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阿瑟斯狐疑道。


    他現在聽到莫歇說這兩個字,都會條件反射地產生疑心。


    [其實是因為那個巫師,我把他帶到精神世界裏,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


    莫歇使用心念溝通,如實迴答。


    [位麵入口已經開啟,留他還有什麽用?]


    阿瑟斯重新凝聚出紅色的魔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魔法陣中。


    [沒用,所以正準備解決掉他。]


    說完這句話,莫歇就退出了心念溝通,沒有看到阿瑟斯訝異的表情。


    解決……是指流放到外麵,還是殺死?


    哈哈,我在想什麽呢?


    莫歇怎麽可能會殺人?他應該會讓那個巫師變成遊蕩的幽靈吧?


    阿瑟斯自我認同般地點了點頭,然後逐漸加大魔力的輸入量。


    事實上,心念溝通也需要大量精神力作支撐。


    莫歇不像麥金托什家的其他人一樣,擁有“魔泉”這個天然的優勢,隻能用巫力和精神力強行建立連接。


    貝利恩。他在心裏唿喚道。


    原本站在他身邊的翻譯小隊的成員突然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藍發銀眸的青年。


    周圍的人仿佛沒注意到這異況,依然專注於控製魔法陣。


    貝利恩輕輕捧起莫歇的左手,神情平靜而認真。


    隨著一股熱流湧入體內,莫歇的視線瞬間清晰不少,對體感的控製也變得精準了一些。


    補充完精神力,貝利恩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莫歇就想讓他和諾蘭一起徹底消滅掉那個巫師。


    [請您稍等片刻。]


    說完,貝利恩微微垂眼,靜立在原地。


    莫歇的精神世界中,諾蘭麵帶和善的笑容,將鞭子甩出音爆,一下又一下抽打在巫師的身上。


    [我已經……呃,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你還想怎麽樣?]


    巫師抱著腦袋,蜷縮在混沌區域的沙地上,已經失去了喊叫的力氣。


    [原本我很感激您,真的。]


    諾蘭一腳踩住他的胸膛,然後俯下身,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


    [但現在我改變想法了。你竟敢傷害主人,真該死啊!]


    [他還活著!]


    巫師一動也不敢動。


    [是啊,你應該感到慶幸,主人還活著,否則我就要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作死後地獄。]


    諾蘭收斂起笑意,微微揚起下巴,像是在注視一個死人。


    [呃啊啊啊——!]


    胸骨被踩碎,巫師瞪大眼睛,爆發出一陣淒厲的喊叫。


    我為什麽會感到疼痛?


    我現在不是靈體的狀態嗎?


    而且這個痛感比之前的要強烈許多,到底……


    [諾蘭。]


    聽到熟悉的聲音,諾蘭抬頭看去,麵上的陰霾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石……是貝利恩啊,好久不見!你和主人的矛盾解開了?]


    [沒有矛盾。]


    [嗯嗯,你說沒有,那就沒有吧。不過據我觀察,主人似乎喜歡誠實的人哦。]


    [……]


    貝利恩看著這張燦爛的笑臉,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和莫歇一樣,在麵對諾蘭時總會感到無可奈何。


    [有什麽事嗎?]


    諾蘭好奇地問道。


    [我是來清理他的。]


    貝利恩的目光緩緩下移,恰好對上巫師驚恐萬分的表情。


    這個人是怎麽迴事?


    為什麽渾身散發出上位者的氣息?


    他是認真的。


    我真的會死!連靈魂都不剩下!


    不行,我要逃走!想盡一切辦法,遠離這兩個人!


    求生欲望打敗了疼痛和恐懼,巫師的瞳孔深處閃爍著瑩瑩綠光,隨即渾身被濃鬱的巫力包裹住。


    巫力化解了諾蘭的束縛,使他能夠手腳並用地狂奔向遠方。


    這就是人類在危急關頭爆發出的潛能。


    不依靠肉身,將巫力印刻在靈魂中,就像莫歇一樣。


    [要追嗎?]


    諾蘭看向貝利恩,好整以暇地問。


    貝利恩沒有迴答,目光緊緊鎖定在那越來越小的身影上。


    [不用。]


    話音落下,遠處的芝麻粒突然一震,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


    肥碩的四肢在半空中快速擺動,然後終於承受不住體內的力量,嘭的一聲爆裂開來。


    靈魂自爆,絕無生還的可能。


    [你是怎麽做到的?]


    諾蘭湊到貝利恩身邊,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諾蘭先生,您會成為莫歇閣下的好幫手。]


    貝利恩答非所問。


    [是的,我會的。那麽你能為莫歇閣下的好幫手解答疑惑嗎?]


    諾蘭細細品味這個四字稱謂,心情莫名有些激動。


    [有緣再會。]


    隻是一眨眼的時間,藍發銀眸的青年就消失在原地。


    諾蘭微微皺眉,抬頭仰望湛藍的天空。


    怎麽有一種臨別囑托的感覺?但願隻是我的錯覺。他心想。


    現實世界,雷克頓遠征軍團和華夏古國軍隊已抵達位麵入口附近。


    相比較遠征軍團的空間位移魔法,華夏古國軍隊所使用的巨型飛行法器的陣勢要浩大許多。


    二十萬精兵身披玄甲,乘著龍首光舟,密密麻麻一片,從遠處看就像是懸浮在空中的島嶼。


    “準備進入位麵。”亞特博爾格站在軍團的最前方,魔力旋渦產生的氣流帶起他的長發,在空中蕩起優雅的金色弧線。


    黑洞的直徑逐漸增大,四顆黑色的球體依然像衛星環繞著行星一樣,以一種規律且平穩的速度浮動、旋轉著。


    布置好最結實的防禦屏障,兩方主將隔空對視一眼,點頭致意之後,果斷帶隊進入黑洞中。


    預想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他們乘著魔法陣,穿越過一條漆黑的隧道,毫無阻礙地抵達了位麵內部。


    奇怪的是,華夏古國的軍隊不在這裏。


    巴裏特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邁出一步,“這裏是……沙漠?”


    昏黃的天空,漫天渾濁的風沙,難以想象這裏有異族生存。


    “總指揮,沙子下麵有東西。”巴裏特將右手插入沙子裏,輕輕搗了幾下。


    莫歇瞳孔一縮,巫力藤蔓在他的腳邊生長、蔓延,然後深潛入沙原中,隱秘地行動起來。


    他絕不可能認錯。


    這是解放者聯盟軍部科研的重要成果之一——破魔彈的碎片。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巫力藤蔓纏繞著莫歇的手臂,柔軟靈活的前端為他奉上類似的殘片。


    破魔彈出現在這裏,就意味著……


    這是他熟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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