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娘子赴宴結束後,乘著馬車迴了官家所分配的宗室住所。


    汴梁的文武百官都隨著官家來到了江陵府,江陵府本就沒有汴梁大,一下子湧進了這麽多人,更是擁擠不堪。


    好在盛弘在江陵府多年,斬殺了不少的貪官汙吏,將這些人的家產全都充公,這才讓這些逃難而來的官眷們有了個落腳之地。


    這次桓王反叛,宗室並沒有當迴事,有不少都留在了汴梁,再加上趙家宗室人口本就不多,所以跟著趙宗全來江陵活下來的也沒幾個,安排住所倒是省心了。


    總之都是一家人,便將這些人湊湊,皆安頓在了一個宅子裏。


    趙大娘子帶著兒子昂首進門後,隨意的瞥了眼住在一個院子中的宗室子弟。


    宗室子弟忙起來問好,可趙大娘子並不理睬,輕蔑一笑後便推開正房的大門,半點好臉都沒給他們留,倒是她兒子去了宗室子那邊閑聊了起來。


    趙大娘子來到了正房之中,隻見自家官人趙宗晟坐在上位,手裏捧著本古籍正在翻閱,趙大娘子大咧咧的做到了趙宗晟身旁,一把將古籍給奪了過來。


    “都現在這個時候了,還看你這些沒用的書作甚!”


    趙大娘子將奪來的古籍隨意翻看了兩下後,便丟到了地上,不顧趙宗晟難看的臉色,神秘兮兮的對趙宗晟笑道:“你猜我今日去赴宴的時候做什麽了!”


    趙宗晟站起了身子,繞過趙大娘子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古籍,心疼的吹了吹上麵的灰塵:“我管你作甚,別打擾我看書就是!”


    說罷,拿著書重新坐了迴去,一邊品著香茗,一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趙大娘子見自家官人這樣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道:“申相公之前來家裏與你說的話,我可是全都聽到了!”


    趙宗晟聽了這話,捧著茶盞的手一顫,驚訝的看著趙大娘子,隨後又立馬恢複為平靜的模樣,放下茶盞擺了擺手道:“此事乃戲言爾,你莫要當真了!”


    申相公在得知晉王憨傻後,帶著陳大人等人來自己家裏一趟,言辭之中說是要將自己給推上皇位。


    自己有什麽資格登上那個位置,就憑自己是官家的弟弟嗎?


    按照禮儀來說,自己也不算是官家的弟弟啊,官家幼年被仁宗接到宮裏過繼後,就和我們濮王係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這些文官在想什麽,自己讀了這麽多書難道看不出來,一切的答案都在書籍之中,他們無非就是想找一個好掌控之人罷了!


    所以思索再三後自己還是拒絕了他們,那個位置,燙屁股啊,德不配位,必遭其譴,自己還是安安心心的在家中看自己的書罷了。


    這時,趙宗晟突然想起了趙大娘子迴來和自己說的那話,心裏升起了一縷不妙的感覺,放下古籍後看向趙大娘子緊張的問道:“你說你今天赴宴做什麽了?”


    “我呀,今天幫你拉攏兵權去了!”趙大娘子昂頭笑道:“如今天下兵馬皆在燕王手中,可燕王也是你的外甥啊,他若是幫襯著你,這天下定能穩穩當當的!”


    在趙宗晟不解且驚恐的神色,趙大娘子接著道:“徐壽那小子雖然咱們沒親近過,可血脈是騙不了人的,他身為濮王之女的兒子,天生就應該和咱們濮王係站在一條船上,我隻不過是想要親上加親罷了!”


    趙宗晟聽了這話,心裏更加驚恐了,起身忐忑道:“你幹嘛了今天!”


    趙大娘子剛要說話,隻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怒吼:“趙仲禦,你給我出來!”


    趙仲禦跟著母親赴完宴後,此時正在院子中與宗室子吟詩作對打發時間,聽到動靜後探頭來。


    見在門口叫罵的是王雱,雖說不解,但還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後走了出來,對王雱躬身一禮笑道:“王兄,你上次借我的《論語解》我還沒...”


    沒等趙仲禦把話說完,王雱怒目而視,箭步衝上前,一拳就砸了下去,不過剛打沒幾下,就被門內衝出的宗室子和身後的士子給拉了下去。


    趙仲禦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心中自然是有火氣的,起身後撣拂下衣袖上的塵土怒道:“王兄,你這是何意!”


    王雱掙開眾人的束縛,指著趙仲禦的臉怒道:“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自從你來到江陵後參加詩會,你我便相識,平日裏我還會幫你注解經文。


    可你是怎麽對我的,我與盛家嫡幼女的婚約剛定下來,你就讓你母親做那等齷齪之事,拆散我的姻緣,簡直是忘恩負義!”


    此言一出,在場的宗室士子百姓皆嘩然,看著趙仲禦議論紛紛。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這人挨打也不冤枉!


    趙仲禦滿臉疑惑的看向眾人,不停的擺手道:“我...我沒有啊!”


    王雱滿臉憤恨,剛要說話,院內正房門打開,趙大娘子帶著些許女使走了出來,指著王雱罵道:“休要胡言,你隻不過是區區一個通判之子,安能與盛家攀親!


    而且你說你與盛家訂親,可有婚約憑證!”


    “此事是盛大人當我的麵與我家父親...”王雱憤然道。


    不過話沒說完,趙大娘子高聲道:“我問的是憑證,婚約書信什麽的也行,你可有?”


    王雱臉色一僵,半晌,搖頭道:“沒有,不過此事是...”


    “什麽都沒有你就敢攀附盛家,還敢衝撞宗室子弟,來人啊!”趙大娘子指著王雱冷笑一聲,對家丁道:“將這個狂徒押入府中,讓他父母親自前來賠罪!”


    王雱被捆綁起來押到正房內後,趙大娘子揮手驅散家丁,關閉房門,轉頭見王雱還敢掙紮,趙大娘子緩步來到王雱身旁昂首道:“鳳凰安能歇雜樹,現在宗室裏麵和官家血緣最近的就是我家官人!


    待到官家儐天,我家官人登上皇位後,禦兒就是太子,你確定要爭?”


    王雱聽聞此言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看向趙大娘子,又看向上位的趙宗晟,漸漸的放棄了掙紮。


    趙大娘子輕笑一聲,親手解開王雱的束縛:“你與盛家之女都未曾見麵,哪來的感情,無非就是見盛家如今風頭正盛,你們王家想要憑此姻親借一場東風罷了...


    這樣,你放棄與盛家的婚約,等我家官人繼位後我勸他重用你的父親,這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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