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換任何一個皮膚稍微不夠亮白的人,都駕馭不住這種格外挑剔的發色。


    他的手腕白皙纖細,如果哪個小姑娘,可以讓他甘心在手腕上戴起發圈,那一定和他鬢角處的一字夾很配。


    很瘦,不管哪裏好像都有骨頭微微突顯著,尤其是肩胛骨,如果伸出手指細細撫過,或許可以描摹出每一道隱形的紋路。


    下顎輪廓清晰,偶爾滾動的喉結,不時透著絲絲誘惑的氣息,寬大的、可以完全露出他精致鎖骨的針織衫,總是和他最般配的。


    但是他的嘴唇很薄,林琳站在門口,不發一聲,隻是偷瞄著淡金色發少年的目光一滯,心裏酸楚幾乎馬上就要將自己淹沒。


    她似乎聽很多人都說過,嘴唇薄的人,素來薄情。


    但沈華菱不是。


    說不上是委屈還是怎樣,那個姑娘陪著沈華菱,走過了人生的前十四年,是該值得好好紀念。


    但如今沈華菱已經二十一歲了,後麵這七年,卻都是她一步步陪著走過來的。


    然而那個姑娘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而她卻連一個墨點都沒能留下。


    也是厲害,林琳垂下眼簾,有些諷刺的勾了勾嘴角,那濃墨重彩的一筆,直接將他的整顆心都塗滿了顏色,再容不得他人甩上哪怕一星半點兒。


    妄圖摘獲一顆有所屬的心,大抵比拿世界冠軍還困難吧。


    “能打是能打,不過華菱,我們缺ad啊。”莊屏從電腦旁探出頭,嘴裏麵塞滿了蛋糕,一張口說話含含糊糊的,空氣中一瞬間逸滿了添加劑香甜的味道。


    林琳剛抬起的,準備踏進訓練室的腳一頓,又緩緩收了迴去。


    電腦前的沈華菱癱在電競椅上,微微挑了下眉梢,跳動在鍵盤上的修長手指,依舊在優雅的舞著:“去二線隊拉一個。”


    許侑嘉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些什麽,卻被昌庭狠狠的拽了下衣角,少年為難的對上了昌庭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到底是敗下陣來,閉上了嘴巴,繼續做著自己的訓練。


    莊屏坐著的有點兒遠,眼睛一眯也錯過了昌庭給飛的眼刀子,咽下了嘴裏的蛋糕,小胖子有點兒迷糊:“怎麽不叫上林琳啊?”


    昌庭戴著好幾個銀戒指的手,用力的抓著發根,看上去滿是無奈的樣子,額前的錫紙燙劉海兒,也跟著有氣無力的垂著,深深的歎了口氣。


    “這是我答應下來的事情,我沒權利替林琳答應什麽,之前也和人家說好了,是我們四個。”沈華菱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念林琳的名字時,每一個音都死板的固定到二聲上去,不給他人一點兒遐想的空間。


    其他人或多或少叫林琳時,‘琳’字總是習慣性的兒化,叫起來順口、聽上去親昵,林琳自己也從來都不會反對,總是笑眯眯的應了。


    可沈華菱不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哪怕這兩個‘林’的音,叫上去再不順嘴,聽上去再奇怪,他依然固執的用著雙上聲的叫法。


    大概是被拒絕習慣了吧,林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以前還會覺得悲傷和難過,現在隻剩下了理所當然。


    好像如果不這樣說話,那他就不是沈華菱了。


    沈華菱這輩子都不會看見林琳的,他的一顆心都落在了其他女孩子那裏,癡情又無情的樣子,在愛而不得的人眼裏,更加迷人。


    他越是殘酷,她就越是病態的,想將整顆心都捧給他。


    “你可以哦。”林琳輕輕抖摟了下裙擺,收拾了下臉上的表情,彎著眼睛,她的舉止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就好像她隻是恰好聽見了這一句話,而她也不過才剛到訓練室幾秒鍾而已。


    拉開椅子,坐到了沈華菱對麵,林琳揚起一個可愛又開朗的笑容,落落大方的開口道:“隊長有權利為我們所有人做決定的。”


    昌庭扒拉了下擋住眼角的劉海兒,那撮頭發,刺得眼部肌膚癢癢的,見沈華菱沒有要接話兒的意思,他勾了下唇角,半是嘲諷半是給台階似的說道:“可不敢為林大千金做什麽決定,不過既然林大千金沒意見,華菱你覺得呢?”


    沈華菱聽出昌庭話裏話外的提醒,轉了下手腕兒,垂下了眼簾,纖長的睫毛透落一片陰影,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嗯,那麻煩了。”半晌後,在林琳的笑容都快要完全僵硬掉之前,沈華菱緩緩吐出口氣,到底是退了一步,字裏行間充滿著生疏和禮貌。


    林琳輕輕用手觸碰了下,笑久了,肌肉有些細微抽搐的嘴角,收斂了神情:“那...可以和我說說是什麽事情嗎?”


    “下午三點,約了場訓練賽。”看得出沈華菱沒有什麽想要接話的意思,昌庭無奈的踢了下凳子,三兩句和林琳說了個大概:“不清楚是和哪支隊伍,原定的對方說把機會讓出去了。”


    對於kr來講,和哪支隊伍打,都沒什麽區別,不管和誰打,kr都是妥妥的c國電競圈第一戰隊,洲際賽八強隊伍。


    林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女人的第六感,總讓她覺得哪裏好像不太對,她心悸得有些不太正常,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


    ...


    看著進入房間後,清一色的dxc前綴,沈華菱忍不住唿吸一窒,看著對麵打野位上那個dxc.rollme,一股格外強烈的熟悉感,就這樣撲麵而來。


    這股熟悉感,顯然不是沈華菱自己特有的,連昌庭的手,都忍不住跟著一顫。


    真正的麵對麵,和觀戰房新月,來看她,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這種感覺要更加直白,更加強烈,沈華菱側眸瞥了許侑嘉一眼,對方也是一副傻愣愣的樣子。


    哪怕如此,kr中也沒有一個人,率先打字說些什麽,每個人,都是一副各懷心事的模樣。


    babpick環節,雙方給的ban位都是中規中矩,藺澤君看著對麵打野那個大大的kr.lin的id,終是恍了神。


    她有點兒不太確定,這個lin,究竟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lin,兩個人打的位置完全不同,更何況,藺澤君模模糊糊的記得,當時他們戰隊id,好像是lf。


    那是莊屏和許侑嘉一起取的,小lin,fighting的意思。


    是沈華菱加油,也是藺澤君加油。


    大概是巧合吧,藺澤君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著自己打起精神,在賽場上,哪怕是一個訓練賽,她也不能倒。


    “不舒服?”秦疏浪敏銳的注意到了藺澤君的動作,他偏了下頭,蹙著好看的眉頭,關切的問道:“是不是還沒休息好?”


    被幾個隊友擔憂的目光包圍,藺澤君心中既是感動又是無奈,她輕輕搖了搖頭,目光逐漸堅定了起來:“阿巡,等下你拿火狗。”


    “火狗,好嘞,火狗。”鄭巡見藺澤君沒什麽事兒,鬆了口氣,迴到電競椅上,坐直了身子,屁股挨著凳子麵那瞬間,鄭巡的垃圾桶大腦才開始,對自己得到的信息進行分類:“啥???火狗???”


    天知道他第一次掏出火狗,起的真是搞事情的心思啊,俗稱‘沒安好心’。


    藺澤君把鄭巡頗有些崩潰的喊聲,理所當然的當成了誇獎,她點了點頭,晶亮亮的眼睛對上了鄭巡的目光,自豪的開口:“挺創新的吧。”


    鄭巡欲哭無淚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突然間他就有些理解容沅和房新月了,當時這倆貨可都是一咬牙一閉眼,就張嘴胡咧咧那倆醜狗,是對兒帥小夥兒的。


    不是你倆不夠爺們兒,鄭巡在心裏給容沅少年和房新月大佬洗了個白白,怪隻怪敵軍火力太猛。


    念此,鄭巡同學再無任何心理壓力,到底是瞻仰過兩位前輩的精彩發揮,鄭巡照葫蘆畫瓢,眼一閉,嘴一張,大拇指一比劃,就是一頓胡咧咧:“太牛比了,大哥,我就服你。”


    kr還算是比較有第一戰隊氣度的,一開房間就占了紅色方,把先ban先選的藍色方讓給了dxc,並且在選英雄上,也沒有太過刁鑽,總體來講就是中規中矩、無功無過。


    雙方陣容最終確定,一同進入loading界麵。


    藍色方dxc:上單鱷魚皮恩,打野暗影神槍加菲爾德,中單魔術師赫蒂,adc石叢貴族布蘭多,輔助烈焰亡靈犬斯圖亞特。


    紅色方kr::上單天空之主賽輪,打野暗城城主塞西,中單炎地皇者羅希,adc暗城炮手卡納,輔助聖光之盾蘇埃米。


    林琳在選英雄和皮膚時,也用了點兒小心機,看到沈華菱鎖了暗城城主塞西之後,哪怕有更好的選擇,但她仍然選擇了卡納。


    由於英雄背景資料,都是暗城所屬,兩人有著類似情侶皮膚的同類型皮膚,甚至官方還專門出了一套聯動皮膚,卡納由男轉女,兩人看上去分外和諧。


    誰知沈華菱根本不吃那套,披著原畫就出來了,根本就沒穿皮膚,搞得自己穿著聯動皮膚的林琳,很是尷尬。


    沈華菱沒空理她尷尬與否,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對麵那個拿著射手當打野的dxc.rollme身上。


    邊框上紅金色標識中的天梯分數,讓他的心裏忍不住湧起一陣陣莫名的酸澀。


    他突然很想證實一下某些東西,搭在鍵盤上的手,漸漸握起,心裏的猶豫愈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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