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王本來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結果飯桶的肚子一叫,林則就鳴金收兵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踹了出來。


    連著挨了長達兩個小時的罵,突然停止還真有點不自在,他都懷疑自己是受虐體質了。


    不然,怎麽會這麽欠收拾。


    氣氛沒了,再訓下去也沒多大意義,林則自然也就放過那幾隻厚皮豬。


    一隊人熱淚盈眶的看著飯桶……的肚子!


    救星啊!


    被罵了這麽久,沒想到最終拯救他們於水火的居然會是飯桶餓肚子時咕咕的叫聲。


    那麽,問題來了。


    他們是該調侃呢,還是調侃呢?


    “哎喲,飯桶不錯嘛,這次真是多虧了你,我們才能逃出生天啊,來給哥香一個。”


    有人開了頭炮,後麵的人自然也就有樣學樣,一個個紮堆上去對飯桶好一陣揉搓。


    閻羅王也乘機溜走了,雖說這次被罰責任不全在他,但身為隊長還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為了避免成為發泄的標靶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見到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隊長也已經順利離開飯桶沒有繼續磨洋工,而是努力掙紮,衝出隊友的包圍圈。


    為此,他付出了一身作戰服和若幹細胞組織,頂著其他人打趣的目光溜迴自己的艙室。


    當他迴到的時候,閻羅王早就端坐在裏邊悠閑的喝著他珍藏的茶葉。


    本來就沒什麽好心情的飯桶,口氣更加是差的可以:


    “好你個不稱職的老大,平時不著調就算了,這次更是離譜的把大把的物資都賠進去了,說吧,怎麽補償大家?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好方法來,這門就不要出了。”


    “補償?拿什麽補,要錢沒有要命也不可能給你。最多免費給你們當幾次陪練。”


    閻羅王一如既往的無賴。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個月的薪水剛剛好夠吃飯,你該不會打算看著我一家老小餓死,也要搜刮我吧?”


    飯桶徹底被他的無賴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這麽副鬼模樣要是讓外人看到,分分鍾蹦人設。


    閻羅王上有老下有小這件事情他不否認,可問題是那些都不是人,清一色的機甲。


    隨便一個機甲的保養費都抵得上一個四口之家好幾個月的夥食費了。


    見飯桶不說話,閻羅王還以為他是默認了這個說法,於是再接再厲的敘說著自己的貧窮家史。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窮。


    換個人或許會相信閻羅王的鬼話,但是作為一個跟隨他很久的手下,那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等閻羅王說累了,還不忘送一杯水給他,然後非常體貼的來一句:


    “喝點水,慢慢說,不著急,有的是時間。”


    閻羅王端著杯子僵在那裏,不知道這水是喝還是不喝。


    喝吧,該說的都說完了,不喝吧,他又渴的不行,這真是操蛋的選擇題。


    話說到這裏,閑磕牙的話題算是告一段落,放下杯子走到窗邊,閻羅王歎了口氣。


    “這幾年分到我們手上的物資被各種明目克扣的還少嗎?就算沒有林梓萌這檔子事也會克扣的,區別隻在於有沒有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說話間已經調出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數據,瞬間就占據了整個牆麵。


    飯桶苦著臉道:“老大,你調出這麽一堆垃圾出來幹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看到這些就想睡覺。”


    “隔牆有耳”閻羅王迴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都幾次了,還記不住教訓?”


    飯桶的腦子雖然不是很靈光,但他有祖傳的求生欲,對於自己不懂的地方還是閉嘴的好。


    閻羅王走到他身邊,重重的拍了兩下,“飯桶,不是我說你,人和代號的相似度太高是件很悲傷的事情。”


    “老大,這不是你對我的期許嗎?”


    閻羅王默了,最初確實是他的期許。


    隻是他沒想到飯桶會配合的這麽好,短短的幾年就將那兩個字演繹的這麽好。


    這在人手一支營養液渡過一天的時代可是相當難得的。


    閻羅王低咳了一聲,“嚴肅點,說正事呢。”


    飯桶低低的嘲諷道:“正事,就我們這種站錯隊的,還有什麽正事可做,沒被踢去開荒就算那些人手下留情了。”


    “飯桶!”閻羅王聲音忽然拔高,厲聲嗬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飯桶看了一眼門口,輕聲道:“老大,不是我這個做手下的想說你,現如今我們在這窮鄉僻壤的還會有誰盯著,怎麽就草木皆兵到連句實話都不能大膽說的地步了?不覺得太過憋屈了嗎?”


    閻羅王用力按壓了一下飯桶的肩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要說半點沒覺得憋屈那是假的,隻是這埋怨不能從他嘴裏說出來。


    見閻羅王不說話,飯桶氣惱的錘了一下桌麵,閻羅王沉默片刻,繼續道:“現在這種局麵不是我們想看到的,可都已經這樣了,就要學會接受,人不能活在過去。再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又能料到四年後的大選又是誰上位。”


    “按照傳統,應該是現在的皇室繼續統治。”


    “這可不一定,凡事都有例外。”


    閻羅王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鼓掌聲。


    林則不請自來的推開門,笑道:“擅自到訪,還請兩位不要見怪。”


    飯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陡然一驚,喊道:“什麽人!”


    “不過是一個過路人而已,不必驚慌。”


    和飯桶的慌張比起來閻羅王可就鎮定多了,安安穩穩的坐著,淡然道:“我知道有人會來,隻是沒想什麽到這個人會是你。”


    林則低笑:“來的人是誰並不重要,關鍵還是要看貨好不好。”


    閻羅王和飯桶對視一眼後,拿出一個小盒子。


    “你想要的都在這了,隻不過有沒有命拿,可就與我無關了。”


    ”林則走到他耳邊低聲說:


    “這就不勞您擔心了,友情提示今年來接人的飛船會比平常早上兩個月。”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動什麽手腳就要盡快了,遲了怕是會易主。


    一旁的飯桶聽得一頭霧水,湊過來問了句,“你們在說什麽?”


    閻羅王不耐煩的一掌拍飛他:“大人的事,小朋友少管。”


    飯桶:……


    需要的時候就是小親親,一不用就拋過牆,太現實了。


    至於林則,幹脆無視他,繼續說道:“其實你之前說的對也不對,風水確實輪流轉,但是未必可以轉到你站隊的,還是能晶和精神源實在。”


    閻羅王皺眉看向林則,欲言又止。


    林則慣來也不是什麽多事的人,你既然不說,那他也樂的裝傻。


    兩個人各有各的盤算一時間竟急壞了一旁圍觀的飯桶,正打算說話,突然有人進來打斷了他的話。


    這一耽擱,直到林則離開都沒有機會再開口。


    看著林則離開的背影,飯桶遺憾道:“忘記要救他女兒的報酬了,這下又白忙活了。”


    閻羅王敷衍道:“忘記就算了,這趟是任務,可不是付費的那種私活。”


    這些人心裏是怎麽想的,其實他比誰都清楚,可有的時候不是清楚就能解決問題的。


    棄子和實權派有著天壤之別。


    林則迴到治療間的時候,林梓萌剛剛轉醒,當看清“爸爸”的臉後,林梓萌沉默了。


    早就知道雙胞胎很很像,可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沉默。


    等到夜深人靜,才看著林則道:


    “安琪兒,你怎麽會來,該不會是特地過來玩同人遊戲的?”


    這種程度的調侃,對於安琪兒來說,並沒有半點殺傷力,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化,嚴肅道:


    “梓萌既然你好奇,那我就直說……”


    話還沒說完,林梓萌就躲開了,按照經驗來看,有這麽個頭,後邊跟著的絕對會是大炸彈。


    她覺得現在的日子就不錯,沒必要卷入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見林梓萌嚇得不願和有任何交集,林則的心情反倒好了很多。


    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本來就是他們家的傳統。


    “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的臉太過鋼了,不適合女孩子,要不趁這個機會變成男孩?”


    這話沒刺激到想要調侃的人,反被調侃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現世報。


    唉,出來混的,果然早晚都要還的。


    其實就算安琪兒不說,她也能猜出個幾分來,隻是有的事情不說破還能裝傻,一旦說破了,就是再簡單的東西也會變複雜。


    隻是她現在還小,還想多過幾年安生的日子,那些需要負重前行的事情還是交給頂天立地的人好了,她不合適。


    阿米陀佛


    上天保佑這一天不要來的太快,不然那可就真的是黑到骨子裏。


    安琪兒一看林梓萌的樣子就知道她又在逃避,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可不是簡單的逃避就能避開的。


    人的成長中總會有風風雨雨,我們要做的隻有一路破開障礙通向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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