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辰了,從街頭遠遠處就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響,伴隨著各種樂器的合奏。


    人群開始騷動。


    意藍也忍不住探出窗外。


    如此盛景,帝京可真的從未有過呢。


    謝風流紋絲不動,手中握著一隻茶杯,慢悠悠的輕晃裏頭的茶水。


    “這裏的茶倒是比帝京多了幾分滋味,你覺得呢。”


    謝風流偏頭,問同樣沒什麽動作的孟則如。


    孟則如看她一眼,拿起自己麵前的茶杯抿了口。


    “嗯。”


    他淡淡附和一聲。


    謝風流嫌他沒意思,也看向窗外。


    今晚的月亮挺圓的,夜幕裏密密麻麻布滿了亮閃閃的星星。


    下麵的街道更是一片明亮,宛若白晝。


    先過來的遊行車隊是花車。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任由自己被擠來擠去,像是在海裏一樣浮浮沉沉。


    前麵幾個白衣女子臉上戴著白色輕紗,手中捧著單色花束,一步一生蓮,儀態萬千。


    身後跟著的車四周掛著粉色紗幔,隱約可以看到裏頭有個人影。


    謝風流眯著眼。


    人影時而伸懶腰,時而做出一些動作,無一不彰顯著好身材。她的長發隨著花車的移動而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紗幔遮住了人臉,那總是不經意間露出來的素手或者小腿,都帶著勾人的誘惑。


    花車行的極慢,人群裏的喊聲也是一邊更比一邊高。


    “啊啊啊!!是萬花樓裏的花魁!!”


    “你說什麽?!”


    “今天的花神是萬花樓的花魁娘子!!”


    “天哪,就是那個賣藝不賣身的雨桐?!”


    “可不是嘛……看看那身段兒,嘖嘖嘖……”


    “……”


    隔壁幾桌的談話內容越來越不堪入耳。


    花魁?


    謝風流手一頓。


    即使對這邊的風土人情不了解,但眾所周知,什麽花神啊什麽神啊的,必須是出身清白、溫柔賢淑的女子。這霖州城人傑地靈的,怎麽可能會淪為一個花魁當花神的份兒上了?


    並不是謝風流對花魁這個職業有什麽偏見,而是事實如此。


    她忽然端坐的模樣引起了孟則如的注意。


    他看了看窗外敲鑼打鼓的花神車隊,又看看目不轉睛盯著紗幔人影的謝風流,眉心有了褶皺。


    “……怎麽了?”


    謝風流的喜怒無常常常讓孟則如摸不著頭腦,很是無措。所以越跟她接觸時間長了,反而話越少。


    其他人他就更懶得去接觸了。


    謝風流沒動,她放下一直把玩著的茶杯。


    “讓暗一二跟著她們。”


    “好。”


    孟則如沒有遲疑的起身。


    自從孟則如武藝入門過關後,謝風流有什麽事情都交給他去打理,也算是一種莫大的信任。


    慶幸的是,孟則如每次都完成的很好。


    趁孟則如離開的空檔兒,謝風流讓意藍去給自己拿一盤瓜子過來。


    意藍不解,“這大晚上的,吃什麽瓜子啊?對牙不好。”


    隻見自家大人慢慢的轉過頭,露出一張傾城絕代的臉,薄唇親啟,吐出三個字:


    “想吃了。”


    謝風流的迴答總是那麽淡定和欠揍。


    行行行,奴婢什麽時候說的過你啊。


    意藍也起身去要了。


    現在整個客棧的人都扒在窗口看,人聲又嘈雜,這叫個小二還未必人家可以聽到。


    不如多走些路,少費些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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