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楓在襄陽侯府門口,目送著墨蘭的馬車從後門進入侯府,這才放心。


    放下窗簾,對馬夫道:“迴府吧,走的快些,莫要讓二哥哥等急了...”


    馬夫點了點頭,熟練的調轉馬車後,甩著馬鞭驅趕著馬車趕迴盛家去了。


    在盛家馬車走後沒一會兒,侯府後門突然打開,一個仆役探出頭左右看了眼,見外麵沒人,這才將門給完全打開。


    在十來位身著布衣的退伍老卒簇擁下,勇哥兒等人走出了後門。


    轉頭對墨蘭拱了下手後,帶著老卒快速的往北城門跑去。


    墨蘭站在後門內,擔憂的看著勇哥兒逐漸遠去的背影,苦著臉陷入了沉思。


    這幽州雖說現在歸大宋統治了,可畢竟大宋將其收複也並沒有太久,城內城外是否還有北遼餘孽存在還不得而知。


    怎麽晚了,太子就帶這十幾個老卒出去是不是不怎麽保險啊...


    要不,和大姐夫說一聲?


    不行,大姐姐和大姐夫這麽長時間沒見麵,如今...


    自己現在讓人去打擾他們,倒顯得有些不懂事了...


    想了想,墨蘭揮手叫來一個仆役道:“你現在去一趟錦衣衛,就說太子剛剛出城了...”


    說罷,從身後的侍女處拿了塊襄陽侯府的腰牌遞給了仆役,再三叮囑道:“乘馬車去,要快!”


    ......


    盛府。


    長楓迴到盛府,先是迴了自己的院子裏看了眼熟睡的妻女,見妻女睡的正香,這才急匆匆的趕往前廳尋長柏,可到了前廳後,卻是一個人都沒看到。


    找到值夜的仆役一打聽,這才知道現在大家都在老太太房裏呢。


    待到長楓跑到老太太的院子裏的時候,走進院門,剛要推門而入,卻在屋內聽到了盛弘的聲音。


    “母親息怒,兒子沒有責問您的意思,兒子隻是不懂,明明霜兒還在世呢,您為何要騙兒子說霜兒去世了呢!”


    聽到這話,長楓剛要推門的手懸在了半空。


    父親剛剛說什麽,自己的小娘...還活著?


    在父親升遷到汴梁的時候自己和墨蘭曾經苦苦的哀求過父親,讓他把小娘也一起帶去汴梁,哪怕關在汴梁附近的莊子上呢,自己和墨蘭也可以沒事的時候去看一眼,免得小娘受人欺負。


    父親本來是不答應的,可在自己和墨蘭軟磨硬泡下,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自己當時滿懷欣喜,認為隻要自己考上進士,小娘便可以母憑子貴,成功迴府,可是等全家都上了船後,自己找遍了整條船卻依然沒有發現自己小娘的身影。


    眼看船就要開了,自己情急之下去找父親,可父親明明紅著眼對自己說,小娘已經去了...


    現在怎麽...怎麽...


    滿臉不可置信的長楓猛地推開房門,沒有在意滿臉怒容的盛老太太,攪著手帕的王若弗,和坐在椅子上滿臉複雜的長柏。


    而是直接衝到跪在盛老太太床邊的盛弘身旁問道:“父親,你...你剛剛說什麽!”


    長楓雖說是庶子,可也是家中的男丁,如果讓他知道這些,萬一因為這事和長柏起了嫌隙...


    盛弘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起身有些不自然道:“沒...沒什麽...”


    “我剛剛在門外都聽到了,是不是我小娘還活著!”長楓大叫道,期待的看著盛弘。


    可盛弘並沒有直麵迴答,而是對長柏道:“你現在把長楓帶去書房,我等下去找你們!”


    說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閉口不言。


    長柏神情複雜的看著盛老太太和盛弘一眼,起身拱了下手,拉著長楓就往外走去。


    長楓仍在掙紮:“父親你說啊,我小娘是不是還活著!”


    直到長楓被長柏拉了出去,聲音也逐漸降低,直至聽不見,盛弘才起身道:“母親...”


    盛老太太依靠在床上瞥了眼緊張的王若弗,臉色蒼白的對盛弘擺了擺手,苦笑一聲。


    “多餘的話我不想解釋太多,林噙霜這事乃我一人所為,你要是怨我的話,我也不怪你!”


    此話一出,盛弘嚇的又跪在了地上,連連道:“兒子不敢!”


    老太太可是官家的姑祖母,如果官家沒有改姓過繼的話,老太太可是正兒八經的皇族,能被封個大長公主的!


    雖然現在隻是被封了個越國夫人,可大宋的官眷有誰不知道官家是人家的侄孫,皇後自小在她老人家的膝下長大。


    不管到哪裏,隻要是官眷聚會老太太屈尊參加了,哪怕是有宗室娘子在場,老太太都是坐首席上位的。


    而且自己若不是母親教導,哪裏能有今天呢!


    若是傳出去自己怨恨母親,那官家會怎麽看自己,華兒會怎麽看自己,這大宋官場上的同僚會怎麽看自己...


    想到這些,盛弘的頭更是低了,可仍舊不解道:“母親,霜兒隻是個小妾罷了,您為什麽要這麽針對她?”


    盛老太太聽了這話,強打精神坐直了身體。


    王若弗見狀,連忙上前去幫老太太整理了一下靠墊,讓老太太坐的更加舒服。


    老太太坐穩後,拉著有些發抖的王若弗,對盛弘道:“小妾?


    哪家小妾有她林噙霜的地位這麽高,逼得你大娘子在家中處處退卻,她卻得寸進尺!”


    聽了這話,王若弗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當時自己在揚州官眷麵前,頭都抬不起頭來,在揚州誰人不知在盛家最不能得罪的是那位林小娘啊!


    自己這個盛家大娘子在外麵簡直就是個笑話...


    老太太拍了拍王若弗的手,看著臉色發白的盛弘又道:“而且在揚州你身為通判,為知府之下的二把手,寵妾滅妻還可以遮掩一二,去了汴梁若是還這般,你是覺得自己真有宰輔之才,仁宗一朝非你不可?


    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噙霜她當時做了什麽,沒當場將她打死已經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了!


    你若是還將她帶來汴梁,是想讓你和大姑爺的翁婿之情有嫌隙,還是想讓你和華兒的父女之情有嫌隙?”


    盛弘臉色發白,但還是胡攪蠻纏道:“母親您不知道在莊子裏霜兒過的有多差...”


    盛老太太從盛弘身上看出了些許湍疑,要是說林噙霜在莊子裏過的差,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個莊子的錢都花在了林噙霜身上,並且自己每年都會送去百十兩銀子供她花銷,過的怎麽可能會差。


    盛弘若是去了莊子,那就一定知道這事情,可他知道了還在這裏說這些幹嘛?


    想了想,盛老太太道:“你想幹什麽,直說吧!”


    盛弘抬頭看了眼坐在盛老太太身邊的王若弗,剛想讓她出去,可老太太道:“你若是不想說,那就別說了,我有些乏了...”


    說著就要伸手趕人,盛弘見此情況連忙把話說了出來:“母親,兒子想讓長楓和長柏分家,長柏在順天,長楓則是去揚州再建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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