶著我去附近的樹林‘狩獵’。


    那天,我跟父親一起埋伏在樹林裏麵,而父親拿著槍,很安靜地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他的獵物是鬆鼠……忘了說了,我父親是一名廚師,而且是名手藝很不錯的廚師。那天他其實是受到了一個有錢人的特殊要求,服了一大筆錢要他做一道烤野鬆鼠。


    我們的生活並不富裕,而看在錢的份上,父親並沒有拒絕那個人的要求,親自出去尋找合適的食材。


    不過父親當時可沒想過要讓她的女兒看到他殺死鬆鼠的場麵,所以他帶的是麻醉槍,之所以把我也帶上,我想他大概是想著既然要鬆鼠麻醉了,不如順便讓我有個近距離和鬆鼠接觸的機會。


    可是他不知道我聽到了那個有錢人的請求,所以就在父親開槍麻醉了一隻鬆鼠的下一刻,我就興奮地衝了出去,然後……


    ……然後我用剪刀剪掉了那隻鬆鼠的頭!


    父親當時就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我會有這種舉動,而我也愣住了,因為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我一直都在抑製著我對鮮血的衝動。


    我渴望著奪走生命的快感,可是我也恐懼著我的這樣一麵,在父親眼中到底會是什麽樣子,所以那半年我才壓抑著自己,過著和娜麗沒有區別的生活。


    而就在那一天,我終於知道了答案。


    父親他愣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迴想起了我掐死皮魯的那一天,不過等他迴過神後……他又抱住了我!


    ‘你明白你在做什麽嗎?’他問我。


    我隻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點頭。


    他又問:‘所以你不會感到恐懼嗎?’


    我搖頭,然後對他說:‘不,我隻會感到興奮!’


    聽到我的迴答,父親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我開始感到不安時,他才終於開了口。


    ‘跟著我,一起做一名廚師吧!’


    嗬……


    他真的是個很異想天開的人,但是我沒有反對他,和他一起在花園中的活動,也逐漸變成了在廚房中的工作。


    我很享受那段時間,因為我可以親手去結束那些食材的生命,雖然在某些程度上還不夠滿足……


    就那樣,我控製著娜麗的身體,一直成長到了七歲。那幾年裏,父親憑借著他的手藝,還有以前累積的一些人脈,在鎮上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館,我們的生活也因此過得很安穩。


    但是好景終究不長,七歲那年,父親被一個顧客給騙了。


    那人說自己有很好的投資機會,希望父親能夠一同參加,而父親也沒有懷疑他,就跟著小投了一筆,沒過多久還真的就賺了不少。


    於是,對方提議讓父親繼續跟投。


    但父親並不是個貪婪的人,所以拒絕了他的邀請,可沒想到沒過多久,這個人就帶著人出現在了父親的餐館,說是父親欠了他們的錢。


    因為那夥人在當地有著不小的勢力,父親的餐館很快就被他們搞關門了,父親也給對方付了很大的一筆錢。


    可即使如此,那個人……竟然還是不願意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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