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接過賬本,瞥了眼作討好之色的莊頭,緩緩的翻開看了起來。


    可剛看了沒一會兒就詫異的抬頭:“不是,你們每年要花幾十兩銀子,就是為了往盛家送幾車瓜果?”


    這莊子每年的產出折算成銀子也不過百兩,每年在路上就要花掉一半,怪不得收成一不好,莊子上就有虧損呢!


    他們幹這事幹嘛,汴梁又不是買不到瓜果?


    而且咱們家去汴梁的時候,不是說把揚州的莊子全都賣了嗎,怎麽還留了一個?


    見盛弘詫異的眼光,莊頭解釋道:“好讓主君知曉,老太太和大娘子在揚州的時候就特別愛吃咱莊子上產出的瓜果,去了汴梁也忘不掉,年年都派人來催要…”


    說這話的時候,莊頭神色有些閃躲,被盛維看在眼中。


    可這莊子畢竟是二房的,盛維哪怕看出了什麽也不好直接開口去說,隻是咳嗽一聲,對盛弘道:“弘哥兒,這瓜果真有那麽好吃?”


    盛弘尷尬的搖了搖頭:“大哥哥,母親愛吃瓜果我是知道的,可這花費也太過奢靡了…”


    說著,合起賬本,無奈的對莊頭揮了揮手:“你去打兩個果子來,我們倆也跟著老太太嚐嚐鮮…”


    莊頭頓時鬆了口氣,笑著行了個禮,留下兩個人在盛弘身邊,便招唿著人去采果子去了。


    莊頭走後,盛弘歎了口氣:“我朝皇室曆來節儉,要是讓朝廷知道我家母親和大娘子每年光吃一個莊子的果子就得花幾十兩,那可怎麽辦啊…”


    本來不想解釋的盛維聽了這話,瞥了眼莊頭留下的兩個人,湊到盛弘身邊低聲道:“別怕,這賬本又不是真的!”


    盛弘抬頭,不解的看著盛維。


    盛維笑道:“運輸瓜果再繁瑣,也不需要這麽多錢啊,從揚州到汴梁,乘船也就十幾天就到了,合著他們送果子的路上一天得花幾兩銀子?”


    盛維是行商出身,不用看就能知道這裏麵的貓膩。


    盛弘一聽這話,立馬打開賬本繼續看了起來,盛維頭湊過去,指著賬本道:“夏天運輸之時用冰鎮,夏天本就少冰,你說大戶家中地窖有冰倒也沒什麽事情,可他們是哪來的冰?


    揚州到汴梁這麽遠,這冰塊耗損可不是小數啊,他們是從哪采購來的?”


    說著,又將盛弘手中的賬本翻了一頁,突然笑了,指了指一條道:“五年前咱這地方有些許的水患,揚州北方可以說是顆粒無收,可他們居然還有瓜果送往汴梁,如果二房那邊收到了果子,那肯定是在汴梁現場采買的…”


    “這一條…”


    盛弘一條一條的聽著,臉色都黑了起來。


    盛維解釋完,良久,盛弘才黑著臉開口問道:“那依大哥哥的意思是,這莊子上是惡奴欺主,以權謀私了?”


    本以為盛維會點頭附和,可沒想到的是盛維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對盛弘道:“恐怕不是,這莊戶確實是每年雷打不動的去汴梁,十來年,風雨無阻!


    直到去年汴梁水患起,道路斷絕,他們才停了步伐…


    也可能就因為去年沒去汴梁,他們今年才會求到我這裏來!”


    說到這裏,盛維想到了什麽,指著賬本的手一顫,轉頭對盛弘道:“是不是嬸嬸和弟妹有什麽東西藏在這個莊子上,而他們每年不是去送瓜果,而是去匯報情況?”


    話剛說出口,盛維就感覺不對,嬸嬸和弟妹都這麽大人了,怎麽可能會和孩子一般,藏東西在莊子上呢!


    笑著搖了搖頭,擺手自嘲道:“大概是我想多了吧,不過,這賬本確實是有問題!”


    盛維幹笑了兩聲,卻半天未見盛弘附和,轉頭看去,隻見盛弘呆立當場,口中喃喃道:“母親和大娘子藏東西在莊子上…藏東西…”


    盛維剛要說話,就見盛弘瘋了一般,掀開衣角,收攏大袖,一個閃身繞開莊戶就往莊子裏跑去。


    莊戶一個恍神,盛弘便已經進了莊子,見此情況他們也不知如何是好,對視一眼,隻能一個跟上了盛弘,一個快步往莊頭那邊跑去。


    盛維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一頭霧水。


    發生什麽事了,剛剛人還都在這裏呢,一眨眼,沒人了…


    正當盛維恍惚之際,隻見莊頭帶著些人從地裏快步的跑了過來,兜中裝著的果子散落一地,如同發生什麽大事般,路過盛維都未停留問好。


    盛維心裏更為疑惑了,對莊頭的背影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莊頭條件反射般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迴頭看了看盛維,拱手道:“大爺,莊子實在是有急事…”


    說罷,繼續往莊子裏跑去。


    盛維心裏更為疑惑了,見人都走光了,也拔腿跟了上去。


    走到莊子中,盛維就見到盛弘正一家一家的踹門進去,好似在找些什麽,莊頭抱住盛弘的大腿苦苦哀求也不能讓盛弘有半點停歇。


    挨了不少下,莊頭鼻青臉腫的鬆開手,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無奈的看著盛弘。


    一直到盛弘踹開了莊子最中間的房子,這場鬧劇才短暫的停了下來。


    莊頭麵若死灰的爬了起來,走到房子門口,坐在門檻處那邊向裏麵張望著,不時歎了口氣。


    盛維疑惑的走到莊頭身旁,也往門內探望著,卻見到了盛弘耷拉個肩膀,步履蹣跚,腳步艱難,渾身顫抖的往屋子裏的床旁走去。


    盛維踢了踢那莊頭:“這是怎麽了?”


    莊頭沒有解釋,隻是白了盛維一眼。


    這麽多年了,咱這莊子一次都沒求過你,去年因為發大水,沒能去老太太那邊,那位今年又生了重病,莊子上的積蓄花光了,實在沒辦法了才求到你那邊。


    可是你不幫就算了,把主君帶來幹嘛!


    還說賬本是假的,廢話,匆忙趕製的肯定假啊,你說出來是顯得你很聰明嗎!


    盛維更為疑惑了,直到屋子裏傳來盛弘撕心裂肺的一聲:“霜兒!”


    以為是盛弘出什麽事情了,盛維也不管翻白眼的莊頭了,幾步就邁入了屋內,可看清麵前的事情,盛維立馬衣袖遮麵,退了出來。


    天爺,這青天白日的,弘哥兒怎麽還抱著個女人啊…


    站在屋外,盛維好不容易將心情給平複下來,扶起坐在地上的莊頭,指著屋子裏問道:“裏麵那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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