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安頓大馬路的騰格拉爾府的那場大火燃燒了兩天兩夜,整棟大廈坍塌成了一堆小山一樣的黑色廢墟。


    騰格拉爾多年的基業就這樣毀於一旦,才幾天的工夫,頭發幾乎全白了。他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可是這一切隻能由自己買單。


    公債已經沒有希望迴本,他所剩的錢已不多,全部加在一起,才能勉強結算一部分票據。他的銀行裏有一筆存款,是醫院的善款,數目不小,而且提款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在即將到來的破產和一貧如洗麵前,他選擇了一條挺而走險的路:拿著這筆善款逃走,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重新開始。


    就在他準備得差不多,正在辦公室裏研究逃跑路線的時候,基督山伯爵來了。


    騰格拉爾趕忙把地圖藏了起來,哭喪著臉迎接客人,“我想您是來向我表示同情吧,不幸已三番五次光臨我們家了。”


    “對您這樣一位百萬富翁來說,那些痛苦是可以忍受的。哲學家說得好:金錢可以減輕許多苦惱。”伯爵說。


    騰格拉爾斜眼望著他,思考著他的話是否在取笑自己。伯爵一如既往的淡然,他無法從他臉上讀出什麽來。“您來還有什麽事情嗎?”他試探地問,同時祈禱著伯爵趕快離開。


    “是這樣的,我今天急需錢用,想從你這裏提取五百萬,收條我已經事先準備好了。”伯爵把支票和收據一起遞給騰格拉爾。


    即使一個霹靂落到那位銀行家的腳前,他也未必會這樣,涼恐萬狀了。


    "什麽!”他結結巴巴地說,“您的意思是現在要提錢嗎?”


    "是的,男爵閣下。”伯爵說,“難道您的銀行無法支付嗎?”


    騰格拉爾竭力控製住他自己,“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剛剛才簽了幾張票據,您稍等一會兒,我派人去把這筆現款取來可以嗎?”


    “那也隻好這樣了。”伯爵說道。


    “我稍後還要接待一位來自雅各布銀行的代表,就請您在會客室稍微等一會兒好嗎?”騰格拉爾撒謊說。


    “當然。”伯爵表示同意。


    騰格拉爾派人把伯爵帶到旁邊的一間小會客室。他把辦公桌下麵的行李包拿了出來,再次查看了一遍,看到裏麵滿滿的錢才放下心來,接著他把地圖也塞到包裏,裝作出去辦事的樣子,走出了銀行大門。


    “騰格拉爾先生!”門口一個人差點撞到他。


    騰格拉爾看清他時,覺得天都要塌了。“波維裏先生。”他痛苦地叫道。


    “您要去哪裏?”來人正是慈善醫院的主任波維裏先生。“請您務必要先幫我把捐款提出來,孤兒們已經等不及了。我昨天已經給您信了。”


    “哦,啊,我收到了。”


    “那請您快些支付吧,我的收據已經寫好了。”波維裏先生拉住騰格拉爾的胳膊,把他拽迴了銀行,“我代表孤兒和老人們感謝您!”


    不得已,騰格拉爾隻好進了辦公室,他把皮包打開,掏出一者者的錢,每掏一次,就覺得自己要暈倒了。“我正想給您把錢送去呢,您看我多麽支持慈善……”


    “您真是善人!”波維裏先生讚歎道,他把錢收好,把收據放到騰格拉爾的手心裏,“謝謝您,男爵先生。”


    波維裏先生走後,騰格拉爾頹然地倒進了椅子裏,好像身上的血液已經流光了一樣。一個人走了進來,邁著莊嚴的步子,騰格拉爾抬起頭,看到基督山伯爵冰冷的臉。


    “伯爵閣下……”他的心一凜,不隻是因為無法兌現伯爵的支票,而是伯爵那深不可測的表情讓他心虛。


    “騰格拉爾先生。”伯爵清清楚楚地說,用他年輕時的語調。


    騰格拉爾打了一個寒戰,伯爵的聲音和平時不大一樣,但又似曾相識。“閣下,很抱歉,我已經無法支付您的支票了。我不能瞞您了,就在剛剛,我已經破產了,徹徹底底的!”


    “你覺得痛苦嗎?”伯爵問道。


    “是的,非常痛苦!”騰格拉爾揪住自己花白的頭發,胳膊肘拄在了桌子上。


    “你可感到懺悔?”伯爵的聲音莊嚴而低沉。


    騰格拉爾睜大不滿血絲的眼睛,結結巴巴地說:“我懺悔什麽呢?”


    “懺悔你所做過的壞事!”


    “伯爵!你在說什麽啊?”騰格拉爾被這義正言辭的話嚇得頭發根都豎起來。


    “我不是基督山伯爵。”


    “你是誰?”騰格拉爾從椅子上蹭地站起來,像是怕誰對他不利一樣。


    “我就是那個被你誣陷、出賣和汙蔑的人。我橫遭你的踐踏,被你作為升官發財的墊腳石,我的父親被你害得活活餓死,我的未婚妻被你害得改嫁。我就是愛德蒙·唐太斯。”伯爵冷冷的眼睛身寸出攝人的光。


    騰格拉爾大叫一聲,摔倒在地上縮成一團,“唐……唐太斯……不,不可能……”


    伯爵向前邁出一步,騰格拉爾在地上爬著倒退,渾身抖得像篩子,“別……別過來……”


    伯爵從上衣口袋裏拿出當年那封告密信,讓它從指間落下,像一片落葉飄到了騰格拉爾的眼前,“這封你寫的信,還記得嗎?現在,我把他還給你,你也該把欠我的還迴給我了。”


    騰格拉爾驚驚地搖頭,在他麵前的不再是基督山伯爵,也不是愛德蒙·唐太斯,他是惡魔,是來自地獄的審判官!


    旅館的房間裏,愛米娜一手拿著小嗅瓶靠坐在椅子背上喘氣,另一隻手無力地垂著,一張報紙落在腳邊的地上.報紙上的一條小新聞是造成她暈眩的原因一一騰格拉爾男爵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開槍自殺的新聞.


    現在她再次成了寡婦。沒有了女兒,沒有了丈失。德布雷前一天上午來到這裏匆匆見她一麵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愛米娜憂心忡忡地在旅館裏又呆了一天,期間,她派人給德布雷送了一封信,送信人很快就拿來迴信,信裏答複說他事務太忙,暫時沒法過來,讓她耐心等待。愛米娜傷心地合上信,估計沒有什麽希望等到德布雷了,便又在第二天給維爾福送了一封信,想要見他一麵。


    維爾福答應了見麵的要求,於是她戴上厚厚的麵紗,去了他的辦公室。法院裏有許多忙忙碌碌的人。人們極少去注意女人,所以愛米娜穿過大廳的時候,並沒被人認出來。


    她一出現在候見室裏,接待員便立刻起身向她迎上來,問她是不是檢察官約見的那個人,她作了一個肯定的表示,於是他就領她從一條秘密雨道走進了維爾福先生的辦公室。


    維爾福一本正經地在桌上寫什麽東西,聽到有人進來,他沒有動。但等到接待員關上門出去以後,他就立刻跳起身來,門上門,拉上窗簾。“夫人!您這次來,是關於騰格拉爾先生的死,是嗎?”他遞了一張椅子給騰格拉爾失人,“我想您一定非常痛苦。”


    “閣下,”騰格拉爾夫人苦笑,“我很抱歉,目前我沒有其他人可以信賴,隻能找您了。”


    “您請說吧,我能幫您什麽忙?”


    “您看到新聞了,我丈失死了……我們的房子也燒沒了。可能你還聽說了,歐熱妮不知道去了哪裏,我現在是孤身一人了!”


    “是的,失人。非常不幸。”維爾福說,“我的家裏也接二連三地發生不幸的事,我能理解


    “我們的事情,騰格拉爾男爵都知道了。”愛米娜說。


    維爾福吃了一驚。她接著說:“我們為此吵了一架,在房子著火之前,我已經離開了家。現在男爵死了,我該怎麽辦?我還算是他的妻子,理應為他舉行葬禮,可是我……”


    “我知道這很困難,但我認為這是您應該做的。”維爾福說,“您可以隻舉辦一個簡單的儀式,不請什麽客人的那種,您說呢?”


    “您說的對,您會幫我嗎?”騰格拉爾夫人拉住維爾福的手。


    “我該幫您,可是您知道,我們不適合走得太近,尤其是這種情況下,萬一有其他人知道我們的事情……”


    “唉,我明白了,閣下。”騰格拉爾夫人擦了擦眼睛,“謝謝您,您願意見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我不能親自出麵,但我答應派人幫您好嗎?”維爾福說道。


    “哦,太謝謝您了!”愛米娜這才鬆了口氣。


    “男爵自殺這件事,您覺得合理嗎?”維爾福站在職業立場上問,“以男爵的性格,僅因為破產就會做出這種事嗎?"


    “起初我也不相信,”愛米娜搖頭,“可是他不止一次地說過金錢就是他的生命,是他的血液。我想,他是太絕望了!


    “是啊,夫人。”維爾福默哀了片刻。“您今後的生活怎麽辦?”


    愛米娜想到自己離家之前帶走的那筆不算少的錢。像是怕自己的行為被發現,她低頭,“我想,我隻能先迴娘家住一陣子了。”


    “好吧,夫人。”維爾福點頭。他因為家裏的事也已心力交瘁,沒法幫上愛米娜更多的忙了。


    “歐熱妮走了……”愛米娜喃喃地說,“我又失去了一個孩子。”


    維爾福聽到“又”字哆嗦了一下,臉色慘白,“不要再提了!我們已經說過了,那些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這麽多年我們也是如此遵守誓言的,您忘記了嗎?"


    “哦,這種痛苦隻有做母親的才知道。”愛米娜搖頭,“二十年來,我始終一個人忍受著這份煎熬。您教教我,要怎麽才能像您一樣做到鐵石心腸。”


    “鐵石心腸,夫人,您錯怪我了!”維爾福激憤地喊,“我何嚐不是像您一樣感到痛苦呢如果我告訴您,那個孩子並沒有死……”


    “你說什麽?”愛米娜猛然抬起頭,抓住他的衣服。


    “請您冷靜些,聽我說。”維爾福抓住她的手,輕輕安撫。“您還記得那個悲慘的晚上吧,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了,他不會動,不會哭,也沒有不會唿吸,我們以為他死了。我就拿了一隻箱子暫且代替棺材,把他放到了裏麵,把箱子埋進了花園的一棵樹下。就在這時,一個科西嘉人突然竄出來,把刀子捅進了我的肋間。我以為我死了,可最後還是醒了過來,我被帶迴到凡爾賽,和死神掙紮了三個月。最後,我又迴到馬賽,在那裏養了六個月的傷,這才痊愈。當我迴到巴黎的時候,我才知道您已經嫁給騰格拉爾先生了。”


    他安撫著愛米娜,繼續說,“迴到巴黎,我始終忘不了那孩子的屍體,他每天晚上在我的夢中出現,從地底下爬起來,氣勢洶洶地盤旋在墳墓的上空。於是,我迴到了那座房子裏。把整個樹叢都搜索了一遍,您猜我發現了什麽?那隻箱子不見了!"


    愛米娜驚叫一聲。


    “我把整個院子都翻遍了,可是哪裏都沒有!”


    “天哪!這已足以使您發瘋了!”


    “您說的對,夫人。”維爾福說,“當我的理智恢複過來的時候,我就想:‘那人為什麽要把死屍偷走呢?"


    “首先我想到,他是不是要把屍體當做證據,來控告我們?但是一年過去了,什麽都沒有發生."


    “所以你認為他並沒有死?”愛米娜渾身發著抖。


    “我當時就想:那孩子當初也許還活著,那個刺客救了他!”


    愛米娜發出一聲尖銳的喊叫,抓住了維爾福的雙手。“您活埋了我的孩子,閣下!您沒有確定我的孩子是否真的死了,就把他埋了!啊一一”


    “我急忙趕到了醫院,發現那天晚上的確曾有人送了一個嬰兒到那兒,他是裹在一張特意對半撕開的麻紗餐巾裏送去的,在那一半餐巾上,有半個男爵的紋章和一個h字。”


    “對呀!”騰格拉爾夫人喊道,“我的餐巾上都有這種標記。感謝上帝!我的孩子沒死!”


    “他沒死。”


    “閣下?他在哪兒?我的孩子在哪兒?”


    “唉,不,我不知道,大概六個月以後,一個女人帶著另外那半塊餐巾來要求把孩子領走了。我當時以辦案為借口,發動了所有最機警的密探和幹員去搜索她,最終沒能找到。”


    “他們沒能找到她?”愛米娜問。


    “是的,沒找到。”


    “您為什麽才告訴我!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將再也見不到他了是嗎?”她一下子倒在椅子裏,用手帕捂著嘴嚼泣起來,“啊,我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孩子!”


    “很抱歉,夫人。”維爾福無奈地垂下了肩。


    兩天後,給騰格拉爾辦了簡單的葬禮之後,愛米娜迴到旅館,整個人恍恍惚惚地。這時,有人輕輕地敲門。“是德布雷!”她想著,馬上跑去開門。可門口的人並不是她心裏盼望的那個人。


    門口的人身材高大,帽子掩著眼睛,她看不清他的臉。來人遞給她一封信,低聲道:"是騰格拉爾夫人嗎?這是給您的信。”說完就走了。


    愛米娜拿著信,進屋把門關好,隻見上麵寫著短短的一行字,“想要得知男孩的下落,就去觀看強盜的審訊,不要告訴任何人。”信紙末端畫了一個圖,是半個男爵的徽章和一個h.


    "啊!"愛米娜跌倒在沙發裏,信裏說的男孩一定是自己那未死的兒子,那圖案已說明了一切!可是誰會知道這件事?又為什麽突然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冰冷的恐俱襲上來,她一動不動。“強盜的審訊”指的是審訊羅吉·萬帕嗎?她知道維爾福會是那件案子的審判長,難道是他得到了關於男孩的消息,要告訴自己嗎?那樣的話他就該直接說的,也不太可能去特意畫那個圖案。


    等到身子恢複一些力氣之後,愛米娜翻出報紙,在上麵查到了審訊的日期,就在明天。她又讀了一遍信,確認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她決定按照信上說的去法院觀看審判,如果這是誰的惡作劇,她也可以在審判後找維爾福商量一下。


    開庭的前兩天,維爾福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以一種狂熱的心情準備控告強盜頭子的材料。這件案子已轟動了巴黎,維爾福要借這次桃戰來排擠掉最近的各種壓力。他已下定決心,希望把這件謀殺案排為大審中的第一件案子。


    開庭前,維爾福一直工作到早晨五點鍾,他又重新審閱了預審口供,編纂證人的陣述詞,寫出了一份他生平最雄辯有力的起訴書。


    他抬頭看向窗外,這時天氣陰沉,但這位檢察官卻充滿鬥誌,“隻要是有罪的地方,那個握著法律之刀的人就必需打擊一切罪犯了。”


    維爾福帶著文件,手裏拿著帽子,向他妻子的房間走去。維爾福夫人正坐在一張長榻上,正在那兒不耐煩地翻閱幾張報紙和一些被愛德華撕破了的小冊子。


    “啊!你來了,閣下,”她用她那種很自然很平靜的聲音說,“你的臉色不太好!你又整夜沒睡?”


    “愛德華!”維爾福用一種威嚴的語氣對孩子說,“到客廳裏去玩,我要和你媽媽談話。”


    愛德華抬起頭來,看看他的母親,發覺她並沒有認可父親的命令,便開始割他那些小鉛筆頭。


    “愛德華!”維爾福喊道,他的口氣嚴厲異常,把孩子嚇了一跳,“你聽到我的話了嗎?去!”


    那孩子站起身來,麵無血色,不知道因為,噴怒或是害怕。維爾福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胳膀,在他的前額上吻了一下。“去吧,我的孩子。”


    愛德華跑了出去,維爾福關上門。


    “夫人,我問你,”維爾福繼續用一種十分平靜的口氣說,“你用來害死我的嶽母聖·梅朗夫人的那種毒藥,藏在什麽地方?”


    “啊,閣下!”她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明白……”


    “自從聖·梅朗夫人去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家裏住著一個殺人犯。你以為你能瞞過所有人,可阿夫裏尼先生早已提醒了我。現在,你已經不再是對丈失說話而是在對法官說話了。”


    “您怎麽能夠懷疑我!”她哆哆嗦嗦地說,“聖·梅朗夫人的死,直接受益的是您的女兒,你該懷疑的是她!”


    “胡說,瓦朗蒂娜早晚會得到她的遺產,她為什麽要害死自己的親人?整個家裏,隻有你醉心於那些瓶瓶罐罐的藥劑的研究。你把那些最有效、最可靠、最致命的毒藥藏在了哪裏?你還想接著用它們來對付誰?”


    維爾福夫人緊握著雙手,跪了下來。“不,請您不要這樣指責我,請您看在我們的兒子的份兒上!”


    “那麽,你應該明白。作為首席檢察官的妻子,你不該去站汙一個清白無瑕的姓氏,更不會同時讓你的丈失和孩子落到聲名狼藉的地步。”


    “噢,不會的!”


    “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什麽都不懂!我的上帝呀!”她抓著自己的頭發站起來。


    “夫人,我知道你還收藏著那些毒藥。”


    “不,不!”她唿叫著,“太可怕了,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我所希望的,夫人,是你不應該在斷頭台上送命。你懂嗎?”維爾福問。


    “噢,發發慈悲吧,發發慈悲吧,閣下!”維爾福夫人癱坐在地。


    維爾福平靜地轉過身,推開房門,沒有理會門外嚇呆了的愛德華。


    離奇的強盜案子引起了所有巴黎人的關注,特別是這名強盜還跟基督山伯爵有交情。人人都想到法院裏去看熱鬧。從早晨七點鍾起,鐵門外便已排起了長隊,在開庭前一小時,法庭裏便已擠滿了那些獲得特許證的人。


    清晨的陰雲逐漸散開,這是一個夏季過後的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是九月裏最溫和燦爛的一天。


    波尚作為記者,早早地來到了現場。


    “閣下,”夏多·勒諾和他打招唿,“你可有什麽內幕消息”


    波尚說,“這件案子的消r}封鎖得很嚴,我知道的不比你們多多少。”


    “呀,你看,是騰格拉爾夫人,她竟然來了。”夏多低聲說。


    波尚驚訝,“她女兒出走才幾天,她丈夫也剛下葬,她就到外麵來了。”


    他們又看到德布雷在一群官員中間坐著,仍架著單片眼鏡,帶著嚴肅的表情,並沒有因騰格拉爾夫人的出現而表示出特別的關心。


    “我沒有看見基督山伯爵,他為什麽還沒來?”夏多說。


    “他是不愛揍熱鬧的。”波尚說。


    “但我確定他會來。”夏多說,“萬帕是他的朋友,他不會袖手旁觀。也許他會像阿爾貝說的那樣,再次神奇地從死刑架上解救一個人.我今天正是來看這一幕的。”


    “我也有這種心理。”波尚說,“我有預感,今天會出現百年一遇的新聞素材。”


    “看,阿爾貝與弗蘭士也來了。”夏多衝他們揮手。


    這時,法庭裏響起一陣騷動聲,人們看到基督山伯爵出現在門口,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伯爵夫人,和很少露麵的那位希臘美人!


    海黛的舉止依舊鎮靜優雅無可挑剔,隻有最熟悉她的人才會感覺到她眼中所散發著的哀傷。她一進門就飛快地看了一眼被告席,看到那裏還沒有人,嘴角露出一個慘淡的笑。


    他們坐到很靠後的位置,似乎是不想引起人們的注意。


    “開庭了,諸位!”司儀尖銳的聲音喊道。


    法官在一片肅靜中入座,陪審員也紛紛坐下,維爾福先生是大家注意的目標,甚至可以說是大家崇拜的對象。他坐在圈椅裏,平靜的目光四周環顧一下,“帶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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