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予安把她扶起來,施了個清潔咒,無奈道:“我原本是想提醒你的,但是你叫我別說話。”


    慕心無語,這能怪她嗎?


    “快出去吧,我還要救別人呢。”


    慕心掙開他的手,想起了外麵還有一個走火入魔的白澤神獸,趕緊催促蕭予安出了靈識洞府。


    在蕭予安醒來時,月璃早已離開了,而東方旻和洛丹亦也逐個醒來,東方旻身上的火靈力被暫時壓製了下去。


    慕心往四周看了看,墨千塵正拿著於笙和月璃的血,急急地在琉月身旁繪製符咒。


    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琉月身上都沒有一絲動靜,三魂七魄隻剩下了一魂,其餘的都無法召迴。


    符咒紅色的光芒漸漸暗淡,然後化成飛灰消散。


    墨千塵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力氣一樣,頹然地趴在寒冰玉床旁,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拘魂符咒不可能沒用!”


    聽雲實在看不下去,那畢竟是他在神界的道友,所以便從凝仙琴中出來,走到墨千塵身邊,勸慰道:“逝者不可追,既然她不想迴來,又何必強求。”


    墨千塵雙目通紅,塵封記憶的匣子在符咒消散的瞬間,轟然打開。


    初見時,他很喜歡琉月,因為她溫柔體貼,心地善良,所以他選擇拜入她的門下。


    可後來,他發現,琉月癡迷醫術和煉製丹藥,根本無暇顧及自己,隻有她的徒弟於洛溪能夠從旁協助,一直陪著她。


    他想學習煉丹,但那時的他,還未化形,不小心打翻了藥瓶。


    琉月以為他是在添亂,所以就把他逐出殿外,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就因為他小,他尚未化形,就輕易論斷。


    他也想跟著她學習煉丹,學會救人,想陪著她,她從來都不知道,神獸的主人,隻要稍微關愛,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讀懂神獸的心聲。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每一次煉丹就把他關在殿外,當時他尚年幼,隻有貓兒大小,隻知道一心跟著主人,所以日日夜夜趴在殿外的台階等候。


    一等就是數百年。


    直到她和於洛溪的師徒感情被有心人捅到神帝麵前,直到他們倆被貶天坑,她才想起要把他一起帶走。


    當時,他以為主人終於想起他了,卻沒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三萬年暗無天日的守候和絕望。


    他的主人,愛天下人,愛靈韻一族,愛於洛溪,卻從來都沒有愛過他。


    他以為,自己很恨她,可是當拘魂符咒失效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從來都沒有恨過她。


    在她的寒冰玉床旁,還有他曾經寫下的詩句:“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看著聽雲,自嘲道:“傻了四萬年,終究是一場空,聽雲,你說是不是?”


    聽雲蹙眉,似是想起了什麽,神情有些慌亂,忐忑道:“她那樣傷害你,你難道不恨她嗎?”


    他在問墨千塵,也仿佛在問另一個人,那個他曾經捧在手心,承諾要守護一生,卻又親手封入無盡海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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