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站在寢宮門口,目送劉能離去。


    看著那精銳的親兵,桓王心裏不由得羨慕起來。


    可一想到這些人馬上就是自己的了,內心中激動萬分。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吹的皇城中的樹木沙沙作響,落葉紛飛。


    狂風席卷著院中的落葉齊刷刷的往寢宮飛來。


    桓王緊了緊衣服,望向落葉襲來的方向,突然一陣困意襲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離了汴梁後,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一下了。


    打了個哈欠,關上門,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再仔細思考下一步應該如何。


    走到床邊,脫下外袍,將頭上的發冠取下,倒在床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桓王迷迷糊糊的,隻感覺自己身邊好像有人在走動,本來還沒在意,畢竟身為皇子,身邊經常有人伺候,早也習慣了。


    可突然,桓王感覺不對,自己現在又不是在桓王府,而是在幽州城內!


    而且自己睡下之時特意交代過,不準別人進來,那自己身邊的是誰!


    刹那間,桓王睜開眼睛,隻見一位身穿夜行衣的蒙麵男子正站在床旁,手持一把匕首,正懸在自己胸口。


    眼看匕首就要捅下來,桓王眼疾手快,先是一個翻滾,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雙腿交錯,腰間發力,使了個一個烏龍絞柱,踢開了那人手中的匕首。


    “你是何人,膽敢行刺本王!”桓王翻身下床,一邊往後退,一邊指著夜行衣之人大喊著,希望外麵的人能聽到裏麵的動靜,早些進來救自己。


    身穿夜行衣之人沒有廢話,眼看匕首脫落,也沒去撿,而是順手從身後取出一把上了弦的弓弩,對著桓王抬手就射了過去。


    弓弩之快,來不及躲閃,桓王隻能一個側身,希望此人射術不準,隨著肩部一麻,隨後一陣劇痛襲來,桓王知曉,自己還是中箭了。


    瞥了眼那刺客,在這緊要關頭,桓王眼珠子一轉,順著這個弓弩之力,雙眼緊閉向後麵倒了下去。


    看著桓王捂著肩膀,痛苦的昏倒在地上,那個刺客也鬆了口氣。


    順手將弓弩掛到腰間,拽著桓王散亂的頭發將他往床邊拖,一邊拖一邊嘀咕道:“你就在真定府待著多好,跑來幽州幹嘛,讓我們也跟著跑過來,都快累死了...”


    我們?


    刺客還不是一個人!


    桓王忍著頭皮與肩膀的劇痛,仔細的聽著。


    那刺客也不急著殺桓王,將他拽到床邊後,扔到了一旁,自己則走到門口,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話說這皇室內鬥是厲害啊,晉王執掌我們皇城司才多久啊,居然要我們不惜任何代價,將桓王的頭顱帶迴去...”


    “住口,這話也是你該說的?桓王呢!”


    “這裏就你我兩人,說說又何妨,你還能去指揮使那邊告密不成?


    對了,桓王現在已經昏過去了,是你來取頭還是我來取?”


    晉王!


    晉王執掌皇城司自己也是半路上才知道的,沒想到他執掌皇城司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殺我!


    桓王氣都不敢喘,小心的將眼睛眯開了一條縫,隻見那刺客正對著門外的黑影說話,自己身邊則是那柄被自己踢落的匕首。


    桓王小心翼翼的將匕首收到自己的袖中,眯著眼,仔細聽著著那刺客的對話。


    黑影道:“你取吧,記住,要用鹽醃了再送到汴梁,別腐爛了,晉王要親眼看到...”


    “憑什麽又是我...”


    刺客剛要說些別的,隻是一眨眼,那黑影便消失在門口。


    “次次都是我來收尾...”刺客滿臉不忿的轉身走來,桓王立馬將眼睛閉起來,握緊了袖口的匕首。


    ......


    幽州軍營。


    中軍大帳中,劉能坐在大帳之中喝著茶,對麵的則是甘肅宣慰使王興。


    大帳外百米之內,被士卒圍的水泄不通,可大帳之中卻寂靜無聲,二人就這麽麵對麵的坐著。


    最後還是王興沉不住氣,打破了平靜:“你做這事,燕國公知道嗎?”


    劉能輕笑一聲,將茶盞放於案幾之上,咂了咂嘴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是希望主君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王興聽了這話十分震驚,哆嗦道:“這麽說來,燕國公不知?”


    劉能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主君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幹的這事呢,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他心裏知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呢,那自然是知道的,畢竟當時大帳中自己和他說的很明白了。


    知道自己想幹什麽,還救了自己一命,並且在出燕山北上的時候,還將幽雲布防大權交給了自己...


    這什麽意思呢,還不是讓自己放手去做,別和他說。


    畢竟現在皇位上的是他嫡親舅舅,既然主君想要名聲,不願意髒手,那我的作用不就體現出來了...


    王興見劉能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心中勃然大怒,掀翻案幾,指著劉能的鼻子罵道:“你昨日讓我來幽州,並且從我手中調走一隊皇城司探子的時候可沒說過,燕國公不知道此事!”


    劉能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陰沉著臉看著被王興掀翻的案幾,冷笑道:“咱倆從揚州相識已有十數年,你在主君手下做事也有十數年,可你知道你為何不被主君重用嗎!


    當初調動兵馬南下平叛之時,本應該調動你的,可主君為何不調你去,反倒是調了袁文純的兵馬?


    一切的原因就在於,你出身於皇城司,主君不敢用你,也不放心用你!”


    王興一愣,隨即反駁道:“可我到西北後就已經投靠了燕國公...”


    “那你就應該叫主君為主君,而不是燕國公!”劉能獨臂指著王興,大聲嗬斥!


    王興被劉能一聲嗬斥,整個人和蔫了一樣,坐下後苦笑道:“你以為我不想嗎,是燕國公不讓我叫他主君...”


    自從跟著燕國公滅了西夏後,王興便被燕國公折服,可無論自己如何示好,燕國公都一直不接受自己...


    雖然說表麵上客客氣氣的,可心中的疏遠自己是能看到的,這一切都源於自己是出身於皇城司,自己心裏清楚。


    可皇城司的身份是認識燕國公之前就有的,自己能怎麽辦...


    劉能起身來到落寞的王興身前,拍了拍王興的肩膀:“主君說過,說的好聽不如做的好聽,你之前就是隻說不做,別人怎麽敢信你?


    可這次的事情不一樣,一旦成了,你我皆為從龍之功臣...


    大宋沒了,你這皇城司的身份自然也就沒了,你也可以活在陽光下,做一個清清白白的新朝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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