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大殿上,氣氛凝重,楚清歌直著腰目光決然,他做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


    不多時,上官洛走進大殿,一把透著寒光的剃刀出現在手中。


    “過程痛苦無比,超乎你的想象,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楚清歌負手,臉上一片坦然,“能救她,何來後悔一說。”


    上官洛看向隱刹,在詢問他的意見。


    隱刹沒有做任何指示,淡淡的看向楚清歌,一言不發。


    事到如今,這的確是唯一的辦法,能讓蘇念自保也能讓她用另外一種形式活下去。


    墮炙之地隻強製收取怨念,怨恨極強的魂魄,楚清歌已經修成仙身,從*也好,從靈魂也罷,都有一種仙者的覺悟,讓他進入墮炙之地,極其困難。


    可能信任的也隻有他一個,又出於他自己的意願。


    極刑之下,能撐住的人,根本不存在,縱然是你意誌再頑強,也會忍不住刑罰的痛楚,驚唿出聲。


    入夜,妖界之外,一處僻靜的小樹林,上官洛拿著剃刀有些顫抖,這些手段,他並未用過,隻是這算是天地間最殘忍的方式。


    人體共有二百零六塊骨頭組成,而成仙者,多出一塊,正是仙骨。


    剃刀上的寒芒被月光照耀的更加滲人,元泱默不作聲的將人捆綁在一顆比較粗壯的樹上,抬手,樹邊出現無數青竹盤旋而上,更將楚清歌捆的牢固。


    微微點頭示意上官洛已經準備好,在不遠處站好。


    上官洛問道:“準備好了?”


    楚清歌闔眼,怕不怕?這個問題似乎每個人都知道,他是怕的,活生生被剃掉身上二百零六塊骨頭,生命卻不會終止,最後會去掉他的仙骨,才算真正死亡,到那時,魂魄會因為自己的不甘和被折磨至死的怨念,直奔墮炙之地。


    這樣的付出太過沉重,可他就是想救她,哪怕隻是有一點希望,剔骨的成功率隻有一半,或許他不會被強製帶到墮炙之地,而是直接進入幽冥界轉生,這是在賭,代價是他的性命。


    “若我中途求饒,不論用什麽樣的借口,什麽樣的說辭,都不要停下。”強忍牙齒打顫,楚清歌故作鎮定道。


    上官洛道:“如果你有放棄的打算了,我會停下。”麵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語氣中明顯帶著一些不忍。


    “不必。”楚清歌搖頭,“一直堅持下去,我怕待會痛苦會左右我的思想,趁我清醒,我講明我的態度,我要救她!”


    一改常態的,楚清歌沒有了恐懼,而是堅定的看向上官洛,甚至眼中帶著一絲乞求。中途停止,就要前功盡棄,他怕自己沒有那個膽量再來第二次。


    “好。”上官洛上前幾步,已經與他距離很近,抬手就能觸碰到他淡藍色的衣袍。


    “記住,十年後的今天,現世會出現紅月,那個時候是墮炙之地壓製力量最薄弱的時候,你可以帶著她衝出來。皇會去幽冥界要控製你們心智的東西,墮炙之地內無數魔魂,想要成魔而出,必須相互蠶食,明白了嗎?”


    楚清歌點頭,“開始吧。”


    剃刀舉起,透著月光,冷寒無比。


    昆侖玄冰之中的寒鐵所製,可切割世間萬物,刀鋒吹發立斷,狀似上弦月,卻沒有月光般柔和。


    咻的一聲,上官洛快速將剃刀刺入楚清歌體內,傷口竟然沒有半滴血流出,眨眼間,剃刀已經抽離身體,一根白骨從體內飛出,滾落在地。


    楚清歌臉色瞬間蒼白無比,咬緊唇,連悶哼都沒有。


    上官洛猶豫了片刻,那傷口才流出血跡,淡藍染上血紅的顏色。


    見他似乎猶豫下手,楚清歌道:“動手,再遲,小念在墮炙有危險。”


    既然是互相蠶食,他沒辦法保證蘇念是不是被吃的一個。


    上官洛拉起外袍上帽子,將半張臉遮住,仿佛這樣就可以狠下心。


    手氣,剃刀落在楚清歌身上各個部位,為了增加他的痛苦,每一刀結束都要稍等上片刻,讓他體會剔骨的痛。


    月夜漫漫,上官洛重複著動作已經快到百次,而捆綁在樹上的人,最甚也就是悶哼幾聲,完全沒有尖叫,這若是常人,早已經忍不住蝕骨的痛。


    三人在樹林中形成一種獨特的景色,地麵上大大小小的白骨沒有沾染任何血跡,可見剃刀是有多快。元泱一直負手站在那裏一言不發,麵上表情偶爾有些不忍。上官洛如同機械般一次次重複自己的動作。


    終於,在楚清歌身體開始出現一個方向偏癱開始,第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林中鳥雀四竄。


    這聲音太過淒厲,上官洛手上的動作出現停頓,但也隻是片刻,不等楚清歌緩解痛苦,另一刀已經剃了下去。


    二百零六塊骨頭已經去了一半,楚清歌終於顫抖著唇開口道:“住手,放我下去,太痛苦了。”


    上官洛隻是呆愣一瞬間,他還以為楚清歌真的能扛下去,可是扛下去魂魄將不再生有怨念,所有的努力也算是白費,好在選了這樣一個殘酷的方式,任誰都會瘋狂的刑罰。


    當年上官洛衝出時,誤打誤撞趕上紅月當日。紅月是死亡之月,會給所有人帶來不幸和災難,可紅月,卻不是常有的現象,而十年後,卻又是一次紅月,隻要找準時間,衝出墮炙之地並不是太難。


    思緒飛快轉動,可手下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止,楚清歌精神已經開始崩潰,眼神慢慢變得怨毒,動手之前的那番話,就真的讓上官洛沒有聽他求饒。


    嘶吼聲,咒罵聲,在小樹林中迴蕩,方圓百裏之內已經沒有活物靠近,皆聞聲逃竄,遠離是非之地。


    樹幹上的人已經皮肉收縮在一起,除了頭部,身體像是爛肉攤在樹幹上,動也不能動。


    仙骨還在,身上全部精氣都被封存在仙骨內,骨頭被剔,卻依然可以感受周圍發生的一切,活生生的承受著剩下的痛苦。


    啪的一聲,楚清歌頭上忽然多了一條傷痕,不多時,腦袋的一邊忽然塌了下去,麵皮隨著失去頭骨支撐,也變得扭曲起來。


    那場麵,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惡心想吐,曾經禦劍風姿颯颯的仙人,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似乎是不忍心再虐下去,可不完成所有工序,又怕身為仙身的楚清歌怨念不足,無法前往墮炙之。


    狠下心,最後一刀落下,扭曲的臉也變成一灘爛肉,軟塌塌的貼在樹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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